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落成的條款
之前站滿了人的隔音會議室，燈光中，只剩下兩個人了。
而聽到推門聲，桌前兩人側頭望來。
朱青似笑非笑。
另一人是堂島銀，他沒了之前開會商議時的凝重表情，眉開眼笑的樣子，目中含著一絲道不明的曖昧。
心中咯噔一下。
夏羽眉毛一跳問：“食戟文件呢？”
“剛剛交給IGO的神原部長了，等一會就有回應！”朱青眨眼道。
“臥槽！”
他大步來到桌前，低頭向桌面的備份文件看去，果然，之前乙方提出的‘第一項’欄目下，出現甲方遠月的第二項條款：
1、甲方同意乙方提出的‘A賽區總冠軍以食戟勝負為準’條件。
2、作為第一條補充，甲方拿出5遠月股權作為賭注，并希望食戟選手薙切薊拿出遠月集團10股權作為賭注補充。
3、甲方同意拿出額外的禁忌食材作為賭注補充，但甲方只拿出任意兩種禁忌食材，乙方則必須拿出四種，并在賽前交由賽事委員會監管。
匆匆看一遍下來，夏羽驚了。
“5股權對賭10股權？”
“2種禁忌食材對賭4種？”
這賭注籌碼比例就是2比1，乙方‘美食會研究總所’無疑要吃大虧的。
尤其是‘遠月王國’的那部分股權。
要是薙切方輸了，基本宣告鬼父勢力徹底退出遠月董事局。
“那5股權，由薙切主家出。”似乎在為夏羽解惑，堂島銀爽朗笑道，“今晚股權文件就由東京方面連夜送來札幌，總帥親自簽字！”
聞言，夏羽更擔心了。
5股權就是一位董事會巨頭的份量，仙左衛門那老頭不可能如此慷概的呀。
狠狠一揉糾結的臉龐。
“罷了！”
想到剛剛他和堂島銀前后接到電話，夏羽隱約懂得了點什么，兩個老家伙肯定達成了某種協議，于是薙切家出賭注。
反正也不是一回了。
上次，于董事局和關谷隆對決，那數百億日元賭注，亦來自薙切家。
“能不能加進去第4個條件？”夏羽揉著臉說。
朱青、堂島銀愕然。
“嗯，評審席外，加第六把椅子，但這個特殊席位沒有投票權，只有登臺和品嘗美食的權利。”
這話讓兩人恍然。
第六張椅子么？
“有趣啊！”
堂島銀笑而拍桌，拿手機直接打給神原正人。
這個條件，相較前3條，相當于不存在，不怕研究派方面不答應。
夏羽沉吟地瀏覽食戟文件。
第一項、第二項雙方條件后，就是第三項、第四項。
第三項是關于食戟題目的條文。
這項只有一句話：無題，參賽選手自由發揮，發揮出最強實力。
沒有題目限制，沒有條條框框的束縛，這對夏羽來講是好消息，可對薙切薊而言，何嘗不是呢？如此國際大賽上的食戟，注定無法在題目上動手腳。
第四項，則是關于評審的條文。
五位評審，‘美食會’方面出兩位，‘IGO’方面出兩位，第五位則來自札幌賽事委員會。
針對評審的條文細則，密密麻麻，夏羽沒多看。
總之。
這是一場空前公平的食戟，亦是夏羽踏上廚師之路以來，遭遇的最嚴苛挑戰。
這回，夏羽沒有多少勝利把握。
一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最大努力去拼就好了，輸了，也不說永遠無法翻身。
千代五星酒店，頂層的另一邊。
“答應他們！”
麟巨頭雷哲扭頭瞧一眼半張臉藏在陰影中的鬼父。
“如你所愿！”
薙切薊咬咬牙，目視第二條規則，面容有著肉疼的抽搐，“5對賭10股權，哼，想以小博大么，真是好算盤啊！”
“可惜，以小博大的前提是…能贏！”
“你們的算盤注定要落空！”
與此同時。
頂層中心的房間。
IGO的監督官神原正人，美食會的監督官凱瑟琳，隔著桌子對視。
旁邊，有賽事委員會的人員，亦有幾家被邀請上來，在現場直播食戟條約落成的美食媒體。
