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腳底抹油的誅仙劍

　　望著劉大武圣化作一顆逆行而上的奇異流星，直直的飛出視線范圍外，別說與劉天成同行的三位來自地球的武道圣者目瞪口呆，就連范托斯和另外一位精靈族圣者也張大了嘴。

　　觀景臺那么多人，之所以是他們六人急匆匆趕來處理這件意外事件，是因為他們這六位圣者乃是這個月的當值人員，一切意外事件都要他們負責處理。

　　這種輪值制度，在這座位于赫爾托思的金鰲島上已經實行了數萬年之久。畢竟能獲得觀景臺參修機會的人，少說也是地球的武道圣者或者精靈族的圣者這個級別，要是有誰心情不好、鬧起事來，一般人還真鎮壓不住。

　　當然，要是更高級別的修行者鬧事，自然就有更高級別的輪值者出面處理。

　　作為精靈族和地球文明的共同圣地，這里真正的坐鎮者，不可能只有武道圣者這樣的水平。

　　他們六人已經搭檔了接近三十年，大家誰還不知道誰啊？

　　劉天成在他們這些圣者之中算是比較年輕的，但是個人修為卻也半點不差。

　　現在，這位劉大武圣像個球一樣，被毫無征兆的打飛出去，換了其他任何一位圣者上去，結果也不會有什么兩樣。

　　不過，雖然大家都是上百年的交情，可也沒人想在這個時候出頭。

　　別的不說，大家的眼睛都不瞎，這位劉大武圣被打得飛出天際，但是生命氣息卻半點沒有潰散的意思，顯然沒有性命之憂，這明顯是出手者手下留情了。

　　“唔——這位——這位前輩，還請見諒，天成他雖然有所冒犯，但不知者不罪——”

　　張誠劍連忙賠禮道歉。作為一名主修劍道的武道圣者，他可要比別人看出來的東西多出不少。

　　此刻，他眼神之熱烈，簡直讓愛菲洛都有些不寒而栗——這位陌生的武道圣者道歉時，臉雖然是朝著愛菲洛，但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她手中的那柄長劍，簡直是一副恨不得撲上來直接舔的模樣。

　　神兵有靈這種傳說，在地球上各種文學作品中算是一個老梗了，牽涉到神魔仙俠，那本中要是沒有這等橋段，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不過在現實中，就算真有會說話的兵刃，那也是做成武器形態的人工智能而已，反正張誠劍活到這么大歲數，也從來沒見過真正活過來、擁有自己智慧的兵刃。

　　畢竟兵刃不是人工智腦，大家用途不一樣。

　　而且實心的單一材料——好吧，也有復合材料——構成的刀劍類武器，哪里會專門裝一個處理信息的芯片？

　　要是真有這種結構，那還不就是一個變了形的人工智能嗎？

　　在剛開始，他的想法和劉天成也是相差無幾，只是劉天成與諾蘭斯法交情更深厚一些，所以自然由他出面說話。

　　你做一把誅仙劍的仿冒品也就算了，反正各種形式誅仙劍在地球上不說爛了大街，至少也是網購上面隨便一搜，就能搜出萬兒八千多種形態，保管每一種誅仙劍都是絢爛光彩、極盡精美——不然也配不上諾大的名頭。

　　張誠劍反正從來就沒有見過，拿著一把練習劍、直接朝上面刻上誅仙倆字，就敢直接冒充誅仙劍的。

　　可是剛才那一聲劍鳴，頓時讓張誠劍相信了七八分。

　　要知道，外觀、甚至鋒利程度、堅韌程度，都可以通過各種現代工藝、不惜成本的堆積出來，甚至就算安裝一個智能芯片加發音裝置冒充神劍有靈，也不是不能做到。

　　可是，剛才這么一聲劍鳴，展現出來的滔天兇焰，蘊含的兇橫劍意，卻絕對是任何人工仿冒品不可替代的！或者說，有這等能為，就算不是正品的萬劍之祖，那也絕對來歷不凡。

　　要知道，宇宙萬物運動才是永恒，根本沒有完全靜止的東西。可是剛才劍鳴響起的那一刻，就連周圍空間波動都被鎮壓平復，仿佛化作一塊鐵板！

　　張誠劍自認也曾經出生入死，百戰余生，可是，那一聲劍鳴入耳，就讓他整個人心血下沉、全身上下都像是被徹底冰凍一般，連思維都無法轉動，只有在劍鳴過后，他才恢復了正常行動能力。

