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這邊。
當晚駕駛著一輛五十鈴貨車,帶領著三輛裝載著挖機、推土機的平板車駛出了HY市的范圍,來到了107國道上。
這條107國道,是目前直達東洲省的唯一捷徑。
當然了,沿途也很安全。
因為107是國道。
沒有人敢亂來。
坐在后排座的劉詩韻。
那也是一點都不擔心,跟一旁的楚梅有說有笑。
而楚梅的丈夫,則是跟其他司機坐在平板車的駕駛室里。
隨時觀察平板車上挖機跟推土機的狀況,要是發現鋼索松動了,那就會鳴喇叭,讓前面帶路的王剛停下來整理。
這一路走走停停,在第三天下午四點多鐘,才來到了湘南省跟東洲省交界處的南竹村鄉道上。
南竹村以盛產南竹而得名,放眼望去,山野田地間那都是翠綠的南竹。
不過這個南竹村,卻是東洲省出了名的貧困村。
到現在為止,好多村民家都還沒有通電。
唯一的便利,就是有一條鄉道連接著107國道。
這讓南竹村的村民大多數都將土磚房砌在了沿途的鄉道上。
但即使是這樣,當地村民的生活依然很貧苦。
從他們路過打著赤腳的模樣就可以看得出來。
而且好些孩童,這么冷的冬天,都還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跟著大人在田野間找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南竹村的土地根本就不適合種水稻。
要不是有滿山的南竹養活著他們,只怕此時的南竹村早就成了絕地。
不過最近下半年的日子要好過了一些,因為南竹村好多村民出去做生意了。
有些頭腦靈活的村民,一兩個月內就賺了不少的錢。
回來后在鄉道邊上蓋起了紅磚房,開起了小飯館。
這是利用交通上的便利,生意自然而然很不錯。
這一幕被坐在后排座的劉詩韻看到了,那是欣慰不已:“王剛,今晚你就是不睡覺開車,也不能趕到刀魚鎮,要不咱們停車在這小飯館休息一晚上,順便吃個飯,然后明天一早出發去刀魚鎮。”
“這個…”開車的王剛猶豫了一下。
眼見后視鏡中的自己神情憔悴,眼眸中還有血絲,當下只得點了點頭:“行!一切嫂子說了算,不過這個小飯館靠不靠譜啊!別是黑店那就麻煩了。”
畢竟他有重任在身。
這要是還沒有到刀魚鎮就出事了。
那以后只怕在劉星那里再也要不到好工作了。
所以這次來刀魚鎮,不管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劉詩韻聞言,一愣之下就笑了:“這小飯館上次跟我家福明就來吃過飯,是南竹村村長開的,你放心好了。”
“這樣啊!”
王剛松了一口氣。
在打了一下轉向燈后,就開車五十鈴貨車朝小飯館的大門口駛去。
后面的三輛平板車見狀,連忙也打轉向燈跟在了后面。
小飯館大門口。
一位駝背的老者看到這一幕。
連忙帶著一個跛腳的女孩迎了上來。
“張村長,我又來叨擾您了。”
劉詩韻下了后排座后,笑著就跟駝背老者打了一聲招呼。
這個駝背老者,就是南竹村的村長‘張君寶’。
而跟在后面的跛腳女孩。
則是張君寶的孫女‘張曉敏’。
因為身有殘疾嫁不出去的原因,目前只能跟爺爺經營小飯館為生。
這看到‘大客戶’劉詩韻又帶車隊來跟他們做生意了,那是開心不已。
他們爺孫倆在跟劉詩韻寒暄了幾句后,帶著王剛、楚梅、王澤旭等人就往小飯館走:“你們這個點出現在南竹村,晚上肯定會留宿吧?”
“嗯,而且還要吃晚飯,有什么好吃的,您盡管上。”劉詩韻笑著回道。
“還有給我們的車子加一下水。”王剛跟著補充了一句。
“好!好!”走進小飯館的張君寶跟張曉敏連忙端茶遞水。
在忙完了后,其中張君寶拉著劉詩韻走到了一旁:“侄女,你家福明跟我可不是外人,咱們說話也不繞圈子了,你這一趟一共帶來了將近二十來個人,吃飯的話,按照什么標準來?”
