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 大大良心陸老爺
3月15日，第16屆“3·15晚會”如期舉行。
央媽準時準點地播放，丁國真守在電視機前，拿出吸管，插入優酸乳的紙盒。
“唉，之前是蘇丹紅，不知道今年又曝光什么東西不安全。”
丁母端著果盤，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媽，管它安不安全，反正咱們不怕。”丁國真喝著牛奶。
“去去，別瞎說。”
丁母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跟你說啊，以后少吃點那個火腿。”
“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喝。”
丁國真無奈道：“牛奶總行吧？”
“這行，每天一杯奶，強壯華夏人。”
丁母投去嫌棄的目光：“不過你小子都喝了兩三年了，怎么就沒見再長長個兒，才一米七零，照現在的說法，那就是三級殘廢。”
“媽，哪有這么損兒子的！”
丁國真狠狠地吸了口牛奶。
就在此時，畫面中的主持人神情嚴肅地說到對四鹿等奶制企業的產品抽樣檢查，最終化驗結果中發現有嚴重的食品安全問題。
“接下來的視頻，是我們的記者暗訪了多家奶站而拍攝到的真實影像。”
伴隨著抽繭剝絲的講解分析，丁國真瞪大著眼睛，看了眼手里的優酸乳，瞬間不香了，甚至肚子里翻江倒海，喉結上下蠕動。
“天吶，牛奶竟然都不安全啦！”
丁母倒吸一口冷氣，余光里就見兒子噗地一聲，一口奶從嘴里噴了出來。
“丁丁！”
“嘔～”
“丁丁，呀，你喝牛奶啦？”
“媽，快，快帶我去醫院洗胃。”
此時的央媽，在老百姓心目中就是權威，新聞一經報道，輿論嘩然。
企鵝、網藝、新狼三大門戶緊跟熱點，佰度、搜虎等等平臺也不甘落后，推波助瀾。
網民們除了聲討涉事公司業，也把平臺當成助紂為虐的幫兇，口誅筆伐。
被罵的最多的，自然是飛購網和淘多多。
畢竟，它們倆可是國內第一大、第二大的母嬰用品電商市場，“3·15晚會”才播到一半，兩家網站的訪問量立刻高漲，足足有雙十一流量的一半之多。
整個母嬰頻道，特別是奶粉商品區域，退款的、投訴的、差評的、維權的，比比皆是。
怒火伴隨著恐慌的情緒迅速蔓延，交易額很快被攔腰斬斷，徹底打亂了淘多多的部署。
整個阿貍粑粑，方寸大亂！
鹿云擱置下原定的促銷計劃，緊急召開高層會議。
蔡崇鑫、孫雨彤等多位核心進行了一番嚴肅的討論，整個會議室充滿火藥味。
“還有什么好說的，該下架的下架，該整改的整改，整個頻道必須來場大清洗！”
“大清洗？說的輕巧，母嬰用品可是我們現在流量最大的頻道，交易額甚至超過了飛購網，這個時候折騰，折騰出問題怎么辦？”
“如果母嬰頻道的流量崩盤了，影響到阿貍粑粑的估值，甚至是上市呢？”
“我覺得也不該輕舉妄動，不能因為新聞，我們就自亂陣腳，官方都沒有下定論。”
“至少也要把被點名的產品下架了再說，好歹能平息一下民怨。”
“現在的問題是，用戶要求我們替他們維權，有的竟然維權到我們的頭上了。”
“呵呵，法盲，我們只是平臺方，責任理應在四鹿這些廠家，要維權讓他們找商家，我們可以提供除了幫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內部，慢慢地分出兩派。
一派堅持立即行動，危機公關，另一派覺得小題大做，索性像鴕鳥一樣裝死。
“鹿總，你怎么看？”
孫雨彤、蔡崇鑫等人投去問詢的目光，這個時候，就輪到主心骨拿主意了。
“飛購網那邊怎么做？”
鹿云緊張不安地搓了下手。
“飛購網的情況可比我們好多了，之所以淘多多母嬰用品流量能做過它，就是飛購網的食品安全標準太嚴格，動不動就要抽驗…”