　　這絕對是最正宗、最兇厲的劍意！

　　張誠劍自問，這種感覺絕不可能出錯。

　　在星際時代，沒有多少人會一板一眼的從基礎劍道開始培養劍感。要知道，哪怕將來成就武道大師、甚至武道圣者，大家真正用來作戰的武器，也多半是各種高能武器。

　　冷冰冰的長劍，對于星際時代的戰爭來說，就是一根鐵條而已。地球上除了真正專志武道，希望給自己打下最深刻武道基礎的一些天才和瘋子，才會特意去修行這種古劍道。

　　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是靠廣播操全面鍛煉身體，按部就班晉升武道大師。

　　然后再通過各種秘法進行精神自檢，正確認識自己的潛意識和表層意識之間的關系，讓陰神（潛意識）陽識（表層意識）找到相互結合的契機，從而晉升武圣——這是最可靠、也最踏實的地球修行秘法。

　　而張誠劍卻是純粹以劍道為基礎、以殺伐之道走到武道巔峰的大師之一。

　　他的道路上溯道門上古劍仙之祖——通天教主一脈，號稱一劍在手、無物不斬、無堅不摧！

　　什么叫做無物不斬？什么叫做無堅不摧？這宇宙中真有無物不斬、無堅不摧的東西嗎？

　　在無數夜深人靜，獨自修行反思的時刻，張誠劍忍不住會產生懷疑。

　　今天，他終于見到了什么叫做無物不斬、無堅不摧！

　　當這種難以名狀的力量出現時，不能看，會割傷視線；不能感知，會切斷思維；不能聽，會凍結一切！

　　那甚至不是一種鋒利，而是一種規則！

　　而更恐怖的事情是，這柄不起眼的‘誅仙劍’竟然能將這股駭人聽聞的力量化為圓潤，將劉天成打飛出去，而不是當場徹底粉碎掉。

　　這等力量、這等控制能力，也許只有橫行整個銀河系，曾經劍試星河、所向無敵的大島朝云前輩，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可惜，這位劍道至尊早已人間絕跡，自己這種后生晚輩，只能在各種史書記載中，一窺這位劍道前輩的風采。

　　不過，今日能見到如此劍意，那也是自己的福分——對了，難不成這柄誅仙劍當真是通天教主的佩劍不成？

　　可通天教主不是神話人物嗎？

　　有一種謠傳說，大島朝云前輩曾學藝于通天教主門下。

　　難道，那位傳說中的通天教主還當真存在過不成？通天教主如果存在，那元始天尊、太上老君也存在嘍？

　　張誠劍只覺得自己腦子里一片混亂，傳說和現實的界限竟然如此模糊不清。

　　腳下這塊地盤，可就是金鰲島碧游宮，據說是地球老前輩創立的學堂，創立這所學堂的地球老前輩到底是誰？為什么會起金鰲島碧游宮這個名字？和通天教主到底有什么關系？

　　觀景臺上的永恒背影，大家一直以為只是一個死物、投影，可是剛才，那個投影竟然站起來，似乎原本還想轉過身來——祂到底是誰？

　　祂和這柄‘誅仙劍’的出現，到底有沒有關聯？

　　望著眼前躬身行禮，口稱前輩的武道圣者，愛菲洛不知該如何是好。

　　“丫頭，好不容易老爺才能出來放放風，不要浪費這等寶貴時間，我們趕緊出去轉轉。”

　　一個聲音在愛菲洛腦海中突兀響起。

　　“啊！你是誰？”愛菲洛驚叫起來。

　　“不要大驚小怪的，老爺我當然是誅仙劍。”

　　“誅仙劍？”愛菲洛倒是也認識些地球文字。

　　隨著地球文明在第四旋臂廣為人知，地球文字自然也流傳出來，尤其是武風極盛的托拉比帝國，對地球文明極為重視，學習地球文化、地球武道更是一種風尚。

　　不過，認識一般漢字跟認識古篆書是兩碼事，就像是精通現代埃及文化的人，不見得會認識禊形文字一樣。

　　何況愛菲洛也算不上專門研究地球文明的學者，對于這等古文字更是從未見過。

　　不過，這位說話的大爺自稱誅仙劍，愛菲洛又不傻，自然聯想到手中莫名出現的這柄練習劍。

　　“可是——”

