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欲望之主
打通了整整一層樓面，喬納森為之驕傲的這座室內花園面積實在不小。
就在剛才，拿著槍沖上去的人都死得慘不忍睹，自然也有些人看見情況不妙根本不敢上去拼命。他們借助室內花園的復雜地形，躲在各處角落里不敢冒頭。
只是現在，眼前這一幕實在太過驚人。
空氣中傳來的圣歌震人心魄，這種歌聲根本不是人類的聲帶和胸腔共鳴能夠唱得出來，世界上任何歌唱家都無法比擬。
在歌聲中的每一個音節，都能引起每個人全身骨骼與肺腑的震動共鳴，隨著歌聲在空中回蕩，更讓人覺得整個心靈都被什么東西清洗過了。
這才是真正的圣歌，哪怕一個從未聽過的人，只要聽到這種歌聲，就必然明白這不是凡間的音樂。
這根本就不是世界上任何一首歌曲，而是根據人體不同器官的共振頻率，按順序引發器官共振，從而形成氣血大循環的音頻組合。
柳生元和這些年對人體的研究越發深入，凡是不牽涉秘不可測的精神領域、細胞內部基因組成和人體各種大分子化學反應，其他人體物理層次的變化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秘密。
武技之路，至此已盡！
“主，圣主，圣主降臨，圣主降臨了！”
不知道是那個角落里，有人激動的語不成聲。
“主啊！我是您的仆人，我是您的羔羊！您怎么直到今日才降臨人間？”
“主啊，我有罪，我是罪人！——懺悔內容略”
“主啊，愿您的道行于世上！——懺悔內容略”
“愿您寬恕我的罪，讓我能干干凈凈的回到您的身邊——懺悔內容略。”
“我是罪人，我是罪人，我是罪人——懺悔內容略”
懺悔聲在各個角落里響起，有人哭得撕心裂肺。
能在灰狼幫混得如魚得水、尤其還是其中擔任打手的貨色，那個不是滿手血腥？
（真正的黑道人物做下的事情往往超出人類底線，書中要是不把這些混蛋的懺悔內容略過去，明天就得404。具體可以參考如燒烤活人；為了保持新鮮，從健康人身體上直接割取人體器官進行販賣；將人肉直接攪碎用于制造狗糧出售等案例）
光聽他們說出來的懺悔內容，說句實話，柳生元和都想把這些混蛋直接不人道毀滅算了——人道毀滅實在太便宜這些混蛋了。
花旗作為西方文明的一員，不管是不是信奉圣主教，大家都與圣主教打過交道。
哪怕是打破了圣城，逼迫圣主教一分為二的阿爾托莉雅，也只是宣布‘神在每個人的心底’，可也沒有說過什么‘無神論’。
‘神愛世人’，‘神佑花旗’的說法，在花旗還是很有市場。
而眼前這一幕，活脫脫就是神明降世！
即使在無神論為主流的赤旗，混黑道的人也往往迷信鬼神；而在神明、天使、魔鬼文化盛行的西方，那更是迷信的徹底。
在這一刻，無論這幫黑道人物以往是如何兇殘，面對如此超自然的現象也都跪了。
“主、主，您是我的主！我是您的羔羊，我的一切都交給您！我要把所有財產都捐獻出來！我要用我剩下的生命來洗刷我的罪，主，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洗刷我的罪！”
喬納森嚎啕大哭，他一邊哭著，一邊把捐獻財產喊得聲音比誰都大。
但是‘祂’沒有回答，只是在腦后，徐徐展開了一輪光圈。
封神大陣用來聆聽人心的能力，絕對不次于萊拉妮的精靈之耳——為了扮演神明降世，柳生元和也算是下了老本，連封神大陣展現與外的形象都改版了。
此刻，他的形象就是高仿版的圣主形象。
“喬納森，你有懷疑！”
“不、不、卑賤如微塵的我，如何敢對神圣的您產生懷疑？”
作為灰狼會的老大，喬納森各種騙子、邪教教主見得多了。
這種人在花旗真心不稀奇，在花旗，光是有名有姓的邪教就有一萬多個，至于那種幾十上百號教徒的小教派到底有多少，壓根就沒人數的清。
可是，能弄出這么大場面的喬納森別說沒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
