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美華背對劉繼紅躺著,咬著唇神色陰郁。
劉繼紅越高興,她就越不高興。
不過不是還有個許丹么,暫且讓她們倆狗咬狗去,讓林楊看清她們的真面目,屆時,自己總有機會…
向剛抬眼看著緊閉的院子,心公社也太糊涂了,居然把三個知青安排在一個院里,男女混居,不怕他們亂搞么。
想到這,臉色沉了沉。抬手叩門。
出來應門的是蔣美華,得知來找林楊的,悄眼掃過向剛那健碩的胸膛,臉紅紅地將人領進院,指著林楊住的那間屋:“就那間,林大哥應該在休息,需要我幫你去敲門嗎?”
“不必。”向剛邁開步子,三五步躍上臺階,叩響林楊的房門,站著軍姿做自我介紹:“我是近山坳的向剛,找你有點事兒。”
向剛?那不就是盈芳即將要處的對象?
林楊一骨碌從床上爬起,心里有些著慌,該不會是來找他算賬的?不管怎么,晌午那一通鬧,也算是把盈芳的臉扔地上踩了。
可不開也不行啊,人就在外頭,真想揍他,抬腳一踹,門板就能散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林楊捶了捶腦袋,暗罵自己當時脫線了么,損人不利己的事都敢做。
到底還是拉開了門。
向剛進來后,反手把房門掩上了,擋住了蔣美華和劉繼紅一個站廊下、一個趴窗戶口的兩道偷窺視線,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林楊一遍,隨即從褲兜掏出一卷事先數好的糧票和錢,放在了屋中央的圓桌上:
“聽芳,你這兩年前前后后統共借了她不下三十斤的口糧,謝謝你的仗義之舉。這里是三十斤糧票和十塊錢。新糧馬上要分了,我就不去糧站提了。你數數。”
林楊一張俊臉漲得通紅,攥著拳擠出一句:“不,不用你給,那是我送盈芳的。”
“她只是跟你借的。”向剛四兩撥千斤,立馬堵得對方不出話。
淡淡地瞥了眼神色五味雜陳的林楊,心不就是個白臉么,有種咱倆單挑。
當然,這話只能擱心里吐吐槽。
再不喜歡姓林的,過去兩年,他對丫頭私底下的照拂總歸是事實。一碼歸一碼,向剛承他這份情。
不管對方收不收,他反正是送到了,轉身走人。
門一開,就見對面屋的門和窗不約而同地嗒關上。
劉繼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拍拍胸口:“好嚇人的眼神!”
“這就是舒盈芳的對象?”蔣美華不知何故,心口泛上一股淡淡的酸意。
心那土里土氣的鄉下妹到底有什么魔力?前有林楊,現又是向剛,為什么長得俊的都喜歡她。
“就他!”劉繼紅肯定地。不過她比較現實,聽向剛家境不好,爹死了、娘跑了、本身還是個倒霉體,一點旖旎的想法都沒有。
兩人沒再聊什么,想到下午還要頂著烈日干活就犯怵,各自躺上床合眼休息。
向剛看著合上的門窗,心里止不住鄙夷地冷哼:也就姓林的白臉意跟這些心懷鬼胎的女人住一起,換自己,寧愿住大隊部守倉房去。
不管怎么,煩擾心頭多時的事情總算解決了,回頭和丫頭一,不知她會是怎樣一副反應。八成會目瞪口呆?他迫不及待地想看了。
向剛心里輕松,不由自主地哼起軍歌。從江口埠回去的路上,還特地兜了遠路,繞了趟后山,從泉眼潭里抓了幾條魚,用細藤蔓拴著提下山。
那丫頭不是想吃酒糟魚嗎?今晚就給她做。
下山時,好巧不巧碰上三五成群的婦人去曬谷場上工。
曬谷場淋濕的草垛子還沒清理完,這是大隊今兒派給她們的活。
雖然忌憚向剛的霉運體,個個不敢近他身,隔著老遠路就避開了,可看到他手里的魚,又似乎很感興趣,側著身、捏著鼻子問:“喲,這魚看著挺鮮活嘛!哪兒抓的呀?別不是河里?”
“伙子,你是不是不知道河里的魚是集體資產呀?平時不能隨便抓的,得等秋收后大隊統一安排人捕撈,撈起來的魚才能各家分。”
向剛當然知道,朝這群娘子軍點了下頭:“嬸子們放心,這不是河里的魚。”
卻也沒哪里抓的。
畢竟去后山的泉眼潭,勢必要穿過好幾片林子,他進出幾趟沒撞上狼或野豬,但不能就此證明雁棲山頭確實沒有狼的存在。
正因為不確定,所以不敢貿然開口。了萬一她們都去了,出點啥事,豈不是反而害了她們?
禮貌地打過招呼,向剛身姿筆挺地邁著軍步,拐進了去張家的弄堂。
可這些婦人并不領情。
“切!得瑟啥呀!不就幾條魚嘛,我家這兩天泥鰍、黃鱔吃到吐,稀罕他幾條魚呀!”
“可不,我家前陣子也是餐餐有肉,魚腥味又重,誰愛吃那個。”
酸葡萄心理集體發作。
個別幾個還在嘮那魚到底是不是河里抓的,生怕占了她們的便宜。
張里根的媳婦張紅也在其中,瞄瞄向剛來時的方向,心里犯起了嘀咕:
這魚該不會是山里溪坎抓的?看著干干凈凈的,明顯不是河里的種。上回碰到他提著一串野味下山,這回又是魚…
邊上的婦人撞了她一下:“里根媳婦,你看啥呢?”
“沒、沒啥。”張紅收回視線,心里有了主意,對其他婦人,“你們先去,我回家解個解再來。”完,掉頭匆匆走了。
婦人們見狀,指著她背影哈哈大笑:“不就一泡尿嗎,哪兒不能蹲啊,非得跑回家撒,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還自己不摳唆…”
張紅才不理她們,此刻的她,滿心都是魚的各種做法:噴香酥脆的炸魚、鮮香入味的紅燒魚、清爽瀉火的蒸魚、美味誘人的麻辣魚…總之,一心想去山上搞幾條魚吃吃。想著向剛能抓到,沒道理自己不行。
沒肉的日子實在太難熬了,今兒個一定要弄點肉補補。·k·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