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鹿云在第五層,陸飛在大氣層
“老周，壞消息。”
周宏祎信誓旦旦地拒絕陸飛的好意，隔天上午就得到IDG的答復——
谷歌沒同意見面。
“為什么？為什么不同意！”
周宏祎郁悶不已，他首選的外援非谷歌莫屬，畢竟擁有全世界最好的搜索技術，正是3721最缺最急需的。
“谷歌對華夏還沒有重視。”
熊曉鴿苦口婆心地勸說接受調解，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嘛！
“不行，大丈夫豈可反復無常！”
周宏祎暗自慶幸，幸虧做了兩手準備，一邊托IDG牽線谷歌，一邊來阿貍粑粑。
杭城的秋天，滿城丹桂飄香，一香知秋，阿貍粑粑園區里，銀杏落葉，金光鋪地。
“老周！”
鹿云親自迎接，伸出雙手，“西湖論劍一別，又見面了。”
周宏祎和他握手，感受到似火的熱情，被請到他的“桃花島”辦公室，柜架上陳列著明晃晃的刀劍。
蔡崇鑫從中式座椅起身，招呼寒暄。
一番熟絡之后，三個人圍著木雕茶臺而坐，鹿云遞上一杯茶，直截了當地說：
“老周，考慮得怎么樣？”
“鹿總，現在就3721這個壞名聲，你還愿意？”周宏祎意外之余，頗為感動。
“當然！”
鹿云大手一揮，“6000萬美刀，分毫不變。”
“這個…這個…”
周宏祎感動歸感動，但生意歸生意，搜狗15的股權能換1550萬，估值1.03個億美刀，憑什么3721才值這么點？
雖然你和我是志朋好友，還得加錢！
“老周，你覺得出多少？”
鹿云和蔡崇鑫眼神交流，3721雖然名聲臭，但有健康的現金流，有上億次的流量，有銷售渠道，全是阿貍需要的。
“我估的也不高，只要1億。”
周宏祎補充了一句：“我說的是美刀。”
“emm，不如折個中，8000萬。”
鹿云說出心理價位，誠意滿滿道：
“兩家如果合并，我要專門去融資，還要去換股，換股之后，你持有的股份甚至比我和老蔡都高…”
周宏祎雖然感動，但很失望。
3721合并圖的是技術，其次才是錢，為了技術，少點錢不算什么，可阿貍毫無技術含量，合并之后，3721的技術短板還是沒補齊。
當他正要拒絕，鹿云突然畫餅。
阿貍即將和雅虎結成戰略合作同盟，雅虎可能入股，甚至把雅虎華夏交給阿貍。
“你說的是真的？”
周宏祎立馬心動，這可是雅虎！
雖然技術上不如谷歌，但不遜色于佰度、搜狗，而且吞下雅虎華夏的市場份額，華夏搜索引擎流量的格局將變成——
佰度33.1，搜狗30.2，而吞下雅虎的3721
，足足34.5，直接登頂第一！
“老周，你看我像一個會說謊的人嗎？”
鹿云笑瞇瞇著，繼續喂周公子吃餅。
承諾合并后，由他擔任CTO，技術研發和搜索引擎都歸他，到時的阿貍粑粑，有全國第一的搜索，全球第一、全國第五的門戶。
全國第二電商的寶座，還不是唾手可得！
“周總，上一輪阿貍的估值是2.5億美刀，你覺得這一系列運作下來，又值多少？”
蔡崇鑫搭話道：“你持有的股份又會值多少？”
周宏祎心怦怦直跳，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否則立馬答應，喝了口茶讓大腦冷靜。
“能不能容我幾天考慮考慮？”
“當然可以，阿貍跟雅虎談也要時間。”
鹿云暗戳戳地施壓，弦外之音，等阿貍跟雅虎達成同盟，3721就無足輕重，可有可無。
周宏祎自然意會，又激動又緊張地離開。
目送著他消失在“桃花島”，蔡崇鑫臉色大變，剛才的平靜蕩然無存：
“你這不是騙他嗎？跟雅虎同盟，八字還沒一撇，孫正義只是答應牽線而已。”
“商人的事，能說‘騙’嗎？”
鹿云聳聳肩，“而且我也沒騙他，我只說‘即將’，‘即將’可能是幾天，幾個月，幾年。”
“要是合并了，被他發現真相怎么辦？”
蔡崇鑫搖頭但不反對，綁上3721的阿貍，才有更多的底氣和籌碼，和雅虎談判。
“上了我的賊船，還想下來？”
鹿云摸摸下巴，露出奸詐的壞笑，“現在就等他的答復，不聊這個了，我們還是聊雙十一，這才是重中之重。
飛購網那邊什么情況？”
“這次加盟的品牌方總計112家，比去年多了87家…計劃打造的c2c自營品牌，經營范圍上，從家具廚具，拓展到服裝日化、3C數碼、玩具電器，一共10家通過審核…”
海龍大廈里，劉鏹東滔滔不絕地做匯報。
整個方案，由品牌入選，到優惠促銷，再到現場直播安排，不放過任何細枝末節。
“‘食用油放心油’活動，魯花、長壽花、西王、福臨門等10家入選，不過都對不讓他們上架大豆油，頗有微詞。”
“你怎么回復？”