無論這位是不是真的圣主降世，那都明顯不是他一個小小黑幫老大惹得起的。
你說啥就是啥，先保住自己這條命再說！
更何況，萬一是真的呢？
還在空中回響，震撼人心的圣歌、光芒匯聚一身的奇跡、凡舉槍的必然血肉碎裂的槍手，這些東西加起來——這位怎么看都不像是凡人啊！
“吾并非圣主。”沉厚如同大地般的聲音，在每個人心底響起。
“啊——？”
“有光明之處必有黑暗，圣主乃是人性光明中誕生的神圣；吾乃是人性黑暗處凝聚的精神——吾名為‘欲望之主’！”
“圣主與吾乃是一體的兩面，吾等并非創世之神明，而是人類之精神。”
“喬納森，人性的黑暗并非罪惡——嫉妒使人奮發、憤怒使人勇敢、懶惰使人智慧——罪惡并非來自人性的黑暗。”
“嫉妒者打壓他人、奮發者自強不息；勇敢者憤怒面對強者、卑劣者憤怒傾泄于弱者；智慧者思考如何提高效率，懶惰者則是坐以待斃。”
“人性的欲望不可避免，但實現的手段大有分別，罪惡來自于實現欲望的手段而并非欲望本身。”
“喬納森，凝視深淵者被深淵凝視、對抗罪惡者被罪惡污染。能夠承擔罪惡而不沉淪于罪惡者，可以成為我的使徒——是為‘負罪者’。你——能夠承擔罪惡嗎？”
“我——主啊！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方向，我愿意成為您的使徒。”
“愿意承擔罪惡者，上前來，吾為爾等烙下‘負罪之章’！”
“負罪之章，既是吾的祝福，也是吾的詛咒，當爾等偏離吾的道路，被罪惡徹底污染之時，便是爾等墜入地獄的時刻。”
喬納森自己還有點猶豫，可是從樹叢里、巖石后，早就有一幫剛才不敢冒頭的混蛋，連滾帶爬的沖出來，跪在‘祂’面前，祈求追隨‘祂’的道路，成為‘祂’使徒。
喬納森心中憤憤不平——這幫混蛋還有沒有一點尊嚴？
然后，他也連滾帶爬的沖上前去。
最近迪特爾的灰狼幫讓人有些看不懂。
他們在市區大肆收購廢棄街區、廢棄廠房。
這倒也算了，畢竟這些地方也不值錢，有些地方甚至連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也不肯去。
可于此同時，他們開始拋售位于繁華去的大部分產業，甚至包括黑幫主要資金來源的酒吧、地下賭場、夜總會等產業。
這些產業對黑幫來說，都是優質資產，哪怕是販賣毒品為主業的毒蟲會都不會拋售這種產業——這等混亂場所才是賣毒品的好地方。
不過很快，廢棄的廠區外墻被修繕一新，巡邏的人員布滿整個廠區，嚴禁任何外人進入。
運輸大型設備的卡車日夜不斷的隆隆駛入，要不是這里原本就是工業區，道路承重能力驚人，光是這種大型重卡就能把一般路面碾成粉末。
—你不是開玩笑？”邁克爾驚訝的問。
邁克爾是一位中年黑人律師，是喬納森的老朋友。
在花旗，每一位成功的不法分子，身后總是站著一位大律師，好吧，也許還不止一位。
不過邁克爾同時也是迪特爾市政府最近發起的一項‘重建迪特爾’計劃的顧問組成員。
他過來找喬納森攀談，也正是因為灰狼幫的一系列動作，似乎頗有大刀闊斧重振工業的意思。
“當然，你見過用這樣大筆資金開玩笑的人嗎？”喬納森正色說。
“OK，OK，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想不出你這樣做的理由。先說明，我對你這樣做非常欣賞，迪特爾要是像你這樣的人多一些，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邁克爾將自己手里的酒杯往喬納森杯子上碰了一下，然后自己舉起酒杯獨自一飲而盡。
這個意思就是‘我敬你一杯酒酒，我喝了你隨意，但是你要告訴我，你這么做的原因，我欠你一個人情。’
“邁克爾，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加入了教派，現在已經把我的一切，全部奉獻給我主——這是我主的旨意。”