　　“什么可是，面前這個小輩嗎？只管走人就是，我倒要看看，誰敢攔著我誅仙大爺？”

　　“敢問前輩，可是通天教主的隨身佩劍？”張誠劍畢恭畢敬的問。

　　練劍的人遇到誅仙劍，跪舔是應該的，張誠劍可一點都不覺得丟臉。

　　“咳咳，這個嘛，咳咳，小子，還算有點眼力。”愛菲洛手中的長劍只是一聲清鳴，可偏偏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它要表達的意思。

　　“傳意眾生！這是傳意眾生！”范托斯忍不住驚呼起來。

　　‘傳意眾生’不是一種戰力衡量標準，而是一種精神修為境界。

　　達到這等境界的大能，想要表達自我意志的時候，早已不再局限于語言文字，而是直接以心印心，將自己要表述的意思直接印入他人心靈。

　　這種傳遞信息的方式絕不會引起任何理解上的誤差，也不會因為種族、語言的隔閡而有所差別，乃是傳經授法的無上法門。

　　而換句話說，這種方式也是最高級的宇宙通用交流方式，用這種方式，別說語言不通了，就算是塊石頭，只要它有智慧，就能明白你說的意思。

　　只不過，有資格使用這等交流方式的人，在精靈族中，最少都是尊者級別的大能。

　　這種等級的大能，范托斯在自己超過五千年的壽命里，聽說倒是聽說過不少——精靈族也是有神話傳說的，那些神明追究原型，基本都是這個等級的大能，每過上幾萬年，總有某一位尊者在某處露面，不過很可惜，精靈族分支眾多，地盤也太大，這等好事范托斯聽說過，但從沒遇見過。

　　沒想到今天居然開了眼，而且還是——一柄劍？

　　本來，誅仙劍已經很不耐煩了，不過眼前這個小子的確挺會說話，讓它老人家龍顏大悅。

　　什么‘通天教主的隨身配兵’？那輪得到它嗎？那是白虹劍好不？

　　白虹劍乃是它們誅戮陷絕四柄神劍之母，它們這四柄劍，都是用白虹劍的劍氣加上柳生元和設定的規則，用源海物質層層編織而來，先天就服從白虹劍的約束。

　　不過，這可不代表誅仙劍不喜歡聽好話，

　　為啥誅仙劍是這副練習劍的模樣？那是因為白虹劍就是這個樣子。

　　地球的劍道基礎，最初是柳生元和的弟子們傳授出去的，雖然后來，因為輔助設施的多樣化，和先進化，這種筑基劍法也曾多有改版，但是練習用劍的樣式卻固定下來，就是仿制白虹劍的樣式。

　　所以，剛才劉天成說這樣式是‘垃圾’，實在是犯了誅仙劍的大忌，沒有當場碎裂了他，已經是看在他是純粹的地球血脈上網開一面，但是劉天成還想回到赫爾托星球？那是想也別想，就在宇宙中飄著吧。

　　“敢問，誅仙前輩，您這次出世，是為了這位——這位——姑娘？”張誠劍小心翼翼的問，光是對愛菲洛的稱呼就斟酌了半天。

　　“這丫頭先祖與我家老爺有舊，老爺命我守護她周全，小子，你可別不長眼。”

　　“不敢不敢，誅仙前輩如果有事，只管示下，小子一定盡力。”

　　“不錯，誅仙前輩出世，有事盡管吩咐。”

　　“誅仙，柳生老師一向可好？”

　　另外兩個聲音在空中響起，讓張誠劍等人吃了一驚——柳生老師又是什么人？

　　那是駐守在赫爾托星球的精靈族守護者、和地球文明派駐的守護者，都是遠超武道圣者的強者。

　　地球文明派駐的守護者也就罷了，可精靈族的強者向來以壽命綿長著稱，這位守護者歲數不知有多大，居然認識柳生元和。

　　“——是你？安塞羅？你怎么還在這里？算了算了，我們走，安塞羅，你幫我照顧好其他人。”

　　“等等——”

　　“誅仙前輩？”

　　一道劍光裹挾著愛菲洛沖天而起，才剛剛升起百十米高度，就遁入虛空、不知去向。

　　只留下地面上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