第319章、不停逆轉
就在那天的黃昏，集采正在房間里研究最近的課題，突然門鈴響了。
他放下手中的課件，然后走到了門口，一眼就看到穿著白色睡衣的蘇秋月。
蘇秋月已經很消瘦了，眼淚順著眼眶流了下來，她撫了撫凌亂的頭發，讓自己稍微鎮定了一點兒，然后吐出了兩個字：“你空嗎？我們聊聊。”
集采以為這是對自己突然起來的轉機，他趕緊跟著蘇秋月來到她的房間。
只見她哭得更加厲害了，“我懷孕了，孩子是你的。”
集采一驚，是因為那個晚上嗎？只是那么一晚？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你想怎么辦？”
蘇秋月抽了一張紙巾，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我早上本來要去打掉孩子，可是醫院要求必須又孩子的父親在場陪同。我在…我在這里沒有別的朋友。”
“我和我男朋友…因為上次和你的事情，我已經和他分手了。所以，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看蘇秋月的表情，對集采似乎已經沒有了憎恨，只是有點弱弱地懇求。
“你要拿掉孩子？”
集采剛剛聽到蘇秋月有了小孩，心里居然有一絲竊喜。可馬上聽見她說要拿掉小孩，又有一些傷感。
“對，不然呢？留著他干嘛？”蘇秋月的眼眶一直是濕的，她淡色的嘴唇有些手動。說話的時候手也輕微有些顫抖，似乎那天晚上的事情還心有余悸。
集采沉默了。
“我不怪你了，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沒想到蘇秋月居然想得這么大度。
可集采知道那分明是蘇秋月的第一次啊，難道就真的這么不值錢！
“孩子可以留下嗎？”集采嘆了口氣，抬起眼眸，溫柔地看了看蘇秋月，“如果你愿意，我想照顧你們一輩子。”
這一個多月以來的徘徊，讓集采不想再去欺騙自己的內心，他也不想就此遺憾。
“可我不愛你。”蘇秋月毫不猶豫地回絕了，哪怕自己懷了這個男人的孩子，也不能改變她心中的想法。
“求你留下孩子，好嗎？”集采又再次用請求的語氣說到。
不知為何，總覺得這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想好好讓他活下去。
“我不需要，你不要逼我。”蘇秋月淚流滿面，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哎！”集采沒再說什么，但是在心理已經拿定了主意。
只是他違心地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
他沒有陪她去醫院，也沒有再上去找過蘇秋月。當然，蘇秋月并沒有再來懇求過集采。
集爺爺講到這一段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了。
他一邊嘟囔著：“我才是這一切事情的根源，我犯了天大的錯誤啊。”
他一邊用手撫摸著楊允樂的腦袋，“孩子，爺爺錯了啊，你不要怪爺爺。”
楊允樂有些不解地望著集爺爺，“如果我被打掉了，為何我現在還活著。”
按照集爺爺所說，當初自己是一個胎兒，就已經死在腹中了。可到現在還是好好的活著，這并不科學啊。
“因為…因為…”集爺爺被往事壓得喘不過氣來，又是沉沉地嘆了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
“為什么？”難道他自己真的在胎兒時期就已經沒有了，然后扭轉時空被救回，產生了后續一切蝴蝶效應？
楊允樂想到這里，不由得全身冒了冷汗，他怔怔的等集爺爺的回答。
“確實，蘇秋月獨自去將你流產掉了，然而集采她又在那個時間點將她救了回來。”這是一段不怎么光彩的時候，集爺爺放慢了語調，企圖讓這灰暗的時間變得不那么傷感。
“其實，蘇秋月跳樓自殺后，第一次被集采救回，她的記憶是被我永久抹去的，可是我再也沒有機會給我的兒子說一聲對不起了。”
“當初是不敢，現在是不能。”
集采不滿意蘇秋月獨自去醫院流產掉了孩子，便又開始逆轉時空，不停救回她。
可是集采不知道的是，這些扭轉時空的救回蘇秋月是有記憶的。她表面上什么都沒有說，卻在這反反復復的折騰中以淚洗面，內心受百般折磨，最終妥協。
蘇秋月的肚子越來越大，然后終于在一個清晨，生下了楊允樂。
從第三次被集采逆轉時空救回到最終剩下楊允樂，她始終沒有再說一句話，成日里呆呆的，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楊允樂出生之時，便是蘇秋月離世之時。
集采以為蘇秋月的妥協是因為自己的愛感動了她，他以為自己可以一點點融化掉她內心的冰川和不愉快，忙強忙后的照料，看起來真像是一場笑話。
楊允樂剛出生不久，蘇秋月趁著集采不在的空檔便吞藥自殺了，并且留信請求他不要再救回自己。
直到這時，集采才知道蘇秋月是有記憶的，他后悔莫及，這幾個月痛徹心扉的折磨大抵是早讓她的生存意識全部被磨滅。
但是集采怎么可能就此放棄，他在孩子的滿月之際，又再次扭轉了時空救回了蘇秋月。
只不過這一次是回到了兩人出事之前。
蘇秋月依然沒有關于集采的任何記憶，她每天在陽臺上彈彈古箏，吹吹涼風，日子很愜意。
而集采也在心里想著自己該放手了。
懷里的孩子還在熟睡，她曾經給他留下過整個世界就足夠了。
“所以我媽媽還活著？”楊允樂突然發問，讓集爺爺嚇了一跳。
“哎！你聽我慢慢講，這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集爺爺從講述這件事件開始，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就變得很不好，他基本是在無力嘆氣聲中度過，偶爾搖擺了一下腦袋，說明對現實發生的事情無可奈何。
“蘇秋月嫁給了她之前的那個男朋友，兩人過得很幸福。”集爺爺終于擠出了一丁點兒笑容，這大概是最好的一段故事了。
“但是，集采回憶起和蘇秋月相念的點點滴滴，始終走不出來，最后換上了焦慮癥…然后…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