“我全照你的意思，就說大豆油稀疏平常，而且轉基因大豆潛藏危害，這次我們力推安全健康油，打造國產中高端品牌。”
“對，就這樣說。”
陸飛雙手交叉，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
劉鏹東覺得古怪，但沒有問到底，因為陸老爺做的永遠是對的，包括這次安排的壓臺是lmusic2，把壓軸讓給低價電腦。
甚至，傾斜大量資源和補貼。
然而，他完全贊同，陸總太特么高見！
推動寬帶普及，推動PC機普及，不僅僅只有電腦廠商受益，消費者受益，關鍵但凡從事互聯網的行業，統統受益。
飛購網，更受益。
不光低價電腦能引來巨大的流量，也因為電腦普及，網民的基數會幾何級地增長，網購群體的規模自然也擴大。
什么叫做大蛋糕！
什么叫雙贏，就是贏兩次！
但劉鏹東站在第五層，陸飛卻在大氣層。
他考慮的不只飛購網，還考慮邏輯的產業布局，kindle閱讀器給平板電腦積累經驗和技術，lmusic播放器給手機積累技術和資本。
兩條大腿雛形已成，電腦這條腿得接上！
陸老爺要贏三次，雖然電腦廠商有很多，但只挑國內的合作，名單里有方正、長城…
第一個見的，就是長城。
作為華夏最早的計算機品牌，第一臺自主知識產權的中文計算機，出自于它。
第一塊計算機硬盤、第一臺顯示器、光筆圖型顯示終端、第一款終端ASIC芯片…
統統出自于它，但自從跟IBM合資，自廢武功，放棄了自主研發，踏踏實實當代工廠。
“陸總，你不是開我的玩笑吧？”
周庚申作為談判代表，以為自己聽錯了。
“售價三五千，那長城賺什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噢，為什么神舟能賣那么便宜？”
陸飛敲了敲桌子，“難道伍海軍是賠本賺吆喝的傻子？”
“他不是傻，是壞！”
周庚申極力痛斥神舟縮水、偷工減料、售后服務差，巴拉巴拉，說出一堆毛病。
“我們長城給聯翔、IBM代工的電腦，絕對保質，售價七八千，物超所值…”
“周總，大家都是行內人。”
陸飛直接打斷，都特么是千年的狐貍，唱什么聊齋！
PC機之所以價格居高不下，市場不透明占大頭，還有老牌的電腦企業保持不成文的默契，不打價格戰，心安理得地享受高溢價。
整個國產PC業，需要一條鯰魚。
但是，長城不愿意。
周庚申直言道：“陸總，這個價位我不會同意，長城高層們都不會同意，但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陸飛笑道：“盡管說。”
“陸總的邏輯有實力有品牌，低價電腦何不交給邏輯來做，長城愿意代工，價格好商量。”
“長城難道只滿足于做代工？”
“怎么會！長城當然要立足自己的品牌，不然今天來找陸總干什么？”
周庚申笑呵呵道：“不就是想擴建銷售渠道，長城在市場營銷上不是強項，還要依仗IBM和聯翔。”
“周總，你真指望IBM
和聯翔成事？”
“IBM和聯翔這方面比較有經驗。”
“可IBM自身難保，不正打包出售PC部門給聯翔嗎？”
陸飛睨了眼，嗤之以鼻。
“陸總，你從哪里知道聯翔要收購IBM！”
周庚申震驚得笑容一僵。
“早就是公開的秘密，我還知道，聯翔會收購IBM所有的筆記本和PC業務。”
陸飛冷冷一笑，“那時候，長城只有兩條路可走，要么經營自己的品牌，要么給聯翔代工，長城莫非要打一輩子的工嗎？”
“陸總，嚴重啦！”
周庚申神色尷尬道：“給聯翔這個國內第一的大品牌打工，也不寒磣。”
“啊，對對對。”
陸飛對長城徹底失望，再無合作的興趣，隨便敷衍了一會兒，就下了送客令。
等把人送出門，氣笑道：
“這個長城，太特么沒志氣了！”
“呃，陸總，掙錢嘛，不寒磣。”
劉鏹東雖然很厭惡，但多少能理解，能跪著賺錢，干嘛辛苦站著。
“寒磣，很特么寒磣！”
陸飛說話的語氣里透著不屑：“特么的，難怪魯迅說，跪久了，就忘了怎么站起來。”
“陸總，魯迅說過這話？”劉鏹東納悶道。
“當然！迅哥兒什么話沒說過。”
陸飛撇撇嘴，接著按名單上喊國產品牌的代表見面，但大多數一聽到“三五千”的售價，全都望而卻步，立刻打消合作的念頭。
話不投機，一個接一個從名單上劃掉。
“目光短淺，目光短淺吶！”
陸飛徹底無語，疲憊地靠在椅背上：“下一個是誰？”
劉鏹東脫口而出：“神舟電腦。”
“嗯！”
陸飛猛地坐起身，眼睛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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