八十年代開車的司機。
好多都不易。
要是公款付錢。
那他這個小飯館的老板自然是不會多問。
但現在看著情況,只怕不是公款付錢。
所以必須多嘴問一句。
要不然等下吃飯的錢超標了。
那可就會有麻煩了。
劉詩韻聞言,那是忍不住笑了:“張村長,我剛才都說了,有什么好吃的盡管上,這次食宿費用我買單。”
“這么多人呢!”張君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再多人這單我也得買,因為他們都是去刀魚鎮修路的,要是連食宿我都不負責,那我下次怎么有臉去見我的侄兒。”劉詩韻看了一下天色:“張村長,別廢話了,您趕緊帶曉敏去做飯菜吧!我們不需要您伺候。”
“好!好!”張君寶訕笑:“你說這些人是去刀魚鎮修路的,莫非車上的挖機跟推土機就是修路的工具?”
“嗯,我侄兒借給我的。”劉詩韻自豪的回道。
“是嗎?”張君寶羨慕的不行。
頓了一下,他忍不住問道:“對了,你侄兒叫什么呀?他也是刀魚鎮的人嗎?”
“不是,是湘南省HY市人,您兒子是做生意的,應該聽說過,老屋村的集市就是他再管。”劉詩韻隨口回了一句。
誰知道這話一出,就讓張君寶驚愕了起來:“你說的這個侄兒,不會就是劉星吧?”
“不錯,就是他,您認識?”
劉詩韻瞪大了眼睛。
這還真是巧了。
居然隔了一個省還有人認識劉星的。
“我何止認識劉星,今年七月份的時候,我跟我兒子做生意失敗,在老屋村的集市上混的那是身無分文都變了乞丐,是劉星資助了我們回家的路費,還請我們大吃了一頓。”張君寶說到這,那是熱淚盈眶:“每每想起這事情,我都想親自去集市上感謝他啊!”
“要不是劉星,我跟我兒子現在只怕都餓死了。”
張君寶伸手擦拭了臉上的淚水,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嘶啞了起來。
劉詩韻聞言,一愣之下連忙安慰道:“張村長,您別這樣,我侄兒他就是熱心腸的人,這點小恩小惠,他只怕早就忘記了。”
“但我不能忘記啊!”張君寶連道:“什么都不說了,馬上去做飯,今晚這一頓我請。”
“這不好吧!”
“依我看還是算了。”
劉詩韻婉言拒絕了。
張村長現在的家境雖然還算是殷實。
但他還是不想因為劉星,而讓張村長破費。
“有什么不好的。”張君寶轉身就跑著去廚房忙去了。
劉詩韻看到這一幕,那是哭笑不得。
但也沒有去多管,而是隨便找了一個位置烤火休息了起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間一聲炸雷驚醒了她。
抬頭一看,外面居然天黑了,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因為是冬天的緣故,這一場大雨可是讓氣溫又低了不少。
劉孜然看著這一幕連忙站了起來,正要第一時間去給挖機、推土機蓋帆布。
王剛帶著、楚梅、王澤旭等司機卻是跑了進來。
他們的身上有些都濕了,很顯然剛才是在外面給挖機蓋帆布,要不然才不會傻到去淋雨。
劉詩韻看到這一幕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這下雨你們怎么不通知我一下,好歹也讓我去幫忙蓋帆布啊!”
“嫂子,這點小事那能用得到你。”
被凍著的王剛說完這話,就蹲坐在火爐邊烤起了火。
王澤旭、楚梅等司機也沒有客氣,在將爐火添大了一些后,連忙將手伸了過去。
“你們不換衣服嗎?”劉詩韻關心的問道。
沒有人回答,所有司機都低下了頭。
劉詩韻還想追問,王澤旭輕嘆一聲解釋道:“唉!我們這些司機之前連飯都吃不飽,哪有換洗的衣服啊!”
