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浴室里傳出的流水聲不停。
隔著一堵被水汽熏得朦朧的伸縮門,陸飛腳步虛浮,左手扶著腰,右手提著衣物籃子:
“咳咳,努娜,你要的東西我都親自買回來了。”
“你、你放門口。”里頭響起李富真沙啞的聲音,她讓陸老爺離浴室遠遠的,不準靠近。
陸飛凝著眉毛,心事重重地走出臥室。
經過激情一夜,兩人從友達以上的紅顏知己,直接跨過戀人這一門檻,突飛勐進到情人,畢竟通往女人靈魂深處的通道是 思索之間,一道倩影飄然而來。
李富真甩著一頭微濕的齊肩長發,還是純白連衣裙,但跟昨晚的樣式截然不同,那套已經被折騰得沒法再穿,殘破不堪。
“努娜,喝杯蜂蜜水,吃個早餐再走吧?”
陸飛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我必須馬上會酒店,萬一尹馨發現我一夜未歸”
李富真眼神躲閃,行色匆匆,步伐卻綿軟無力,右腿一軟膝蓋一彎,整個人踉踉蹌蹌。
陸飛一個健步,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雙臂,穩穩扶住。
“別、別”
李富真下意識地抗拒,之前曖昧時明明放棄反抗,此刻突然掙扎試圖拿開他的手。
陸飛深情地凝視著,“努娜,你現在表現得很不正常。”
“你覺得我們還能正常嗎?”
李富真別過頭,幽幽嘆口氣:“我們都需要一個人靜靜,重新審視我們的關系。”
彼此相顧無言,就在這時,陸飛口袋里的手機嗡嗡作響,赫然是李尹馨打來的。
“啊”
李富真心頭咯噔一下,意亂地掙脫開男人的雙手,羞怯地退縮幾步。
陸飛刻意地打開揚聲器,接聽電話,就聽李尹馨語氣焦急地說哥哥姐姐昨天都沒回酒店。
李在镕徹夜未歸,讓兩人倍感意外,在華夏人生地不熟,能跑到什么地方“鬼混”?
陸飛看到女人緊張兮兮,頻頻遞來眼色,不得不發揮精湛的演技,扯謊說談判結束之后,他們就離開四合院不知所蹤。
“我要馬上回去。”
李富真暗暗松口氣,“你不要跟過來。”
陸飛摸摸鼻子,“我派車送你回去,你行動也不方便”
“嗯。”李富真一下子想到昨天的荒唐,嗔怒地剜了眼,驚慌逃開。
望著曼妙的背影,陸飛難為情地用手指摸了摸額頭,想不到曹賊竟是我自己。
然而,隱約覺得不對勁,但看不出哪里古怪,只感覺到身體隱隱不舒服,頭疼目眩,喉嚨總有異物感想干嘔,胃里同樣翻江倒海。
于是勐灌了兩口蜂蜜水:“我酒量變差了?才喝了半瓶就醉成這樣?”
不單單是陸飛,李富真同樣有相似劇烈的反應,也沒多想,只當飲酒過多,劍技切磋過于激烈,體力嚴重透支。
當回到行政套房里,李尹馨苦等了不知道多久,終于看到一臉疲憊的長姐:
“歐尼,你昨天到底去哪啦?”
“啊,你在你姐夫那邊。”李富真強自鎮定,說出在路上現編的邏輯自洽的謊言。
“噢”
李尹馨看到姐姐滿面的紅光,立刻拖著長長的尾音:“我就知道,歐尼一定找姐夫了。”
被妹妹清澈純潔的雙眸盯著,李富真又羞愧又內疚,顧左右而言它:“歐巴還沒回來嗎?”
李尹馨撅嘴搖頭:“歐尼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嗎?”
“嘔”
李富真感覺到一陣輕微的惡心,捂著嘴干嘔但是吐不出來。
“歐尼,你、你懷孕了?”
