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連夜乘坐飛機,回到燕京。
剛落地抵達機場,顧不上倒時差,就直奔燕京第二醫院,待產房空空如也,問過醫生護士,蕭紅梅已經被推入手術室。
“大哥,大哥,情況怎么樣啦?”
人未到,語先聞,瑣碎急促的腳步,嗓門高的聲音,傳遍走廊,然后陸飛本人出現。
此時,蕭紅梅的娘家人還沒到。
“阿飛!”
陸云發慌得來回踱步,“剛進去,才剛進去。”
就在此時,手術室大門打開,全副武裝的醫生走了出來,嘰里呱啦一通:“她的身體狀態很好,之前的孕檢結果都很正常,足月足產…”
接著拿出手術同意書,因為蕭紅梅是高齡產婦,安全起見做的是剖腹產。
陸云深呼吸幾口,簽下名字。
很快地,手術室上方的“手術中”,紅光閃爍。
“甭擔心,我給嫂子找的是二院最權威最有名的專家。”
陸飛看到大哥緊張得抖腿,想方設法地轉移注意力,問到月子中心找了嗎?
“找了!可太難找了。”
陸云皺著眉說薩斯之后因為生意慘澹,倒了一大批,三言兩語都在擔心月子中心不專業。
“老二,你認不認識更好的?嗨,這個時間生孩子,醫生、月嫂都要回去過年了…”
“大哥,這都不算事兒。”
陸飛努力打消他的顧慮,大方道:“我捐給醫院的錢,就是這個時候派上用場,待會嫂子生完了,我們挨個發紅包。”
“對對對,紅包,艸,我特么怎么忘了這茬呢!”
陸云翻了翻皮包發覺沒帶紅包袋,錢也不多,霍地起身正要沖出去找ATM機,就見眼前多出一捆扎著橡皮筋的紅包,厚厚一疊,一個個鼓囊囊,肉眼可見得裝了不少。
“出國前就備著呢。”
陸飛坐在大哥身旁的座位,把紅包放入他的皮包里。
“老二,謝謝。”
陸云心中大定,不安的情緒慢慢消失。
“謝啥呀,我們可是兄弟,我還是你跟大嫂養大呢!”
陸飛伸出手,故意把話鋒轉移到七里香,哥倆勾肩搭背聊了起來,漸漸打開話匣子。
孫孟全愿意再拿出11的股權,鞏固盟友關系,這回并不是融資,而是股權轉讓,仍然以總資產18億標定估值。
前前后后兩輪奉上25,飛購網象征性地只收2,剩下全歸七里香。
陸氏家族,儼然名副其實的魯花二當家,僅次于孫孟全家族,前世金龍魚的市值能做到兩三千億,現在魯花加入陸老爺的“黑暗帝國”,至少旗鼓相當。
“10,就是1.8億。”
陸云斟酌再三,畢竟算上此前入股的一筆,七里香實實在在地掏出了73的現金流。
陸飛摸摸下巴,“大哥,資金周轉有困難,要不要我幫襯點?”
陸云點點頭,又突然搖搖頭,上次經他一點撥,七里香掀起一股收購狂潮。
做辣條的衛龍,12才要310萬?投!
做泡椒鳳爪的辣媳婦、做堅果的來尹份…
最近盯上徘回在虧損破產邊緣的FL榨菜,和冀北養元智,前者年銷量僅有一兩萬噸,后者倒欠銀行500多萬,母公司衡水老白干很想丟了這個爛攤子。
我擦,大哥都能開良品鋪子賣零食了!