“要是有,我們這一路來也不會只穿這一身了。”楚梅跟著說了一句。
“好吧!”劉詩韻知道窮人的苦,訕笑的沒有在多問。
一旁的王剛提議道:“嫂子,他們沒有衣服換,但咱們可不能不管,畢竟都是為我們做事才淋濕的,要不等下吃飯的時候每人喝一些白酒,這樣能抵御濕寒,省得他們感冒了。”
“這哪行,我們還要開車呢!”楚梅連出言拒絕了。
“今晚不走了,明天一早咱們再走。”劉詩韻笑著說道。
言下之意,只要不開車,那喝點白酒沒事的。
楚梅起先還沒有回過神來,在明白后,那是開心不已:“那我等下也喝一點。”
“行,等下白酒管夠。”劉詩韻笑著回道。
正要去廚房看看。
張村長將飯菜做的怎么樣了。
門口,張曉敏端著一臉盆水煮魚走了進來:“麻煩各位讓一讓,菜來了。”
這話一出,周圍烤火的司機連忙讓開了道路。
劉詩韻則是幫忙將水煮魚放在了木桌上:“曉敏,你別告訴我你跟你爺爺忙活了這么久總共才做了一道水煮魚啊!”
“怎么可能呢!還有幾道菜在廚房呢!”張曉敏笑著回道:“你們要是餓了,可以派人跟我一起去拿,飯也做好了,兩大鍋呢!”
“那我跟你去。”劉詩韻沒有廢話,拉著張曉敏就朝廚房走去。
王剛見狀叮囑道:“嫂子,幫忙把白酒拿過來。”
“好!”劉詩韻答應了一聲,就消失在門口不見。
廚房就在小飯館右側。
只有幾米之遠。
劉詩韻跟張曉敏走進去之后。
這才發現張村長沒有在里面。
出于好奇,當下忍不住問道:“曉敏,你爺爺去哪了?”
“唉!別提了,南竹村一下雨蛤蟆山那里就會塌方,我爺爺身為村長,要是不帶頭去清理塌方的石塊讓鄉道暢通,那只怕沒人會去。”張曉敏輕嘆一聲,無奈的將其中的內幕給說了出來。
“不是,這么點雨也會塌方啊?”劉詩韻一愣之下連問道。
早知道這樣,之前就不留下來吃飯休息了。
因為南竹村的鄉道真要被塌方的石塊給堵住。
那只怕在未來的幾天內都不能到達刀魚鎮。
“今天的雨雖然很小,但前幾天的雨大著呢!”張曉敏端起了灶臺上的一碗臘肉炒干豆角,眼眸中有著擔憂之色:“反正我估計我爺爺今晚是回不來了,因為南竹村的鄉道要是不盡快疏通,那砍伐的那些南竹就運不出去,到時候只怕好多人都沒錢買米下鍋了。”
這話剛落。
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張君寶就出現在廚房門口。
因為天已經黑了緣故,差點沒有把張曉敏跟劉詩韻給嚇到。
其中劉詩韻在回過神來后,連道:“張村長,拜托你進來的時候吱一聲。”
“不錯,爺爺,差點嚇死我們了。”張曉敏跟著說了一句。
“這不還沒有嚇死嗎?”張君寶訕笑的看向劉詩韻:“侄女,我求你一件事情行不?”
“啥事啊?”劉詩韻連問道。
“我想讓你請司機開著挖機幫忙去疏通蛤蟆山腳下的鄉道,實不相瞞,這次的山體塌方有些嚴重,張大洋一家現在都被困住了,要不是南竹擋住了大量滾落下來的石頭,只怕張大洋一家…”說到這,張君寶哽咽的都說不下去了。
很顯然,要不是走投無路。
他是不會來求劉詩韻的。
畢竟他知道這次的車隊。
是去刀魚鎮修路。
而不是來給南竹村疏通鄉道。
劉詩韻在聽明白了張君寶話中的意思后,第一時間卻是沒有拒絕:“張村長,您先別著急,實話跟您說吧!這挖機跟推土機現在不是我的,而是我侄兒劉星的,真要讓司機們幫忙清理蛤蟆山的塌方,必須得劉星同意才行。”
這是實話。
就是她同意了。
而王剛、楚梅、王澤旭不同意,那也是白搭。
張君寶聽到這話,一愣之下連道:“那要不咱們打電話去問問劉星?”
