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 尼布魯的建議
蕾蒂并沒有派下來第三個人，因為她的手上的確已經無人可用。
所有人都清楚，即便入場，他們也根本沒有任何可能取得勝利。
秋季是劫掠時節，和所有其他的維京村鎮一樣，霜雨堡中絕大多數的維京海盜全部出海，前往波羅的海對面斯拉夫人的土地上劫掠糧食。現在她的城市中僅存她的幾名私人護衛，以及大群的老弱婦孺。
而另一方面，巴坎布什的單體戰斗能力實在太過強大！
一般情況下，維京海盜出海劫掠從來不敢接近摩爾曼斯克。所有人都知道，如無意外，千萬不要去招惹巴坎布什。
至于為什么...
現在蕾蒂終于弄清楚了。
剩下發生的事情非常簡單，眼看決斗無法進行下去，蕾蒂發動了最后的攻勢。她召喚出霜寒嶺僅存的數百頭苔原牦牛，將成桶的鯨油捆綁在牦牛的后背上，點燃后對斯拉夫義軍們發動了沖鋒。
這是一種記錄在地中海古卷《對陣十講》中的戰術。傳說是將近一千年前由中華大地上的一個將軍所創造。只不過，那位將軍是是將牛角上捆綁兵刃，試圖用沖鋒碾壓敵人。
而富裕的霜寒嶺無疑可以實用更加奢侈的方法，將成桶的鯨油捆綁在牦牛的后背上，隨后同時點燃引線和牛尾。
沖鋒起來的牦牛在沖入斯拉夫農奴的軍陣中后，一桶又一桶的鯨油被引爆，巴坎布什麾下的一萬五千名斯拉夫義軍折損了很多人馬.
但，這已是這名女公爵最后的手段。
1天后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馬卡洛夫向歸來的斯拉夫王匯報戰況，“攻占霜雨堡后，我們的部隊剩余13049人，其中騎兵仍然具有4762人。”
“在霜雨堡中，我們搜出了西大陸通用的‘第納爾’金幣62048枚，各色銀幣‘186402’枚，唐人絲綢1204匹，還有不少瓷器，玉器等等。這些戰利品裝滿了20多輛馬車。全部的物資我都已經組織人手運往龍息地窟大本營。”
“城市中還有維京幸存者嗎？”奧列格洗干凈了臉上干涸的鮮血，轉頭問道。
馬卡洛夫默默的搖了搖頭。
重新獲得自由的斯拉夫奴隸在攻破了兩座城市后，已經變成了發狂的野獸。被壓抑許久的破壞欲此時已經徹底的被激發出來。甭說維京人，就算城市中來自君士坦丁堡和巴黎的鯨油商人都被他們用各種殘暴的方式羞辱后砍成碎片。
“霜雨堡被攻克后，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
“1，用剩余的炸藥炸毀冰冠隘口，徹底阻攔隔壁行省‘狼溪地’前往霜寒嶺的通道，將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左右兩側徹底一分為二。”
“如此，我們就可以揮師南下攻占河谷地，將半島的東部三省徹底占領。”
“2，我們還可以帶領大軍殺出冰冠隘口，前往狼溪地！狼溪地的下方就是征服者堡壘所在的陰羽原。聯絡上我們的英格蘭盟友上下夾擊，維京人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住如此攻勢。他們會被我們從地圖上徹底抹除！”
提出建議的是帶兵攻城的馬卡洛夫。奧列格看著地圖，巴坎布什也沒來得及說話，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軍帳的門外低沉說道：“不妥。”
“屬實不妥！”
營帳中的幾人回頭，看到了一個蒼老的身影。他全身籠罩在黑色的長跑中，唯有黑袍之外的一顆頭顱長有滿頭銀發。
“這次作戰你們前期進展的非常順利，原因就在于你們突然出現在維京人的土地上，我們毫無防備，且措手不及...”