李尹馨剛一說完,腦袋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手刀,不輕不重。
“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感冒了。”
李富真借身體問題,把妹妹請出了房間。
瞬即把窗簾統統拉上,一絲陽光都無法漏進去,一下子變得黑漆漆,她利索地躺在床上,兩眼睜開,腦袋一片混亂不堪。
時而想到李尹馨,時而想到陸飛,時而想到三星鐵王座,想到李佑宰 不一會兒,一滴清淚從眼眶滑落而出,潤濕了枕巾,但她顯然未覺,疲倦不堪地睡去。
睡了許久,直到房門被重重地敲打。
李富真換了身純黑連衣裙,開門迎面就撞見李在镕,“富真啊,昨晚跟陸總談判得怎么樣?”
“一切都很順利,我們又進行了新的協商。”
“真是辛苦你了。”
李在镕眼尖,注意到妹妹的異樣,嘴角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暗自竊喜計劃的第一步成功啦!
忽然間,背后傳來李尹馨的聲音打斷兩人,“歐巴!你總算回來了!”
李在镕一會兒看著大妹,一會兒看著幺妹,眼珠骨碌轉動閃爍著光。
“富真啊,那么把協商好的條件告訴我,由我向父親匯報,商量出具體和談的框架和條款。”
李富真明顯察覺到故意支走她,委婉拒絕:“歐巴,爸爸讓我來是輔左你的。”
“我也覺得你是來輔左我的。”
李在镕故意加重“輔左”的重音,“你還有重要的事,這些天你和尹馨代表三星緩和和邏輯的關系,比起我陸總更愿意看到你們。”
“不不不,我一個人就好了,陸飛歐巴答應帶我去爬山。”
李尹馨飛了一記神助攻,李富真立刻借題發揮,她保證沒人比我更懂和陸飛談判!
李在镕只能勉為其難地同意,然后笑里藏刀說:“富真啊,父親只給我們5天的時間,昨天太忙顧不上見佑宰,有空去見見他,你們可是夫妻啊。”
不等李富真回答,李尹馨搶答說:“歐尼昨天就去姐夫那里。”
“什么!?”
李在镕笑容一僵,陷入自我懷疑,難道另一半計劃也落空了嗎?
喂到嘴邊的肥肉,陸老爺都不吃?
下午,日頭高照。
當李在镕、李富真面和心不和商量協議細則,李尹馨則高高興興地跟陸飛爬香山。
從靜宜園外垣,拾階而上。
行到半山腰,一座七層八角密檐式琉璃塔展現在眼前,塔身表面八十座琉璃佛龕,每層八個檐角都綴有銅鈴。
清風徐來,鈴聲悅耳,叮鈴叮鈴 陸飛駐足觀望,打開保溫杯,里面泡著枸杞生姜,幾顆大棗漂浮在水面上。
這叫一個補!
一路走走停停,海拔區區500多米,平常登頂都不帶喘氣,但這回卻莫名其妙地累。
終于,登頂香爐峰,四下極目眺望,燕山山脈連綿起伏,云山渺遠,浩浩無際。
找了個亭子歇腳,陸飛打了個哈氣:
“沒道理啊,難道喝了假酒?”
“歐巴”
李尹馨興奮地揮舞手,手不由地捏住鳥的形狀,像模彷鶴一樣舞了起來,柔婉鳥娜。
陸飛眼神一凝,不禁想到神話里金喜善的一支舞。
“怎么樣?怎么樣?”
李尹馨完成后彎腰后,小步跑來。
就見他抬起手臂,她嬌羞環顧四周,王賁等人背對著他們站著,乖巧順從地伸出手。
陸飛把她拉到面前,雙手環住腰,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李尹馨腦袋空白,全身緊繃,一動不動。
等反應過來,兩人相擁了三分多鐘。
李尹馨借著余光注意到陸飛一臉倦意,也不惱,反而心疼道:“歐巴,是不是很累?”
“不不。”
陸飛道了聲歉,坦誠說身體不適。
“哪里不舒服?哪里?哪里?”
李尹馨天真的臉上寫滿緊張,轉念想到男神又忙又累還陪她玩,他真的,我哭了 “我也說不上來,可能是感冒。”
陸飛整個人輕輕壓向李尹馨,她毫無怨言地扶住,嘴里呢喃說:“真地好奇怪。”
“怎么奇怪?”
