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 吳晶與郭凡
華北津門，融創地產的大本營。
第二個融創廣場就位于此地，《畫皮2》的首映禮就在廣場里新開張的漢唐影院。
整個漢唐院線借著和華納合作出的影院模版，不斷向全國復制推廣，而且投資了中影南方新干線，持股44，滿打滿算，銀幕數突破了100塊。
在民營里僅次于萬達、金逸。
國內的電影公司里，也是獨一份！
趁著考察融創地產的空隙，陸飛陪著高媛媛到首映禮現場，給《畫皮2》電影助陣。
并不是沖著曾麗，真是沖著融創。
“四萬億救市計劃”一旦執行，整個低迷的房地產將徹底覺醒，迎來狂飆的春天。
那是，也是漢唐院線狂飆之時。
七月盛夏，裹挾熱浪的晚風輕輕吹過。
陸飛搖上車窗，面帶微笑，“下周就要跟吳雨森的《赤壁》打擂臺，怕不怕？”
“不怕。”
高媛媛穿著黑色吊帶裙，枕在他的肩上。
“本來一開始挺怕的，不過看完《赤壁（上）》的樣片，就一點兒也不怕啦，拍的跟《黃金甲》、《無極》一樣爛，從頭到尾我就記住一句特搞笑的話，‘萌萌，站起來’。”
她模仿得嗲聲嗲氣，忍不住發笑，“噗嗤，想想就覺得好笑，跟我小時候看《三國演義》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一樣才有鬼了。”
陸飛嘴角上翹，“港臺導演拍得了歷史正片嘛？沒這個能力！沒這個底蘊！沒這個內涵懂嘛！拍出來的都是套著歷史皮的黑幫片。”
高媛媛點了點頭，“對對對，就是你說的那種感覺，明明是史詩大戰，拍得特兒戲、特小氣，簡直沒法看，就這，我們的《畫皮2》不說票房穩贏吧，好歹可以打個平手。”
“這么自信？”
陸飛側目而視。
“是吳雨森他們不自信，自信的話就不會把《赤壁》分成上下兩部咯，擺明了知道光靠一部肯定虧本的，6.4個億的成本呢。”
高媛媛挑挑眉，“我們才1個億出頭，如果票房有3個億，完全有的賺，如果是《赤壁》，可就要賠死啦，起碼要十幾個億。”
“咱們的高總越來越有范兒了。”
“要不然你怎么配得上我啊？”
“哈哈哈～”
“咯咯，等漢唐一上市，就更有范兒。”
高媛媛笑吟吟道：“麗方姐正在跟證券部籌劃上市呢，不過大家伙還是心里沒底，像我們漢唐這種娛樂輕資產，真的能上A股嗎？”
“不是A股，是創業板。”
陸飛謊稱是內部消息。
創業板一上市，漢唐假如能率先登陸，就能吃到內娛第一股的紅利，就可以集資制作更多優質電影，也能投資院線和布局游戲產業。
“那太好了。”
高媛媛笑靨如花，“最近公司挺缺錢的，《搜索》拿下了1.06億吧，可扣了分帳、營銷這些雜七雜八的，也沒剩多少了，明年又到了jian國60周年，獻禮的《風聲》、《讓子彈飛》還需要錢投拍，又不能像以前再找劉啟金要了，煤老板的日子也不好過。”
“往后吶，娛樂圈得靠我這些互聯網老板咯。”陸飛輕輕地捏了下她的臉。
“德性！”
高媛媛拍了下他一下，又躺入他的懷里。
兩人卿卿我我了一路，剛到目的地，就見當地的影迷們已經聚集在漢唐影院。
紅毯兩側，人山人海。
“媛媛，那兩個人來了嗎？”
陸飛把帽檐壓低，遮住臉。
高媛媛摘下墨鏡，“應該都在休息室，我讓吳晶和郭凡他們到了就去那兒等著。”
“陸總！”
“陸總！”
郭凡拘謹地打著招呼，做夢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和吳晶一起站在陸老爺的面前。
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很抽象。
機緣巧合地報名參加了漢唐文化和中傳大學合作舉辦的“First青年電影人展”。
稀里糊涂地憑著《花開，那一年》這部漫畫作品入圍了青年導演扶持計劃的選拔名單。
經過層層篩選，最終在一幫科班出身的人當中脫穎而出，成為了漢唐又一位簽約的導演，要知道他的上一位前輩可是寧昊，如今已經進入華語電影億元票房導演俱樂部。
本以為會從劇組打雜的副導演開始摸爬滾打，萬萬沒想到會被帶到這里，更萬萬沒想到會見到自己心目中的精神偶像——
陸老爺！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而一旁的吳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緊繃著臉，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陸飛握了握手，“我都聽我嫂子和韓虹說過了，這次基金會救災小隊里就屬你吳晶最賣力，每天6點起床跟大家去發送物資，扛沙袋，搬物資，搭帳篷，一直忙到深更半夜。”
