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首都國際機場。
陸飛替高媛媛作為漢唐的代表,攜鐘麗方等高管、員工站在停機坪,靜靜等候。
一個多月以來,自己大部分的精力全放在邏輯上,特別是爾必達的收購。
圍繞著如何收購,長江存儲和美光爭鋒相對,一個想平分互利共贏,一個想趁火打劫低價接盤,雙方誰也不讓誰,最后在霓虹政fu和債務團的調解下,不得不坐在談判桌和談。
進展一直朝著長江存儲有利的方向發展。
得虧滴滴的第一階段打壓告一段落,接下來,整合了快的多順風,無論是用戶和司機注冊規模上,還是全國控制的城市數量上,無疑幾何倍地超過滴滴,要不然也不會前不久——
解除了硬核聯盟對滴滴的限制令。
“告訴呂傳偉,不要在意滴滴的價格戰,滴滴無非是想靠補貼,把這段時候失去的市場給搶回來,這種典型的燒錢拉新的互聯網打法,順風跟上就好,補貼也漲1塊。”
陸飛拿著手機。
“陸總,來了。”
忽地背后傳來鐘麗方的提醒,緊接著一架飛機裹挾著沉悶的巨響,停在他們面前不遠處,登機梯被慢慢地移到艙門口。
就在此時,一道長長的紅色橫幅在人群里拉了起來,上面是韓文,
“歡迎李富真一行來華”。
在千呼萬盼之下,李富真穿著收腰小西裝和魚尾包臀裙,白衣襯著雪膚,明明到了不惑之年,卻像三十歲輕熟的御姐,優雅知性。
嘴角掛著微笑,帶著絲甜美的少女感。
當著眾人的面,兩人“公事公辦”,做足了場面工夫,在一陣熱情的寒暄之后,陸飛不動聲色地湊到李富真的耳邊,壓低聲音說:
“在東呢?”
“公務出差,我怎么好帶他來。”
“真的只有公務嗎?”
陸飛投去玩味又幽怨的眼神。
“好啦,在東要上學,不能耽誤了學習,放心,我已經拜托尹馨和媽媽照顧孩子。”
李富真安慰道:“下次一定帶來。”
陸飛不再多說,給她帶路,給她開門,跟她進車,當掛在隔板上的簾子一拉上,立刻伸手抓住李富真的手,十指慢慢地相扣在一起。
“我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和美光爭爾必達,爭了這么久。”李富真靠在他肩膀上。
“很意外嗎?”
“嗯,爸爸和大哥根本沒料到。”
“呵呵,爾必達雖然債務多,負擔大,可在手機和平板的移動內存方面,有很強的技術優勢,這些專利、人材和工廠,美光需要,我們當然也需要,我們不能讓美光得逞,我們太想進步了。”陸飛把下頜抵在她的額頭。
“三星也不會讓你得逞。”
李富真嘆了口氣,“在我出發之前,大哥好像又得到爸爸的同意,批準了三星名下的兩家控股銀行給美光放了一筆3500萬美刀的低息貸款,據我了解的情況,至少已經借出去了2個多億,這種情況還會繼續下去。”….
“怪不得美光競價的時候底氣這么足,原來資金不僅來自美利堅,還來自棒子。”
陸飛挑了挑眉。
“你不擔心?”
李富真撫摸著他的臉。
陸飛伸出一根手指,“10家,長江存儲找了10家基金和銀行融資。”說著伸出第二根手指,“一共融到了20億美刀。”
“這么多!”
李富真震驚的不僅僅是金額,也震驚于入股股東的數量,迫切想要知道哪十家。
陸飛也不隱瞞,說出國家半導體大基金、香江的鄭李霍三家家族基金,以及南塑集團。
國內5家,海外5家。
德國銀行、巴黎荷蘭銀行、新加坡淡馬錫資本、美利堅的紅杉,以及霓虹的軟銀。
“你不覺得股東結構太過復雜嗎?”
李富真疑惑不解。
“畢竟長江存儲已經被資本盯上很久,沒有辦法,我必須平衡中美日歐,還有兩岸三地的的利益。”陸飛聳了聳肩,“誰都知道,長江存儲完全具備挑戰三星存儲內存第一位置的實力,尤其是把爾必達收入囊中以后。”
“你就不怕外資…”
“為什么要怕?中資占大頭,美利堅、霓虹、歐洲占比都不到2,沒有投票權,也沒有董事席位,長江存儲不像中芯,外資根本無法影響到管理和研發。”
“這…它們圖什么?”