“你們掃平兩座行省用了大概19天時間。在這19天中，天斷山脈另一側的4座行省必然已經風聲鶴唳，老人，婦女，兒童，只怕所有人都拿起武器被動員了起來。
因為他們知道，一旦破城，他們沒有任何活路！”
看到這是個拄著一根松木拐杖的老人，奧列格示意身邊的衛兵放下手中的武器，而老人看到這一眾斯拉夫大漢似乎對他沒有太多敵意，更是大跨步的走入營帳之中，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指向天斷山的賓館隘口。
“我敢打賭.....現在隘口的另一側必然數千名奧沙利文的劍齒傭兵，他們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等待你們前去送死！
以你們手中這群僅憑一腔血勇作戰的奴工們，和劍齒雇傭兵在這處峽谷中硬拼，這就像是把豬肉塞進絞肉機中。你們根本沒有半點勝算！”
營帳之中陷入了一陣短暫的寂靜。唯有這位黑袍老人淡定的坐到長桌旁，他收起奧列格那張用破舊亞麻布繪制而成的地圖。取而代之，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制作精良的鹿皮畫卷。
其上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地圖，比例更加精準，且細節更為詳實。
“重新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尼布魯，當然，河谷地中認識我的人都將我稱之為‘智者’尼布魯。”
“他們都以為我是伯納德公爵的幕僚，但其實...我是代表‘圣山’而來！”
聽到這兩句話，奧列格立刻明白，眼看斯拉夫大軍攻勢太猛。維京人的精神領袖，那群隱藏在天斷山脈中的風暴侍僧們終于繃不住了。
再次經過一陣頗為尷尬的沉默后，尼布魯大師繼續開口道：“我這次前來，抱的是結盟的意愿。我知道大王需要的是什么....”
“你需要的是在半島中有一個屏障對不對？河谷地的伯納德公爵已經接受到了你們的聯盟請求，現在派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們。”
“維京人的圣山，同樣是你們的盟友！圣山中的風暴侍僧們準備了足有200條長船，作為我們第一次合作的見面禮”
“呵呵..”巴坎布什聞言輕笑，“長船？”
“我需要長船做什么？這場戰役打到現在，老子每天昏昏欲睡。傷口沒有幾個，肥膘倒是長了將近10斤。
難倒我還需要逃跑不成？”
尼布魯大師微笑著伸出手指，點了點波羅的海對岸的斯拉夫部落。
“老漢我活了八十多歲，國王間分分合合的把戲見的多了，在我的眼中，沒什么事能夠真正稱得上秘密....”
“我可以非常負責任的告訴你們，你們的英格蘭盟友...對你們可沒安什么好心！我的大王，你可不要忘了，此時斯拉夫人的土地上還有將近一萬名無法返鄉的維京海盜正在屠殺你們的同胞，并且試圖攻占你們的城市！”
“堅壁清野不能消滅他們，反而會讓這些陷入絕境的海盜更加瘋狂！而這一群兇殘敵人，你的英格蘭盟友并不會幫你們解決。
能夠戰勝他們的，只有你們自己！”
在和英格蘭人制定戰術的初期，奧列格就明白，這是一次“換家”行動。在出征前，他已經將平原上所有的糧食全部收集完成，運進幾座堅固的城市之中。
按照原本的計劃，今年秋季的斯拉夫人會暫時團結在一起堅守這些城池。然而現在....忽然出現的尼布魯大師點醒了奧列格。
長期以來都是一盤散沙的斯拉夫人真的能夠團結起來嗎？
如果各大領主間依舊還是各自為戰，甚至互相拆臺....
如果斯拉夫本土上的領主們扛不住維京海盜的猛攻....那么只怕這場戰爭將會走向一個完全不同的結局。
“聽老漢一句勸，不要攻打狼溪地，也不要前往河谷地....坐上我們給你們準備的長船，用這一萬多名軍隊蕩平游蕩在你們土地上的維京海盜！這才是最為穩妥的方法！”
“因為如此一來，你們免除了后患！”
“至于那群即將登錄的英格蘭黃毛，呵呵，我們已經是盟友，這群人就交給河谷地的伯納德公爵來解決！
一方面，是驗一驗我們的成色，我們會向大王證明，我們這群人一定是個比那詐的黃毛更可靠！”
而另一方面，也可以最大限度的攫取勝利果實。我的大王，你已經打出了一個驚天的開局，難倒...就不想賺得更多嗎！
我們會像泥證明，只有和圣山結盟，斯拉夫人才有可能戰勝奧沙利文家族，徹底將這片古老的土地納入大王的麾下！”
奧列格用一雙鷹隼一樣的雙眼盯緊面前的老人。從他進入營帳開始，這人在慢條斯理的說話中就沒有露出過一絲破綻。
他的所有話語聽起來即真誠，又合理。
至于給出的建議，也的確說出了一個奧列格并沒有意識到的“思維忙區”。
如果斯拉夫本土堅守的領主們扛不住維京海盜的進攻。將兵力消耗的七七八八后，巴坎布什只能拋下已經攻占下來的大面積領土，強行會歸。
如此，再經歷一番大戰，維京和斯拉夫雙雙拼到最后一刻。只怕到那個時候，那群羸弱的英格蘭黃毛才會是笑到最后的勝利者！
望向巴坎布什，他倒是沒有一句怨言。
“回呀！干嘛不回！”
“在這鬼地方成天砍老人和半大孩子，媽的！丟不丟人！老子已經膩歪到不行了！”
“趕緊找幾個海盜給老子砍一砍！”
“明天我們就啟程!”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