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熊一邊肉痛、一邊慶幸自己沒把金大王它老人家得罪,相反還成了大王的手下。
要不然,迎接它的沒準就是黑熊一族滅亡的命運。
抱著剩下的一顆蜂巢,大黑熊吧嗒吧嗒吸溜著醇香的蜂蜜,想通之后也異常滿足。
同樣滿足的還有金大王——終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乳豬。不枉它趕了那么多窩野豬到那片坡地。
自打那丫頭認了親生父母之后,家里時常有人進出,導致它再沒法光明正大地出入家門,想吃口正宗的烤肉都那么艱難。
“吸溜。”
金橘咽了咽口水,偷偷拿爪子蹭蹭金黃油亮的乳豬腿,綠瑩瑩的琥珀貓眼瞬間睜得锃亮锃亮。和玉冠金蛟打商量:給老子來條腿唄。
金大王頭也不抬,兀自嚼著乳豬肉。
喵大爺忍不住了,伸出爪子,正想挖塊肉下來一解讒癮,驀地眼前一晃,烤乳豬被金大王整個地卷走了,徒留香味在風中。
喵大爺氣炸了:特喵的玉冠金蛟!不就吃你一口烤豬肉么,至于這么小氣!老子還給過你一片幻影草呢!特喵的還給老子!!!
大黑熊見勢不對,揣著寶貝蜂巢悄摸摸地撤離現場。
兩只都比它膩害,得罪誰也不敢得罪這兩只。還是溜吧!找俺媳婦、崽子去。
喵大爺見狀更生氣,爪子一撓洞口的大樹,樹枝抖了抖,樹上的鳥雀嘩啦啦飛沒了影兒,倒是撲簌簌掉下好多落葉,有幾片蓋在喵大爺臉上,被它“噗噗”地吹開了。
氣死喵了!
相比金橘的暴跳如雷,群英寨里就歡樂多了。
雖然丟了頭烤乳豬,但多了個蜂蜜滿溢的蜂巢不是嗎?
眼下不缺豬肉,往后應該也不缺野味。畢竟住在林子里,憑他們的身手,想獵點野味并非難事,可蜂蜜就難得了。而且還是如此濃稠的野蜂蜜,只一滴就甜到心里。
老爺子見他們喜歡,讓他們拿去分了。
擱以前他也稀罕,現在嘛,誰讓小孫女生產前,孫女婿接連弄來好幾個野蜂巢,給他也留了一罐瀝干凈的蜜,讓他每天早起沖水喝。可甜不拉幾的東西,天天喝會膩啊,這不喝到現在還剩大半罐。
戰士們開心死了。
輪流抱了抱蜂巢,抱過癮了開始摳蜜。
孟柏林邊烤乳豬邊提醒瓜分蜂蜜的隊員:“別忘記給隊長留一份。”
“放心,忘了你也不會忘記隊長。”
“…”心塞。
向剛抄近道回來,營地里的篝火已經燒得很紅旺了。
底下一幫隊員圍著篝火高亢地唱紅歌。
這組唱完那組接,一張張黝黑的年輕臉龐,被火光映得紅光滿面,仿佛吃了十全大補丹。
“隊長回來了!”
“隊長快來吃烤肉,今兒肉管夠,放開肚皮吃都吃不完。”
“隊長這是你的蜂蜜,大黑拿來跟咱們換的,別忘了啊,留在這到明天指定成空罐…”
“哈哈哈!”
向剛也笑了,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來到老爺子身邊。
“事情辦妥了?”