高媛媛補充了句，“還有7天的時間沒刷牙沒洗臉，把水全部讓出來給女人和小孩…”
“夠爺們！我一直以為明星救災都是在作秀，是你吳晶改變了我的印象。”
陸飛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贊。
“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遠遠比不上陸總和高總。”吳晶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愛心無大小。”陸飛回過頭說，“這樣的演員才是我們該捧的，對不對，媛媛？”
高媛媛莞爾一笑，“我們邀請你來首映禮，不光是和你說這些，也是邀請你加入漢唐，我們會為你量身打造幾部電影，當然，你要是自己有自導自演的想法，我們也可以投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合作？”
“真、真的嘛！”
吳晶激動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高媛媛倒了四杯水，分給他和郭凡。
吳晶一飲而盡，緩了緩神說：“陸總、高總，真的我可以拍自己的電影嗎？”
“沒問題，預算視具體情況再定。”
陸飛左看看吳晶，右看看郭凡，發現他的眼神里毫無掩飾地流露出羨慕。
“如果我、我想拍軍事動作電影呢？”
吳晶深呼吸一口氣。
“這可是一個很久沒人敢碰的冷門類型。”高媛媛倍感意外，“為什么拍它呢？”
吳晶語氣不無認真說在救災的時候，當看到一群十七八歲的小伙子穿著軍裝，奔走在廢墟之中，拿自己的身體當踏板，讓百姓們走過去時，自己就下定決心，怎么也要拍一部能展現軍人氣概的電影，哪怕是傾家蕩產！
“你怎么看？”
陸飛不置可否，反而看向郭凡。
“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郭凡意識到是個考驗，沉吟了片刻回答。
要知道國產軍事片的輝煌還停留在上個世紀，尤其以《大決戰》為之最，千禧年之后能叫的上座的，也只有一部《沖出亞馬遜》。
不但票房市場反響差，國內也沒有軍事這類重工業電影的工業基礎和條件，別說《黑鷹墜落》，就連《第一滴血》都很難復制。
“這話我不同意啊。”
吳晶頗為不爽，“就是那也不行，這也沒有，才沒有人去拍，才永遠不會有第一部國產軍事類型片，反正注定有人去當炮灰，那干脆我來當好了，我來當這個炮灰！”
“有股子志氣。”
陸飛拍了下他的肩，眼睛卻盯著郭凡，“吳晶想拍軍事動作片，你呢？如果讓你單獨做一個電影項目，你想要拍什么？”
“我？公司想讓我拍什么，我就拍什么。”郭凡脫口而出，突出一個乖巧。
“我是說‘如果’，盡管大膽地說出來。”
陸飛說話中帶著一絲誘惑。
“科幻，最好是科幻吧。”
郭凡鼓足勇氣說自己心中一直有科幻夢，之所以跨行當導演，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拍出屬于自己的國產科幻片。
“噗，啥，科幻？”
吳晶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你還好意思說我拍軍事動作片冒險？
你丫比我還不靠譜！
他清清嗓子，“我雖然不懂科幻電影，但我最近正好接了一部科幻戲，劉振偉導演的《機器俠》，全程我都在，說實話，真不如90年代的《終結者》，和好萊塢的差距相當地大，如果說軍事片差了好萊塢十年的話，科幻片至少差了三十年，現在你告訴我要拍國產科幻片，確實很科幻，相當地科幻。”
“陸總讓我說，我才說的。”
郭凡眨了眨委屈的眼睛，“我也知道依現在電影工業的水平不現實，但萬一將來…”
“這么說吧，你的科幻電影要能成，我的軍事動作片肯定早就成了。”吳晶嘿然一笑。
看著兩個理想主義者拌嘴，陸飛和高媛媛互看一眼，突然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宣布：
你們這個項目，我陸老爺投了！
“啊？？？”
不光吳晶和郭凡，連高媛媛也嚇了一跳。
兩人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不信。