陸飛嘴角輕輕一抽,提醒說投資可以,不要像三九集團搞收購兼并,吃撐了消化不良。
“是這個理,但其實花不了多少錢。”
陸云擺手失笑道,“很多食品飲料公司寧肯規模小,也不愿意讓外人入股,和咱們一樣都想做家族企業傳給下一代,比如那個賣薯片的盼盼…”
說話間,他眼里充滿期望地看向白漆大門,“我一直想著把IDG占的股給收回來。”
陸飛恍然大悟,當初因為互聯網寒冬缺錢,加上偷雞企鵝,就讓IDG占股20。
小書亭 他們哥倆,一個占51,一個占29,如今大哥有侄兒,自然想到七里香的繼承。
臥榻之側,豈容資本酣睡。
不得不說,大哥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商人了!
于是哥倆你一言,我一語,盤算在收購魯花股權之前,先回購IDG的股份,否則伴隨七里香越來越壯大,回購的成本只會越來越高。
陸飛心有定計,露出一絲壞笑。
偷雞王要給熊曉鴿再上一課,什么叫華麗麗的偷雞。
不一會兒,走廊里回蕩著一波波的腳步聲。
蕭紅梅的父母,還有七大姑八大姨匆匆趕來,陸飛全丟給陸云,自己一個人閃一旁。
站著等到風風火火的秦海路和曾麗,顧不上央媽彩排,直接請假趕了過來。
秦海路焦急道:“怎么樣,怎么樣,生了嗎?”
“快了,快了。”陸飛強自鎮定道。
“什么叫快了,進去多久了?”秦海路瞪大了眼。
“海路姐,你別急。”
曾麗說話間,手術室閃爍的紅燈解除,門打開的瞬間,烏壓壓一片人蜂擁而上。
“護士出來了,護士出來了!”
“男孩?還是女孩?”
“我家女兒沒事吧?”
剎那間,嘰嘰喳喳,七嘴八舌。
陸云重重地咳嗽一聲,你們別急,讓我先急,急切道:“護士,我老婆孩子平安嗎?”
“母女平安,一切都很順利。”
護士話音剛落,立馬手上塞了個紅包。
“我能進去看看嗎?”
陸云得到允許的回答,激動地把紅包交給陸飛來發,迫不及待地沖入到產房里。
咦,竟然是個女孩!
陸飛挑了挑眉,前世可是一個帶把的侄子,鬧騰的混世魔王,又是重生的蝴蝶效應。
但不管是男是女,是自己的侄兒就行!
隨即樂呵呵地發紅包,但凡路過的醫生、護士,見者有份。
就連秦海路、曾麗,也有一份。
“你給我紅包干嘛?該我給啊。”
秦海路從包里拿出一個比陸飛給的更厚的,曾麗后知后覺,掏錢就要裝同一個紅包。
“這錢還是您倆當面給好。”
陸飛咧開嘴巴,回頭看到躺在病床的蕭紅梅,慢慢地推出手術室,一群人緊緊相隨。
他們忙不迭地湊了上去,秦海路問道:
“孩子叫什么名啊?”
“若若。”
陸云笑得合不攏嘴,有女兒寶的初期征兆。
“陸若若。”
陸飛看著還沒長開的“丑娃”,有一層血緣上的親近,說不出,道不明。
“以后叔叔罩著你,誰欺負你,跟叔說。”
“噗嗤,有你這個叔叔,誰會欺負她。”
曾麗戴著口罩,淺淺一笑。
陸飛湊過去,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還有你這個叔母。”
曾麗嬌羞地剜了眼,口罩遮擋住通紅的臉頰,看向陸若若的眼神,充滿著柔情,還有一絲絲的喜悅和期待。
“你們倆聊什么呢?”秦海路皺眉道。
“學姐問我,孩子有沒有干媽?”陸飛道。
“當然有啊,就是我!”
秦海路注意力瞬間被轉移,眼睛瞪大。
曾麗笑道:“那以后阿飛有了孩子呢?”
“當然還是我!”