老爺子笑吟吟地遞給他一條乳豬腿。
“喏,特地給你留著的。”
兩只乳豬,被大黑熊扛走一只,剩下的這只,大伙兒分分吃,這么多人,其實吃不了幾口。
好在還有殺豬菜,幾只野豬的內臟、豬頭,合起來量不少。
廚藝好的隊員主動擔起伙夫的活,炒的炒、燉的燉,竟也搗鼓出了十幾道菜式,可把大伙兒高興的。
“話說,還得招個伙夫過來,你們這些人,誰當伙頭兵都是屈才。”老爺子順口提了句。
向剛點點頭,他也正有此意。
“書記說,明兒大喇叭召集廚藝不錯的社員,問問他們誰愿意上咱們這工作。按滿工結算,應該會有人來。”
“要實在沒人,先讓福嫂來幫幾天。”老爺子夾了塊豬耳朵,邊嚼邊說,“總不能讓你們幾個自己燒火做飯,那還訓什么呀,天天鉆灶房都夠了。如今基地雛形有了,別的慢慢添,訓練不能再耽擱了。雖說一年一度的演習沒要求你們參加,可咱們有更嚴峻的任務。”
“我知道,明兒開始,就正式投入訓練了。”
“隊長,喝碗湯暖暖身。”孟柏林盛來一碗白菜粉絲豬雜湯。
向剛笑著接過:“你做的?”
“哪能啊!我那手藝您還不清楚,煮碗面還成,大鍋菜可吃不消。這是潘新苗做的,那小子以前炊事班的,后來才調去通訊連。別看悶聲不響的,老能干了。”
聽是潘新苗,向剛倒是不吃驚。那孩子以前的確是炊事班的,看他勤快又機靈,這才推薦去的通信連。這次來也是征求過他意見的。
趁熱喝了兩口湯,腹內暖和了,跟老爺子匯報起下午去縣城的情況。
“十三頭野豬,分了三個單位吃下,縣委四頭、縣醫院四頭,剩下五頭歸了棉紡織廠。有軍部開具的介紹信,一路相當順利。棉紡織廠工人多,還想讓咱們以后有肉都送他們廠去,說不會虧待咱們的。”
回想棉紡廠廠長私底下和他說的話,向剛不由哂笑,“價格比市場上的豬肉便宜了八分,十三頭豬賣了三千四百八十六塊,三千二百塊拿的錢,二百八十六塊跟他們換了糧票。棉紡廠自己也缺糧票,給的是一疊內部員工才給分的布票。怕我反悔,愣是塞到我兜里。”
老爺子好笑之余不免心酸:“都是缺肉缺的啊。”
向剛把一下午的收獲掏出來給老爺子過目。
老爺子讓他收著,想了想說:“拿五百出來,你們每人分十塊,前陣子建屋辛苦了,當是營養補助,布票也分下去吧。我看這些人里,大部分都成家了,自己用不著,就寄回家給媳婦、老娘扯布做衣裳,安安家里人的心。”
“好。”向剛沒異議,轉身喊來秦益陽,拿出五百塊錢和一疊布票,一人五塊加兩尺半的布票,一一分了下去。
相比允諾他們的月津貼,五塊錢和兩尺半布票其實并不算多,可才來幾天,就分到錢和票,是個人都高興。
更別說當中還有家境清苦、急需他們寄錢回去補助的年輕士兵,譬如潘新苗、王小虎之類的,才從普通士兵選拔上來,何曾拿到過這么多獎金,激動得熱淚盈眶。
別人或許是夏老從各個部隊抽調來的,他們卻是蕭老首長拍板的。蕭老首長誰啊——向隊的岳父。認為一定是向隊為了幫助他們,才在蕭老首長跟前推薦的自己。
由此一來,對向剛更加信服。對蕭老首長也更加崇敬。
老爺子要是知道這倆孩子心里這么想,一準拍著大腿笑死。
他不過是瞧不慣陳平那廝的嘴臉,臨時起意想給他制造點麻煩,于是暗戳戳地相中幾棵好苗子、公報私仇地調來了寧和。
上了年紀,到點就犯困,兩位老爺子先回去了。
“今兒算給你們放假,明兒開始,正式投入訓練,一個個的,都給我精神打起來。別讓那些投反對票的人有機會嘲笑咱們。”
“是!首長!”
老爺子擺擺手,扶了老教授一把。
老教授今兒開始住山上了,對他來說,還是山上好,安靜,沒那么多流言蜚語。從事的又是他最熱愛的本職工作,相比南陽山時,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可說是煥然一新。
“篝火先別熄,燒壺熱水給老教授泡腳。院子四周記得補點狼糞,我送老爺子下山就回來。”向剛叮嚀道。
“隊長,橫豎今兒放假,索性回去陪陪嫂子唄。”孟柏林促狹地朝向剛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