孫雨彤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問的不是飛購網現在怎么樣，我問的是陸飛、劉鏹東現在在干什么！”
鹿云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難道他們就不會出問題嗎？我不信！”
眾人面面相覷，無不默認了鹿云“摸著陸飛過河”的計策，暫時按兵不動，一邊讓客戶中心頂住洶涌的投訴潮，一邊搜集網上任何飛購網的信息。
《飛購網在行動，3·15曝光商品下架》
《飛購網與中消協合作開辟消費維權綠色通道，為網購維權助力！》
《為保證全國母嬰奶粉健康供給，飛購網正式引入港版奶粉，推廣跨境電商》
“不對，不對啊！”
鹿云翻閱著收集的資訊，越看越不對勁。
怎么差評的都是他們？
好評的全特么是陸飛啊！
這次315本就打亂了淘多多的打假活動，在輿論中，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活脫脫的大反派。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他的質疑聲充斥整個會議室，風波已經重挫了淘多多的口碑和聲譽，甚至威脅到了上市的IPO。
“肯定是陸飛搞的鬼！”
蔡崇鑫攥緊拳頭說：“有誰不知道網上是陸飛的天下，幾乎大流量的渠道，不是他控股，就是他持股，肯定都幫飛購網說話啊，我們只有一個雅虎，怎么斗啊？發出的新聞馬上被覆蓋了。”
“沒錯，一定是陸飛干的！”
孫雨彤氣急敗壞道：“他把我們宣傳成反面例子，他特么倒是冰清玉潔！”
“這是赤裸裸的霸權！”
啪的一聲，鹿云重重地雙手拍在桌上，額頭、手臂上暴綻出條條青筋，眼里充滿恨意。
他恨啊！
他恨自己沒有自己的企鵝！
天殺的陸飛！你怎么還沒吊路燈！
“無論如何，我們必須打破陸飛的輿論霸權！”他兩眼冒火，胸膛里滿是滔天的怒意。
“現在不是壇這個道時候，先把眼前這關解決了再說吧。”蔡崇鑫無可奈何地嘆息。
“下架，把違規的產品立刻下架！”
鹿云不得不棄軍保帥，忍痛割舍辛苦扶持的網站第一流量的母嬰頻道，心在滴血。
孫雨彤等人執行力很強，有樣學樣，學著飛購網發布公告，強烈譴責問題企業，下架問題奶品，甚至把相關旗艦店封了個十天。
但正當準備宣傳一波時，飛購網仿佛算好了一樣，不湊巧地又整出新的花樣。
但凡兩個月以內買過母嬰奶粉的，不管在不在晶東商城，一視同仁，都可以在“晶東健康”申請免費的快速檢測卡。
甚是超過兩罐，就免快遞費。
跟奶粉錢比起來，這些錢只值一根毛！
不僅如此，但凡是晶東商城出現的問題奶粉品牌，第一時間，一律召回！
“嘶！！”
蔡崇鑫、孫雨彤等人倒吸一口氣，全部召回，全額退款，這得多大的魄力啊！
“本來想露臉，結果把屁股給露出來了。”鹿云整張臉垮下，苦笑連連。
就算他也有陸飛一樣的魄力，也沒有這個權力，晶東商城是飛購網百分百自營，天貓卻只是品牌商的網上商超，根本就沒這個能力。
想借“3·15”出一次風頭，徹底黃了。
阿貍粑粑全軍上下，士氣重挫！
三天后，伴隨著聯合調查組下介入，這個風口浪尖，電商都不觸這個霉頭。
“再也不圖淘多多的零食飲料便宜了。”
“都這種問題了，還不召回產品，等待檢測調查就是想繼續賣，喪盡天良。”
“再也不敢讓孩子喝國產奶粉了。”
“對食品安全零容忍，飛購網好樣的！”
輿情洶洶，幸虧曝光及時，直接扼殺了苗頭，并沒有釀成大禍。
但對整個乳品行業，依然是滅頂之災。
信任危機迅速蔓延，凡是乳制品有關的上市公司，股價紛紛下跌，A股大盤再次受挫。
沖擊3000點，又一次失敗。