李富真一怔。
“圖利。”
陸飛笑道:“至少對霓虹和德國來說,不僅保留半導體最后一絲的希望,也是為了復仇,誰讓三星太招人恨了呢,歐洲和霓虹的存儲芯片產業可以說全毀在你們的價格戰。”
看到李富真驚訝的神色,擺擺手,“既然三星可以跟美光、海力士聯手,霓虹、德國為什么不可以組成復仇者聯盟,向三星,向棒子半導體討個公道呢?”
“恰恰長江存儲是唯一可以合作的盟友,怪不得爸爸他們奇怪,為什么爾必達破產重組委員會,甚至霓虹政fu都暗中倒向了你們!”
李富真恍然大悟。
“這就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陸飛嘿然一笑。
“美光和三星不會讓你如愿,哪怕長江存儲最后贏得收購,付出的代價也絕對不小,起碼融到的20億美刀,肯定還不夠。”
李富真語氣認真。
“未必吧,也許長江存儲和美光之間存在一種雙贏的可能。”陸飛神神秘秘。
“怎么可能?不是你贏,就是美光贏,怎么會有第三條路?”李富真抬起不解的眼睛。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也許用不了多久,也許就在你回國之前,就傳來什么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陸飛蜻蜓點水般啄了下她的唇。
“你把這些告訴我,就不怕我透露給爸爸嗎?”李富真眼里閃著狡黠之色。
“難道我不說,三星就調查不到嗎?”
陸飛直視著她飽含深情的雙眸,“除了大是大非原則保密的,其余的我都不瞞你。”….
李富真喊了聲“笨蛋”,“我知道。”
余光里,瞥見了那棟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雍和宮的四合院,門前的紅燈籠發出明亮的光。
“當。”
酒杯輕輕一碰,桌上的燭光晚餐已經到了甜品環節,整個屋子氤氳著浪漫的氣氛。
“我和任佑宰終于…離婚了。”
李富真眼神微微恍惚,但很快堅定下來。
“恭喜。”
陸飛嘴角上揚。
“謝謝。”李富真抿了口酒,“不過代價蠻高的,交割財產分了他114億韓元,1300多萬美刀。”
陸飛咂摸著嘴,“滋滋,真的是便宜他了,其實就當時的局面,只要再施一施壓…”
“能拿到撫養權我很知足了,至于錢,咯咯,可能他做夢也想不到尹馨會替我代持Le的股份。”李富真含笑道,“他絕對想不到這些股份到底有多么值錢!”
“你的那份,尹馨轉讓給你了?”
陸飛搖晃著酒杯。
“嗯,就在舊正(除夕)的時候,把我的那份轉讓到我名下了,不多不少,12.5,雖然只有等Le正式上市才能體現真正的價值,但不管70億美刀,還是80億,我都很知足,夠了,真的夠了。”
李富真露出滿意的笑容。
“絕對不只,臉書這次IPO很有可能就會突破千億美刀,Le又能差不到哪里去,你手上的股份,肯定不會低于100億美刀。”
陸飛伸出食指,輕輕搖晃。
“真的嗎?那要恭喜你了!”
李富真投去戲謔的目光,“你持股的又要多一個千億市值的公司,不對,是兩個。”
“我也要恭喜你,恭喜尹馨。”
陸飛跟她碰杯,“你們姐妹倆現在已經是世界最富有的女富豪之一!”
“不能你比,你可是世界首富。”
李富真仰起脖子,高興地一飲而盡。
“這個世界首富,我真不想當,我對‘世界首富這個稱號不感興趣。”
陸飛苦笑連連。
伴隨著美利堅核動力印鈔機瘋狂印鈔,以及歐洲、中東等地區爆發債務危機,外流的熱錢一部分涌入港股,而絕大部分回流到美股,特別流到互聯網,股票簡直是突飛猛進。
飛購、企鵝和亞馬遜、谷歌一樣,市值統統突破千億美刀,算上即將上市的臉書,就是全球互聯網五大巨頭,也是江湖五絕。
這只是陸老爺持有的冰山一角。
且不說spotify、微軟、蘋果、奈飛這些美股,就是去年才在港交所上市的搜狗,也跟佰度、網藝等中概股一樣,搭上了順風車,股價漲個不停,一個個市值飆升了十幾幾十億。
偏偏只有搜虎、盛大這種陸老爺從來沒持有,或者早已拋空的,完全吃不到紅利。
也因為這么多變數,自覺把身家隱藏得很好的他,天真地以為今年還是世界第二富豪。
萬萬沒想到今年的《福布斯富豪榜》、《富士比富豪榜》一公布,以726億美刀的身家,超過了墨西哥電信大亨的690億美刀。….
