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奶奶也樂了:“你這丫頭說話真逗。行了,你在這歇著,喝口水。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倒好,成天往山上鉆,回頭你大爺又該說你了…唉喲這么晚了,不說了,我去料理這些雞。養的兩只我給你把翅膀剪了,省得飛…”
不一會兒,張家的煙囪升起裊裊炊煙,悶熱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野味特有的醇香。
張有康提著藥箱邁進院門,看到院子里坐著納涼的清苓,了然地笑道:“又從山上撿到好東西了?老遠就聞到肉香味。虧得咱家四面都是田,鄰居要離得近該納悶了:兩個老東西,農忙不下地,還躲在家里吃肉。”
清苓俏皮地吐吐舌,上前接過老大夫手里的藥箱,說道:“一沒偷二沒搶,管我們吃什么!有些人就是舌頭長,農忙期間不專心搶收,還老愛管別人家的閑事,哼哼。”
“說到搶收,你這次吃虧大咯。”老大夫蹲在井前洗了把臉,接過清苓遞上的毛巾,一邊擦一邊遺憾地嘆。
“這次農忙你沒參加,我在大隊聽到不少閑言碎語,書記倒是有心想幫你一把,可社長…唉…”張有康抿著唇搖頭。
社長和書記可以說是死對頭。但凡書記極力主張的,社長總愛唱反調。
可真要說兩人之間的積怨吧,其實也沒那么深。許是書記的威望比社長高,大部分社員都喜歡聽書記的,有事也喜歡找書記解決,惹得社長嫉妒了唄。
清苓安撫地笑道:“也就農忙前后沒下地,春耕和平時不都有我的份么?總不能把我半年來的辛苦全抹殺了吧?”
“誰說不是呢?可有些人的心眼就是那么小,尤其是你小叔一家,逮著機會在社長跟前嚷不公,說什么農忙是最累最苦的時候、這會請假比不得閑時、得扣工分…搞得跟風的人越來越多,都覺得自己吃虧、你賺便宜了…唉…
照這個勢頭下去,等到分糧,社長十有八九會站在他們那頭…不過你也甭太擔心,明事理的人不是沒有,誰家沒個頭痛腦熱的?哦,你傷著胳膊請個假,掙不到工分反過來還得扣,明事理的聽了哪個舒坦?趕明輪到他們請假,是不是也要這么扣?那誰吃得消…再不濟還有我和你張奶奶,指定站在你這邊幫你爭取。辛辛苦苦大半年,不就是為點口糧么,扣了還怎么讓人過日子…”
“謝謝張爺爺。”清苓苦澀地笑笑。
能說什么呢?
她胳膊受傷出不了工、下不了地是事實,社長為此扣她工分沒啥好說的。
她也早就做好口糧減半的心理準備了,請一天假少一天工分、掙多少工分換多少口糧。可該她得的也要莫名其妙扣掉,這就過分了。
分明是不給人活路啊。
“閨女,你甭擔心。”張奶奶燉上雞湯,撩著圍裙走出來說道,“社長他不敢太過分的。他大兒媳婦去年農忙生娃,他媳婦陸陸續續請了好幾個半天的假,事后不也沒怎么少算?更不說扣工分。你這事他要是敢扣,他媳婦那筆舊賬我也給他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