秦海路眉飛色舞,指了指自己,“還有你曾大美的,總之你們倆生了多少個孩子,干媽都是我。”
“什么叫我們倆生…”
曾麗掄起粉拳,狠狠地修理閨蜜,余光看到陸飛在幸災樂禍,也賞了幾拳。
陸若若出生的第二天,陸云留在醫院里,守著蕭紅梅,倒是陸飛這個剛當叔叔的,跑前跑后,解決月子中心春節期間的陪護。
接著一路發糖,起點自然從菜市口開始,給老胡同的街坊鄰居,挨家挨戶地發禮。
“五嬸子,我嫂子生了。”
“真噠!哎幼,紅梅總算生了,男孩女孩?”
“女孩。”
“女孩好,女孩是父母的小棉襖,不像兒子,就是來討債的。”
“秦大爺,秦大爺,秦大爺在家嗎?”
“秦大爺去看門房了,阿飛,東西擱我屋里吧!”
“好嘞。”
“嗨幼,你一個大老板派人送不就好了嘛,還親自一個個送!渴不渴,上我屋喝口水?”
“不了,我還要給白老師送去。”
陸飛沒有端著架子,像沒發跡之前串門,累但痛快著,兜兜轉轉,轉到駭客網吧。
“韓叔,韓叔!”
“咦,阿飛!”
韓宇原本無精打采,頓時兩眼放光,興沖沖地跑了出去,“你小子怎么來了?”
“你怎么會在這兒?”
陸飛眨眨眼,自從他跟楊芯修成正果,就結束了在搜狗的兼職。
因為朋友和親戚一樣,很容易模湖情感和責權之間的判斷,所以盡量不能讓好朋友加入自己的公司,不然,很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
更何況,還特么有辦公室戀情。
“這個、這個…”
不等韓宇說話,韓父恨鐵不成鋼地一把拍了下兒子的腦袋,不滿道:
“你給他安排的網藝工作,正事不干,整天迷上網絡,前段時間還辭職跑去一家叫‘奇點’兼職,玩物喪志,把他媽氣得差點住院。”
幼,奇點!
陸飛露出玩味的笑容,“網藝那可是中層,你一畢業再等個幾年能升高層,就這么放棄啦?”
韓宇尷尬地摸摸鼻子,心里明白辜負了發小一片好意,離職前,楊芯給他分析過,如果一直茍在網藝,大概率會被陸飛推為董事。
事少錢多,躺贏雖然可恥,但非常的爽。
“可不是嘛!”
韓父越瞅越生氣,越生氣越無奈:“阿飛啊,他理虧所以一直不敢找你,你看看,還有沒有挽回的機會啊?”
“我不回去!我在奇點好著呢!”
韓宇撒開腿,一熘煙地跑出網吧。
“你、你給我回來!小兔崽子!”
韓父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陸飛安撫了幾句,然后跑了出去,輕車熟路地在不遠處的雜貨鋪找到他的人影。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韓宇拿著一瓶菲力牌的荔枝汁。
“我怎么知道?我太知道了,我們可是兄弟。”陸飛掏錢,也要了一瓶。
韓宇撓撓頭:“對不起啊,哥們。”
陸飛把吸管插入玻璃瓶里,“現在可以敞開說說了吧?是網藝有人非議裙帶關系?”
“不是。”韓宇搖搖頭,“我是那種興趣大于工資的人!”
“你不是對游戲感興趣?”
“嘿嘿,現在對網絡更上頭,我覺得這塊肯定有前途,你覺得呢?”
“行啊,士別三日,騷年有前途啊!”
陸飛舉起瓶子,欣賞道:“我支持你。”
“真噠!?”
韓宇精神大振,興奮地碰杯。
哐當一碰,兩人勾肩搭背地走向四合院。
“現在,點嗎?”
王賁買回一個長條的掛鞭,放在地上。
“點!”
陸飛一聲令下,立馬縮到門后。
噼里啪啦,炸得震天響,吸引來無數孩子的關注,蹦跳嚷嚷,鞭炮聲、喊叫聲、笑聲填滿胡同。
這,才有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