聽到這句話，邁克爾第一個動作就是伸出左手，朝喬納森的腦門上摸了過去。
“嗨，邁克爾，我可沒發燒。”喬納森搖擺著大腦袋，避開邁克爾的手。
“你確定？”
“我確定！”
“喬納森，這個世界上騙子很多，騙術也很高明？”
“我主不會是騙子。假如你有興趣，可以去我那里參拜我主，不過不要失禮。”
“好吧，花旗信仰自由，不過參拜就算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想生產什么？
喬納森，我們不能把錢扔到無底洞里去，振興迪特爾是我們的夢想，但白白虧錢是振興不了迪特爾的。
我看你購買了這么大規模的廠區，是要生產汽車嗎？你有技術積累嗎？你有控制生產過程的質量體系嗎？你有工程師團隊嗎？你有市場嗎？
我們是老朋友，所以我要來提醒你一聲，不是光有廠區和設備就能生產出合格產品的，也不是產品合格就能賣出去的，你應該仔細想想其中的風險。”
邁克爾是真的不愿意看到喬納森倒霉。
先不說兩人也算是幾十年的老朋友，喬納森也是他律師事務所的頭號客戶，要是喬納森倒霉了，自己也損失一個大客戶。
“哈哈，邁克爾老伙計，你放心吧，我不會倒霉。”
喬納森倒是信心滿滿，他大肆拋售產業，可不代表他的錢就投入到購買土地、建設工廠上面去了。
事實上，這些產業的拋售不過是為了符合欲望之主的教義——欲望不應該受到限制，但是實現欲望的方法必須受到限制。
至于現在這些大肆收購土地、購買設備的錢，絕大多數都是些不知名的海外賬戶中轉來的，根本就不是他的錢——當然他也投了一部分在里面。
“好吧好吧，喬納森，我會推動政府出臺一些對你有利的政策，我也只能做到這些，喬納森，我還是要說一句，你應該小心一些。”
“謝謝你，邁克爾，不過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說，只能告訴你，我不會損失什么。”
“《迪特爾振興法案》出臺，凡是在迪特爾雇傭十名以上雇工的企業，均享受開業前三年，減免百分之三十稅收的待遇，隨著雇傭人數增加，最高可減免百分之五十！”
“《迪特爾廢棄城區回收法案》出臺，任何連續三年無人居住的房屋建筑，迪特爾市政府均有權直接回收處理，避免對市區空間造成浪費！”
“《迪特爾工業補貼條例》出臺，凡是在迪特爾新建工業企業，在迪特爾可以享受第一年免稅，第二年征收百分20正常稅收，第三年40，以此類推，第五年恢復正常稅收政策。”
“《迪特爾工業用地優先政策》出臺——”
“迪特爾市政府授予喬納森先生榮譽市長稱號，計劃在市區木頭大道中心花園中，建設喬納森先生等身高銅像！”
別看迪特爾經濟一直走下坡路，大家可以說迪特爾的政府無能，但是絕對無人說他們貪污腐敗，整個迪特爾市政府有時候都發不出工資。
在花旗，政府官員貪污的難度之高，可以說是地獄難度。
上一次震驚全花旗的貪污大案，是新澤州兩名市長和一名副市長因為受賄洗錢被逮捕。
那次案件經過相關特工十年的臥底調查，花旗各部門同步展開大規模拘捕行動，逮捕三名市長，兩位州議員，44名圣主教教士人，。而其中主犯，那位市長貪污了多少錢呢？
25000塊錢！當時報紙聲稱這次案件乃是花旗第一貪腐大案！
而這次，喬納森的拋售產業，振興工業的行動，讓原本就準備推動迪特爾重振計劃的政府官員大受鼓舞——象喬納森這種理想主義者在，花旗其實一直不少，不過在真正的富豪中、尤其是黑幫老大中，這種人就是鳳毛麟角了。
無論是真心想要振興迪特爾的，還是企圖在迪特爾振興過程中大撈一票的，大家難得的齊心合力推動相關政策出臺，各種榮譽不要錢一般朝他腦袋上砸。
務必把喬納森捧的高高的，要讓他勇往直前、千萬別泄了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