你們可特么真是害苦了我啊!
“你還不開心。”
李富真嬌嗔地白了眼,“有人比你更不開心,你是沒看到大哥聽到你重新登上‘世界首富,小妹進入了世界前十女富豪的時候,他的那個表情,根本無法形容,噗嗤!”
“喔?”
陸飛頓時來了興趣,“他的表情到底怎么沒辦法形容?陰沉?猙獰?還是歇斯底里?”
“都不是。”
李富真嘴角不停上揚,“就是越想越氣,越氣越忍,把氣憋在心里,明明嫉妒得要死,卻不能不裝出很大方的樣子,尤其在爸爸媽媽面前。”聲音壓低下來,“我能感覺到大哥對尹馨的忌憚,甚至有一點恐懼。”
“恐懼?”
陸飛兩眼圓瞪。
“怕尹馨撼動他三星繼承人的位置。”
李富真笑道:“怕到催促尹馨趕緊相親,趕緊結婚,畢竟嫁出去的女兒就會失去競爭三星繼承權的資格。”
“尹馨肯定會拒絕,咱爸咱媽什么態度?”陸飛有意擠眉弄眼。
“什么咱爸咱媽!”
“難道不是嗎?”
“咳咳。”
李富真假裝咳嗽兩聲,“說正事!”
“好吧,李健熙會長什么想的?”
“爸爸的態度很玩味,既不反對,也不支持,但我能理解他,畢竟現在所有家族都希望能迎娶尹馨這位全國首富,爸爸可舍不得這么昂貴的嫁妝,反倒是媽媽希望趕緊嫁人。”
“怎么,想私吞尹馨的這份嫁妝?”
陸飛皺了皺眉。
“虎毒不食子,何況尹馨是我們當中最受爸爸寵愛的老幺。”李富真沉吟道,“如果讓尹馨繼承三星,一切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可能嗎?他表達過這意思?”
“有過暗示。”
“真的嗎?我不信,連你都不能上位,尹馨憑什么上位?”陸飛搖頭失笑。
“我會幫她上位。”
李富真語氣堅定。
陸飛一愣,就仿佛這屆話事人,東莞仔竟然不選了,還特么全力支持阿樂出來選。
“以前,爸爸就沒有考慮我當繼承人,只是一直把我當做是大哥的磨刀石和三星的救火隊長,現在我離了婚,就更沒有機會坐上會長的位置。”李富真給兩人的空杯倒上酒。
“所以你要推尹馨。”
陸飛瞇了瞇眼。
一個Le,就夠李尹馨渾身乏術。
哪里還有時間和精力兼顧三星,到頭來,還不是得請熟悉業務的李富真出山,不是垂簾聽政,做個攝政女皇,就是干脆登基。
李尹馨得到三星,就等于李富真得到!
“尹馨現在可是全民偶像,媒體把她捧到天上,女首富,女版陸飛,女版喬布斯。”李富真分析說,“她有名聲有勢力有資金有人脈,更有爸爸的寵愛,她競爭三星繼承權的可能性比任何時候的我都要大,你不覺得嗎?”
“尹馨愿意嗎?”
陸飛放下酒杯,站了起來。
“恰恰是尹馨開的這個口,跟我說她愿意為了我爭這個位置。”李富真嘆了口氣。
“那你怎么想呢?”
陸飛走到她的身后,雙手搭著雙肩。
“我不知道,我沒想好,所以我才要問問你。”李富真心情復雜,一頭亂緒。
“要問就要問你自己的心,想進步嗎?”
“你把手放在哪里,呃…”
“今晚留下來。”
陸飛手上用力,四目相對——
不知夫人今宵愿與我同席共枕否?(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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