科幻和軍事可是重工業電影題材，在好萊塢至少是上千萬美刀的B級項目，就交給兩個毫無導演經驗、毫無導演作品的菜鳥導演？
陸老爺，你不會是拿我們尋開心吧？
“你們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陸飛不以為意，“老實跟你們說吧，我就是想讓你們幫著打造華夏的電影工業體系。”
高媛媛給他的杯子續上水，目光柔和。
“這些年，雖然對外宣稱，《鋼鐵俠》中外合拍斬獲多少，《畫皮》又如何如何，那只是‘自欺欺人’，請的不都是好萊塢、棒子的團隊？”陸飛一本正經說：“漢唐自己的特效工作室只是參與而已，必須認清差距，我們華語電話的底子很薄弱，只是手工作坊。”
“什么是工業化？”
“工業化的前提是標準化！”
他舉了個例子，劇本制度。
從劇本字號、、標點符號等基礎格式統一，都用編劇軟件轉化成數據庫。
如此可以任意地從海量文字，知道角色說了多少句話，多少場日戲…
然后用編劇軟件，對接導演軟件、制片軟件、場記軟件，把所有人和系統全部串聯起來。
而如今的劇組，還沒有完全信息化。
場工習慣用紙來記，可記一百天就是一百張紙，一百張紙里要尋找任何一個信息，又怎么快速尋找？
跟好萊塢工業相比，華娛才剛剛完成摩托化，距離機械化、信息化，還有很長一段路。
“可、可為什么您選中我們呢？”
吳晶、郭凡吞了吞口水。
陸老爺，我們膽子小，您別玩我們…
“首先，你們有夢想。”
“恰恰是軍事夢和科幻夢，恰恰這兩個就是電影工業體系崛起最關鍵的兩大類型片！”
陸飛笑瞇瞇說：“其次你們都有銳氣，像章藝謀、陳凱哥他們都太老了，已經跟不上時代了，完成了商業化的使命就可以讓路，讓年輕敢干的導演頂上，寧昊就是，你們也是。”
“謝謝陸總厚愛。”
吳晶隱隱覺得很燃，很熱血，但仍不自信，“我就怕我的能力不夠，萬一拍砸了賠了…”
郭凡連連點頭，很是贊同。
“當然不是現在就拍，漢唐會安排你們去好萊塢學習交流，就像像寧昊一樣。”
陸飛揚揚手，“是吧，媛媛？”
高媛媛微笑道：“沒錯，我會安排你們到《鋼鐵俠2》劇組，也可以去《速度與激情4》、《2012》這些劇組跟組，總之，可以盡可能地學習好萊塢的拍攝制作經驗。”
“還有工業化運作，等你們回來，就先合作一個小項目，邊實踐邊摸索，吳晶那句話說的很對，你們就是要拿出炮灰的心態去拍。”
陸飛道：“你們愿不愿意當這個炮灰？”
棒子國每年都會出錢送導演和專業人才到好萊塢學習，特效公司也能拿到補貼。
許多人才出國進修以后，也都會回到棒子國開設工作室，漸漸形成特效基地。
而華夏曾經在14年，趁著第四屆中美合拍會展期間，安排路陽、吳晶、郭凡、肖揚、陳思成到派拉蒙短期“訪學”，人才交流。
是好是壞，一目了然。
不管承不承認，如今華夏軍事和科幻電影是“0”，從“0”到“1”，砸錢是沒用的。
關鍵得砸人，就跟芯片一樣！
而項目的領頭羊，要么制片，要么導演。
“陸總，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想讓我們梳理出一條我們自己的電影工業化模式？”
郭凡喝了口水，壓了壓驚。
“可以這么說，從導演、編劇、攝影，再到美術、特效、服裝，甚至細微到上百上千人吃盒飯的安排，搞出華夏自己的工業流程。”
陸飛說的斬釘截鐵。
“嘶～”
郭凡倒吸一口冷氣，陸老爺所謀者甚大。
從根子上總結出一整套國產電影工業化，無異于車同軌，書同文，地同域，一統華語電影工業體系的度量衡，一統電影產業的標準。
陸老爺這是想當華語電影的秦始皇！
“路就在這里，你們自己決定。”
陸飛舉起水杯，算命的說我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但我并不同意。
“真有這種機會，那還等什么，我去！”
吳晶熱血沸騰，立馬拍板。
郭凡一想到好萊塢向他招手，一想到科幻電影夢從未有過地近在咫尺，再也不猶豫。
不就是華夏電影工業化嘛，辦它！
“很好！咱們華夏未來的電影工業化，就全靠你們啦！以水代酒，我們干一個。”
陸飛霍地站起身，捧起水杯。
祝兩位阿sir，在好萊塢一帆風順！
“干杯！”
吳晶、郭凡滿臉潮紅，情緒完全被調動。
“干杯！”
高媛媛明明喝的是水，卻像喝了酒，望著意氣風發的陸飛，雙眼迷醉，臉頰微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