“咚！”
“咚！”
兩大國際機構的印章，相繼落下。
鼓掌聲，眾人激動。
千代愛知臉蛋紅撲撲的，回首對直播鏡頭，興奮地道：“如大家所見，在IGO、美食會機構的監督下，遠月方、美食會研究總所方，正式簽訂了食戟條約，但很遺憾，在食戟勝負揭曉前，條約是保密的，至于條約在賽后會不會公開，還要看勝利方的意愿…”
深夜。
霓虹多個電視臺都停掉了各種不可描述的深夜檔節目，鎖定新聞會和食戟條約簽訂現場。
鏡頭突然切換到大堂電梯，‘研究派’一行人率先下來，頓時被蹲守的記者蜂涌堵住。
黑色系的鬼父，臉色冷漠接受了采訪。
“薙切先生，談談三天后的食戟吧！”
“您認為‘無題’條款是否合適？”
“評審方面的條款，能大致透露一些么？！”
頓足在鏡頭前，多家電視臺的畫面，都有鬼父的面部特寫。
他嘴角勾起帶著一抹淡淡的譏誚。
“關于食戟，我沒什么好說的。”
薙切薊目視鏡頭道：“我會用我的禁忌菜品告訴他，他的最強菜品，同我的菜品端上評審席，讓食客一同品嘗時，就會暴露出本質！”
“垃圾，就應該倒進垃圾桶，沒有上桌的資格！”
大倉山別墅里。
薙切繪里奈看到這，就整個人發抖，似乎被鬼父言語勾起了曾經的回憶，驚慌地關掉電視，扯上被子蓋住腦袋，縮在床上。
無邊的黑暗如潮水向她侵襲而來。
“嘩——”
驀然天旋地轉。
這是一個非常黑暗的房間，猶如牢房，四壁干凈，墻壁上有一扇小窗，投灑進來淡淡的亮光。
房間里只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色調就是灰暗的。
“我、我回到了過去！”
薙切繪里奈怔怔地看著自己擺在桌上，帶有點嬰兒肥白嫩的小手臂。
桌上孤獨燃燒的一支蠟燭，光芒照出女童驚懼的天使面孔。
“咔”
有人打開鎖頭并推門。
穿襯衣、針織衫，下身是黑色西裝長褲的男子，手端兩盤菜品，臉色冷峻地進來。
啪，盤子放在桌上，女童卻埋頭半晌沒反應，男子，也就是薙切薊，深深的皺眉，呵斥道：“繪里奈，你放棄了嗎？真是讓我失望啊…”
“不，我沒有！”女童抬頭咬唇，大眼睛里有淚水。
薙切薊一愣，接著微笑地道：“不要怕，繪里奈，這是成為一名出色廚師所必須忍耐的！”
說著，親自持握餐叉，叉起餐盤中一塊煎牛肉，送到女童嘴前，見女童依然不肯配合，臉色頓時一冷，薙切薊抓住她下頜的頜骨，強硬地將食物塞進去。
“怎么樣？”
“火候掌控不好，還有，鹽、胡椒粉調味料放多了，味道很不協調…”女童咀嚼中下意識地開口。
“很好！”
目中透著滿意，薙切家面無表情道：“那么，就把這盤菜倒掉！”
他指了指椅子旁的垃圾桶。
“不能浪費食物！”繪里奈又不禁說出當初自己說過的話，只是，相比回憶中孱弱、無力反抗的自己，這回繪里奈嗓音中，有股決絕。
“嗯？！”
薙切薊惱火地抓住女童的手，把盤子放在她手上，冷冷道：“快丟掉！”
“垃圾的菜品，沒有存在的意義，一絲一毫瑕疵都不能存在！”
“給我倒進垃圾桶！！”
他不禁吼出聲。
“不要！！”女童吃痛，即便薙切薊的手青筋畢露，用了很大力氣，可這回繪里奈再如何疼痛，眼淚由眼眶溢出，也沒有放棄堅持和抵抗。
咣鐺。
椅子倒地，繪里奈掙脫父親的控制，抱住燭臺逃到了房間角落，蹲伏下來瑟瑟發抖。
在她視野中，渾身冒出黑氣徹底黑化的父親，面色扭曲，一步一步走來。
“破爛——”
“垃圾——”
“破爛——”
“繪里奈，我們是彼此相親相愛的吧？身為女兒，理應沿襲父親的廚師理念。來吧，跟我念，父親不認同的，全都是破爛、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