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所長見竹田一夫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當下也沒有跟他再廢話了:“聽著,罰款的錢馬上還給張同志,畢竟你沒有資格罰款,真要追究起來,數額超過兩百你就得坐牢。”
而達到十萬的數額。
只怕要做幾十年。
這話可不是嚇唬誰。
而是在八十年代,十萬可是一筆巨款。
“這個應該的,應該的。”竹田一夫知道羅所長不會嚇唬他,當下連從手提包將之前張敬明給他的錢全都拿了出來,恭恭敬敬的地遞了上去:“這錢我還沒有存起來呢!都在這…都在這。”
“給我干嘛?應該給他。”
羅所長瞪了一眼竹田一夫一眼,然后伸手指了指張敬明。
這次他帶著羅湖區電視臺的記者來這中誠物業,可是受了霍老所托。
要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將錢收下,那他成什么了,怎么跟霍老交代。
竹田一夫哪里知道這些,在訕笑之余只得照做。
張敬明接過錢,在數了數后調侃道:“這錢你好像還沒有焐熱吧?”
“哼!”竹田一夫將頭扭向了一邊。
“哼什么哼,這錢本來就是張同志的,你有什么資格收下?”羅所長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時間,聲音冰冷且嚴肅:“還有…你扣留了人家百分之五十的貨物,我限你半個小時之內還過去,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之所以用‘扣留’兩字。
那是因為比‘偷’要好的多。
竹田一夫哪里知道羅所長的良苦用心,哭喪著臉連解釋:“不是…我沒有扣留他們百分之五十的貨物啊!這事情其實就是一個誤會,真的就是一個誤會。”
“你認為我會信嗎?”羅所長瞪了一眼竹田一夫:“你要是在狡辯,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著,拿出了明晃晃的手銬,在竹田一夫的面前揚了揚。
一旁的女助理見狀,一頭冷汗的轉身就開溜了。
畢竟她知道內幕,也知道這件事情現在鬧得這樣大,這竹田一夫除了賠償根本就沒有辦法收場。為了避免拿她頂鍋,所以還是第一時間跑路的好。
羅所長雖然看到了這一幕,卻是沒有去多管。
因為他今天關注的對象是竹田一夫,而不是女助理。
現場這一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竹田一夫,等著他的決定。
而電視臺的攝像師,此時也將鏡頭鎖定了竹田一夫。
這可讓竹田一夫犯難了,心中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為了避免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抓去坐牢,他在權衡利弊后,只得妥協:“羅所長我錯了還不行嗎?五十一輛超載貨車不見的那些貨物,我原價賠償,但在這之前,他們總得給我一個貨物清單吧!”
這是開始耍小陰謀了。
因為只要給他時間,那逃離了中誠物業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畢竟他不是z國人,一旦離開深港縣經濟特區,那要想找到他只怕比登天還難。
“貨物清單我帶來了,竹田一夫你不用擔心。”
斜對面的馬路上,蘇小妹踩著高跟鞋,帶著十幾個星輝實業有限公司的管理出現了,他們當中有好多都手拿文件,有些還拿這計算器。
很顯然,這是劉星安排好了。
其目的就是為了讓竹田一夫沒有空子鉆。
這是陽謀,竹田一夫一愣之下就看出來了,氣的不輕的他伸手指著蘇小妹:“羅所長,麻煩你將無關人員都趕走,我跟張敬明的恩怨可不是希望其他外人介入。”
“你只怕是還沒有睡醒吧!他們都是星輝實業有限公司的員工,既然在同一個公司上班,那又何來外人之說?”羅所長好笑的攤了攤手。
這話說的漂亮。
讓竹田一夫那是啞口無言。
到此,他才明白了過來,這次他不是被張敬明給算計了。
而是被星輝實業有限公司幕后的老板‘劉星’給算計了。
要不然的話,怎么可能這樣巧,先是張敬明找他麻煩,后又有電視臺的記者緊隨其后來曝光,最最關鍵的是,平常很好說話的羅所長今天在他面前說話也尖酸刻薄了起來。
這一切無不顯示。
他有張良計,人家劉星也有過墻梯。
而且這一連套‘組合拳’打下來,讓他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想到這,他趔趄了兩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眸中有著絕望:“你們一個個真的好狠啊!能不能不要趕盡殺絕?”
“是你自己把事情做絕的好不好?”蘇小妹揶揄的看著竹田一夫:“別廢話了,趕緊把財務叫來,跟我的人好好清算一下那百分之五十貨物的賠償,要不然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叫羅所長將你送到大牢里面去。”
張敬明配合的拿出了之前的罰款揚了揚:“這次星輝實業有限公司送到羅湖區的貨物,每車最低都價值十萬,也就是說不見的那百分之五十貨物,至少價值五萬。”
“這一車五萬,十車就是五十萬,而五十一車,則是兩百五十二萬,看在老熟人的份上,你給兩百五好了。”頓了頓,張敬明又揶揄的補充了一句。
“你才二百五!!!”