“你這南竹村連電都沒有,哪來的電話啊?”劉詩韻忍不住打擊了一句。
“南竹村沒有,但離這里三公里處的天恒派出所有啊!以往南竹村遇到了難事,需要聯系外界,都是在那里打電話的。”張君寶解釋道。
“那行,我這就讓王剛開車帶我們去天恒派出所打電話。”劉詩韻說完這話,連忙帶頭走出了廚房。
張君寶順手端起了兩道菜肴,跟在了后面。
HY市。
紅磚房內。
劉星放學剛跟劉孜然回家。
正準備去后院看一下黑犢子,放在茶幾上的電話響了。
“不會是那個曲城喊我們回去自習吧”劉孜然看著電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現在雖然不用在八中搭餐吃飯了,但晚自習八中的學生卻是都必須遵守。
而她跟劉星之所以能夠回來,不用想是因為魏明濤投資八中的關系。
但現在這個時候電話響起,讓劉孜然不禁懷疑了起來。
劉星卻是一點都不擔心:“二姐,你先去摘菜做飯吧!電話我來接,就是曲老師喊我們回去,我也有理由搪塞他。”
“好!”劉孜然聞開心的跑進了廚房。
劉星則是走到了電話的旁邊,拿起了話筒:“喂,我是劉星。”
“哎呀,劉星你能第一時間接電話真的是太好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劉詩韻激動的聲音。
“怎么了?”
劉星聞言一愣。
這是遇到事情了。
要不然哪會這樣激動。
“別提了,我跟王剛等人現在被困在南竹村,這里的鄉道被蛤蟆山塌方的石頭給堵住了,張村長的意思,想讓你的挖機幫忙疏通一下,怕你不答應,所以特地打電話過來問你一下。”劉詩韻簡略的道出了內幕。
“這點小事姑姑你何必打電話問我呢!”劉星在明白過來后,那是有些哭笑不得:“聽好了,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后,要是遇到同樣的情況,你自行做主去幫忙就行,至于其中的開銷,一切都算我的。”
這可不是他大方。
而是深知要想富,先修路的道路。
而南竹村的鄉道,肯定是連接著刀魚鎮的交通命脈。
要是不在第一時間疏通了,那以后運送到集市上的海產品跟水果。
只怕會無限期的延遲,所以為了水果批發市場的生意,幫忙疏通道路,那是勢在必行。
劉詩韻聽到這話,那是開心的不行:“行,行!我知道了,那不跟你多說了,我這就馬上回去讓王剛、楚梅、王澤旭等司機去疏通鄉道。”
“你等等。”劉星知道劉詩韻打這一個電話很不容易,當下連叮囑道:“東洲省通往湘南省的道路多為鄉道,沿途的水泥馬路估計根本就沒有,所以為了以后方便海產品跟水果的運輸,你可以借助這次機會,幫忙將沿途的地勢險峻的鄉道都疏通,至少讓車隊以后往返沒有后顧之憂。”
“這樣做的話,那只怕需要花費好多錢啊!”
劉詩韻在聽明白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這能花多少錢,挖機是咱們自己的,司機也是自己人,最多就是出一下油費,而要是鄉道徹底的疏通了,那以后要想賺回來,還不是幾天的事情。”劉星笑著回道。
這大氣的話說的。
讓劉詩韻徹底的服氣了:“那行,我照你說的去做,王剛也在我身邊,你要不要跟他也說上兩句?”
“好!”劉星點頭。
片刻之后。
電話那頭,傳來了王剛低沉的聲音:“老板,我不在的這兩天,我媳婦跟我那個調皮的兒子還好吧?”
“好得很,你要不要跟他們說兩句?”劉星笑道。
“不用了,我現在不方便,老板你有事情交代趕緊交代。”
王剛拒絕了劉星的好意。
但心里面,卻是勾起了對楊麗萍的思念。
“我也沒有什么事情好交代的,總之一句話,以后在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你見機行事就行,眼光看長遠一點,格局大一點,那樣才能做大事。”劉星輕聲開口:“記住了,不管你在哪,我在背后都會永遠支持你。”
“好!好!”王剛聞言心頭暖暖的。
“那你去忙吧!我等著你凱旋回來。”劉星見電話那頭有好多人在說話,喧雜熱鬧的很,當下直接掛斷了電話。
王剛在聽到了忙音后,放下話筒就看向了一旁的張君寶跟劉詩韻:“咱們回去吧!老板說了,南竹村的事情,一切有我自己做主。”
“太好了。”張君寶開心的不行。
劉詩韻臉上也有些笑意,在跟身邊的干警打了一聲招呼了,就帶著王剛、張君寶走出了天恒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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