“歐巴說感冒身體不舒服,歐尼也說感冒身體不舒服,真地好巧啊。”
陸飛睜開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哈。
“歐巴,這里風大,趕緊下山去醫院吧。”
李尹馨鼓起勇氣,“要我陪你去醫院嗎?”
“醫院?”
陸飛連連搖頭,沒病去什么醫院,只是頭暈眼乏,美美睡上一覺就好。
“去嘛”
“不去,就是個小感冒,吃個藥就好。”
“不行,必須去!”
李尹馨板著臉,“今天說好你陪我玩,那么時間就由我支配,我說去哪就去哪。”
陸飛又無奈又寵溺地看著,忍不住去吻,但臉對臉只有指甲蓋的距離,突然停住。
“不行,我不能把感冒傳給你。”
“我不怕,就算死都不怕。”
李尹馨往前一撲,似水的柔情瞬間濕潤干涸開裂的嘴唇。
似火的嘴瓣,立馬溫暖站在寒風的兩人。
良久,唇分,相顧無言。
男女情侶牽著手,腳步歡快下山,直奔到燕京第二醫院,因為捐款,因為薩斯,陸老爺直接得到副院長的親自診治。
在李尹馨的堅持下,做了全面檢查。
陸飛百般不情愿,但只能順著來,又是B超,又是抽血,一圈跑下來,把登山還累。
等待結果的空檔,耳邊就聽到護士們閑聊,七嘴八舌:
“哎,你家炒菜用的什么油?”
“當然大豆油啊。”
“趕緊換了,趕緊換了,不健康,換花生油、玉米油,總之不要吃大豆油。”
“干嘛換吶,大豆油那么便宜。”
“大姐,轉基因知不知道?有微量的毒素”
陸飛嘴角輕輕上揚,眼神閃爍。
就在此時,白大褂的副院長匆匆而來,臉色凝重,語氣里透著古怪:
“陸總,你的檢測報告出來了。”
陸飛心里咯噔一下,臥槽,這么嚴肅?
副院長神神秘秘道:“能不能請你的女朋友出去一下,我們單獨談?”
n,不會是癌癥吧?
陸飛胡思亂想,惴惴不安地照做,然后急切道:“您就別打啞謎,有話直說。”
“陸總,你的血液檢測報告里幾個指數很異常。”
“酒精含量超標?”
“并不是,雖然喝了酒,但每百毫升血液里的酒精含量沒有達到酒駕標準,不算高。”
副院長板著臉,“只是發現你的血液里有殘留的藥物成分”
“藥物?”
陸飛嗅到不對勁,“我最近沒吃藥啊。”
“可能不是你主觀上服用。”
副院長認真說:“能不能跟我描述一下喝完酒后的身體狀況,還有精神狀況?”
陸飛說一半留一半,尤其跟李富真那段。
副院長敲了下桌面,“陸總,你最好去做個藥檢。”
“你說我被下藥了?”
陸飛一個激靈,“是du品嗎?”
“在沒出藥檢結果之前,誰都不能下判斷,但從目前指標上,不太像du品。”
副院長用鄭重其事的口吻說:“但以后在飲食上,要萬分小心。”
陸飛不由重視,臉瞬間冷了下來,把王賁喊到辦公室,輕聲叮囑:
“賁哥,昨天喝剩的拉菲,我封蓋放在書房的酒柜里,你辛苦一趟,拿去藥檢所做個檢測,報告結果越快越好。”
王賁隱隱猜出端倪,“我馬上去辦!”
交代完一切,陸飛陰沉著臉走出門,在見到李尹馨的剎那,立馬換上輕松的面孔。
“歐巴,怎么樣?”
“小毛病,就是感冒。”
陸飛把眼睛瞇成一條線,掐了下女人的臉蛋,“這次我們來醫院,對任何人都不要說,包括你哥哥姐姐。”
李尹馨:0.0?
ps: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