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小店,街道對面。
“行動吧——”
目送夏羽騎上自行車離去,一夜未眠的蘭斯洛特,沉著臉對身后幾名身穿黑色西裝的馬仔說道。
如今的商店街,就剩下幾戶人家了,清晨的街道,空曠而寂靜,就和午夜時分差不多。
幾名黑衣馬仔從昔日的玩具屋出來,每個人都提著一桶油漆。
“潑!”
帶隊青年揮揮手,幾名馬仔分開,兩人在正門,其余人沿著側墻到后門,不過幾分鐘功夫,在蘭斯洛特視野中的夏氏小店,就變得五顏六色,像是拆遷區的某棟待拆建筑。
一名把油漆潑完了的馬仔,路過院子圍墻,豈料有個黑影迅疾撲下。
慘叫。
油漆桶墜地,馬仔捂住被貓爪弄花的臉龐。
“怎么了?”
其他人聞聲圍過來,蘭斯洛特也在街對面的屋子投以關注的目光。
一群人憤恨地找貓,半小時后無功而返。
蘭斯洛特撥通某一個跨洋電話,恭敬地說:“導師,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去‘逼迫’那名廚師來找我們食戟。另外街區剩下的幾家商戶,我打算在這兩天用強硬手段驅逐他們離開!”
“要處理恰當,盡量降低IGO對我們的關注度。”電話那頭懶洋洋地道。
“是!”
蘭斯洛特回答,而后遲疑地問:“如果他發起食戟了,那我們這邊,該派誰去應戰?”
“你覺得史密斯如何?”
“這個…”蘭斯洛特隱隱有些擔憂。
“放心吧,特級領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除了料理本身,要比拼的東西,太多了,就比如極致味道的優劣,還有…‘廚心’!”
電話中的男人輕輕一笑,道:“你知道史密斯的‘廚心’嗎?”
蘭斯洛特茫然。
“史密斯的家鄉,是丹麥王國的海外自治領土…格陵蘭!”
“格陵蘭是地球最大的島嶼,一個冰雪的國度,根據北歐神話記載,最早發現格陵蘭的,實際上是一群粗魯而庸俗的維京海盜…”
笑了笑,男人陡然冷下聲道:“史密斯不會輸,盡管把那個少年拉進‘黑暗食戟’,放手去干!”
“我沿著那一絲塵封的線索,找到了越來越多的證據,那片街區,曾經或者到現在,肯定藏著一件‘傳說中的廚具’…”
“不管那件廚具在不在了,先把街區掌控在手里!過一陣子我會專門渡日尋找線索!”
電話掛斷。
蘭斯洛特回頭冷然望著夏氏小店,“抱歉了。”
大概在中午,于白鷗高中廚房鼓搗豆腐模具的夏羽,被一通電話緊急叫回商店街。
放下電話,夏羽還有點呆。
“怎么了?”
剛剛關掉灶臺閥門的繪里奈,投來疑惑一瞥。
“我有點急事,先回家!”
夏羽急匆匆穿上外套。
“誒…?你等等我!”繪里奈急忙地套上口罩,穿了蝙蝠外套,把秀發藏在兜帽里,小跑緊跟在夏羽后面。
今天繪里奈沒讓司機等候,于是,見夏羽踩著自行車出校門,她輕咬下唇,索性放開了,一屁股就坐在自行車后座。
“抓穩我!”
感覺到車后坐了人,夏羽隨口吩咐,就開啟飆車狀態。
“你、你慢點!”
這位大小姐明顯沒坐過自行車,后座擺來擺去的,她整個人都慌亂無措,甚至,當自行車拐彎時,隨著驚人的尖叫,一整街的路人,都投來驚詫的目光。
“喂,我說抓穩了啊!”夏羽不得不放慢車速,回頭無奈地說。
臉頰漲紅,繪里奈左看右看,惱道:“你讓我抓哪里?”
指了指自己的腰,夏羽不再多語。
“不抓就丟你下車!”夏羽見她磨磨蹭蹭的,不爽了。
“好、好!”
幾乎咬著牙說,薙切繪里奈屈服了,她要是被丟下來,這條街七繞八拐的,該從哪里走到夏氏小店?心中茫然地想。她這時要承認自己是個路癡。
雙手輕輕地纏上夏羽的腰身。
夏羽點點頭,全速踩車,以他如今的體魄,載人飛車就是小意思,一陣風般在道路上飛馳。
十分鐘不到,返回商店街。
“下來——”
微微氣喘對身后的少女說。
薙切繪里奈松手跳下車,指著被油漆弄得面目全非的小店,吃驚地捂嘴。
夏羽松手,任由單車斜著倒地,掃視面前破相了的房屋,額冒青筋。
“可惡!”
怒火更多藏在心胸間,他準確年齡并非十六歲的毛頭小子,不會因為憤怒失卻理智,變成被負面情緒操縱的暴徒。
“阿羽…”
一個面相敦厚老實的中年人,從商店街那頭疾步而來。
這是森田真希的老爸,森田城,如今商店街為數不多堅守的住戶之一。
他同樣滿臉的憤怒。
“森田叔叔,怎么回事?”夏羽問。
“我也是中午才發現的,當時油漆都干了,起碼過去了三四個小時。”森田城嘆了口氣,眉宇間憂心忡忡,“阿羽,可能就是那群地產商叫馬仔干的!”
“我猜到了。”
夏羽沉聲道。
昨天傍晚,史密斯和蘭斯洛特被他的料理嚇退,然后就改用這種低劣的手段嗎?
心中不禁冷笑,夏羽打了一通電話,過一會,峰之崎帶著她的建筑隊趕到。
“就是這些嗎?”
峰之崎招呼專業的工人,這些工人持握鏟刀,使用專門的涂料清潔劑,立刻熱火朝天的忙碌起來。
“有意思!”
托著下巴看了片刻,峰之崎扭頭對沉著臉的夏羽眨眨眼,道:“夏講師,其實呢,我當初也準備用類似的手段,逼迫你讓步,沒想到反而是東京三虎建筑公司的人付諸實踐了。”
“下一步,就是入室搗毀食材庫,讓我的小店無法經營下去吧?”夏羽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怔了怔,峰之崎輕笑道:“夏講師,你真聰明。”
“那么第三步呢?”
夏羽面無表情。
峰之崎聳了聳肩,目光倏然變得危險,流露出煞氣。
“你們地產商的黑手段,領教了。”夏羽雙手插在褲袋里,繞著自家的房屋,轉了一圈,返回時,懷中多了只調皮的花貓。
今天課是上不成了,目光送峰之崎和建筑隊離開,夏羽站在敞開的店門,沉思著。
‘入室盜竊’是敲響警鐘。
那么,這回的潑油漆,就是裸的挑釁,打臉的那種。
該如何回擊呢?
食戟嗎?
夏羽凝重地搖搖頭,不是他發出食戟,別人就一定要接受的。
要是‘美食會’那伙人,鐵了心要用低劣手段給他制造麻煩,夏羽想了想,自己還真沒有遏制他們的法子。難道天天守在家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