“你怎么不去搶啊!!!”
竹田一夫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他本以為最多賠償幾十萬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現在看來他低估了張敬明跟蘇小妹,這是要對他趕盡殺絕的節奏啊!
“哈哈哈…你可以不給。”張敬明仰頭大笑了起來,笑聲中有著開心:“不過我提醒你一句,星輝實業有限公司已經跟上級領導申請凍結中誠物流的銀行賬戶了,到時候只要核實一下你偷走的貨物,錢還是會打過來的。”
這話可沒有嚇唬人。
而是霍老給他的保證。
畢竟在以往,這些外資企業的老板,一旦犯事了就會外逃。而凍結銀行賬戶,雖然抓不到人,但卻是可以將損失降到最低。
“你憑什么這樣做?”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真的有偷你那百分之五十的貨物嗎?”
竹田一夫聞言咬牙切齒的看著張敬明,眼眸中就差噴出實質的火焰了。
“我有沒有良心不用你說,而你有沒有偷我的貨物,這個就是證明。”張敬明楊了楊手中的罰款單:“我現在只問你一句,這錢你出不出。”
不出。
羅所長在場。
只怕肯定會銬起來帶走。
但出的話,兩百五十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可以這樣說,一旦真的拿出來用來賠償,只怕這中誠物流就會倒閉了。
想到這,竹田一夫只感覺天旋地轉,下一秒就昏倒在地上。
這可不是裝的,而是他真的拿不出這么多錢。
就算是能挪用中誠外資有限公司的流動資金。
但他以后怎么還,怎么跟兩大財團交代啊?
“把他帶走。”羅所長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當下對身邊的兩個趕緊揮了揮手。
“是!”兩個干警架起昏迷的竹田一夫就朝警車走去。
羅所長目送警車消失在視線中,轉頭看向了張敬明跟蘇小妹:“你們放心好了,接下來的所有事情我會按照章程來辦的,他竹田一夫要么賠償,要么將牢底坐穿,誰來了都沒用。”
“好!”
“謝了。”
蘇小妹跟張敬明連說道。
“至于中誠物流安裝在東南路的地磅,等過了元宵節會有人來拆掉的。”羅所長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時間:“不早了,你們還是趕緊將貨物送達目的地再說,電視臺這邊有我來應付就行。”
“那有勞了。”張敬明大手一揮,帶著他身邊的幾十個司機就朝停在馬路邊上的貨車走去。
蘇小妹看了一眼四周,見沒有什么異常,也跟在了后面。
竹田一夫昏迷被帶走的消息。
不用羅湖區電視臺報道,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就傳的到處都是。
不過知道這個內幕消息的人,沒有去關心竹田一夫的死活,而是有些好奇這次深港縣經濟特區的相關部門,為什么敢對外資企業下手。
因為在以往,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也就是說,隨著這兩年深港縣經濟特區的發展。
對于外資企業的依賴性已經越來越小了,要不然的話,哪怕這星輝實業有限公司再有理,那也會被說成沒理。
至于賠償,那只怕是夢想,可夢不可想。
這給在深港縣經濟特區其他外資企業敲響了警鐘。
有些本來也想找星輝實業有限公司麻煩的外資企業,以及個人,在這個時候也都收斂了起來,有些感覺不妙的外國人,甚至都偷偷坐船離開了深港縣經濟特區。
這讓收到消息的霍老多多少少有些哭笑不得,也十分佩服劉星的手段。
畢竟他之前也想敲打敲打一下這些外資企業,只可惜沒有一個好辦法。
而現在隨著對中誠物流事件的處理,他發現根本就不用敲打目的就達到了。
不過麻煩也隨之而來,在大年初五這天,洛克菲勒大財團正式派遣了一名高管前來交接中誠物流這件事。
這名高管名叫‘梅德’。
長得五大三粗,滿臉的絡腮胡子。
來到羅湖區派出所后,就以人身安全為由威脅羅所長放了竹田一夫,并且要求追回被星輝實業有限公司拿走的兩百五十萬。
要是做不到。
那洛克菲勒大財團方面。
將會使出‘雷霆手段’,來對付深港縣經濟特區。
羅所長聽到這話,起先還有些擔心,不過在跟霍老通了一個電話后,當下整個人就放心了下來。
在回到辦公室后,就笑著對梅德說道:“你確定要追回被星輝實業有限公司拿走的兩百五十萬?”
“這是當然。”梅特揚起了腦袋,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