反倒是飛購網轉危為安，伴隨著“全面召回”的口碑發酵，港版奶粉，以及被扶持的完達山幾個二線品牌，銷量節節攀升。
短短五天，母嬰頻道就沖到了電商第一！
“這次飛購出的風頭，絕對不比薩斯那次差，高盛、IDG他們又打電話催我們上市，怎么回他們嗎，還是那個理由？”
“港交所什么時候允許‘AB股’企業上市，咱們在什么時候上市。”
陸飛掛斷徐磊的電話，徑直地走入一棟青翠園的別墅小院，抬手摁響門鈴。
“呦，老二！”
陸云倍感驚喜：“吃過了嗎？”
“沒呢，這不來蹭飯嘛。”
陸飛笑著勾住大哥的肩膀，剛一進門，就聽到陸若若撒潑打滾的哭聲，以及蕭紅梅嚴厲的訓斥聲：“你到底吃不吃飯？”
“不吃，不吃。”
陸若若嗚咽道：“我要吃大白兔。”
“伱想變大頭娃娃你就吃！”蕭紅梅板著臉，“我數十個數，你要再不吃，就別吃了，媽媽把盤子都收走。”
“嗚嗚嗚～”
陸若若眼淚汪汪地望向陸云，又看到身旁的陸飛，如見救星，風一樣地跑了過來：
“爸爸，二爸，媽媽她欺負我。”
“誒，奶糖不能吃，就給她吃水果糖嘛。”陸云活脫脫的女兒奴，心疼不已。
“不行！絕對不能慣著她！”
蕭紅梅不容拒絕道：“小小年紀就挑食又磨蹭，現在不把這些臭毛病改了，將來想改都改不了，我告訴你們倆，誰也不準求情。”
“二爸，二爸～”
陸若若緊緊抱住陸飛的腿。
“嫂子，你這樣可不行，不能光把盆子收了，還不能讓她吃零食、水果，飲料都不能給她喝，餓她個一兩頓，吃什么都香了。”
陸飛蹲下身，撫摸侄女的小腦瓜。
就見陸若若瞬間止啼，臉色煞白，仿佛撞見魔鬼一樣，笨手笨腳地逃到陸云的身后。
“這辦法好，就這么辦！”
蕭紅梅用威脅的口吻說：“若若，你是想什么都不吃呢，還是乖乖吃飯呢？”
“我、嗚嗚，我吃。”
陸若若嘟著嘴，不情不愿地回到飯桌。
陸飛無視了她幽怨的小眼神，一邊吃飯，一邊說：“大哥，我就順便來問問，315對七里香影響大嗎？”
“影響肯定是有影響。”
陸云倒上杯藥酒，呷了一口：“現在的客戶跟你嫂子一樣，只要聽到跟‘牛奶’、沾邊的就犯怵，爽歪歪、奶茶也不例外啊，已經有7個經銷商找我們退貨。”
“損失不小吧？”
陸飛夾了塊排骨，嗦了起來。
“一時的，問題不大。”
陸云擺擺手：“爽歪歪只是調配乳，里面沒有半點牛奶成分，奶茶就更沒有了，澄清一下應該就沒事了，就算不行也沒關系，現在主營業務已經不依賴沖泡奶茶，反倒是牛哥，他可就慘多了，蒙牛這回要栽大跟頭。”
“他不是也提前知道嘛，怎么，什么都沒做，放任不管？”陸飛緊皺眉頭。
“想踩剎車，剎不住啊。”
陸云搖頭失笑：“這兩年正跟伊利較勁呢，整個乳業攤子鋪得太大，可上哪兒找那么多奶源，大家用，蒙牛也跟著用。”
“完了，蒙牛遲早完了。”
陸飛撇了撇嘴。
陸云嚼著花生米，“不管完不完，蒙牛如果實在不濟，該拉一把，我們得拉一把。”
“必須的，怎么說也是復興會一份子。”
陸飛話鋒一轉，盤算著七里香是時候鋪設線下奶茶店，跟一鳴真鮮奶吧、漢唐院線一起入駐商業地產，慢慢退出沖泡奶茶這個紅海，就讓給哇哈哈、統一它們爭個你死我活。
哥倆討論了一會兒，余光不經意地瞥見蕭紅梅陰沉著臉，到了爆發的邊緣，只因為陸若若吃飯磨磨蹭蹭，注意力又不集中。
“若若，來，讓二爸嘗一口。”
陸飛抄起勺子，偏要故意搶侄女。
一口飯，就著一口菜，陸若若看到自己碗里的飯被魔鬼一樣的叔叔搶走，立刻著急地護起食來，一邊吃，一邊哭：
“二…二爸，嗚嗚。”
“阿飛，你這幾招真不錯！”
蕭紅梅轉怒為喜：“若若這孩子，還喜歡磨蹭，早上上學都要磨蹭個二十多分鐘，你有沒有招啊？”
“有的治，嫂子，明天我送若若去幼兒園。”陸飛笑瞇瞇道：“好不好，若若？”
“我不要！我不要！”
陸若若哇的一聲：“二爸是魔鬼！”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