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來鐘坤見劉婉秋呆立在原地,一愣之下忍不住問道:“怎么了?我之前去衡水酒廠上班的時候,看你這里的人流量挺不錯啊!哪怕是今天沒有做到破萬箱的生意,我也不會怪你的。”
畢竟是同一陣營的人,有些事情人算不如天算,稍微出現一點偏差,這是難所在免,所以他一點都不在意。
只要這白酒直營批發店能跟集市上劉星的那一家抗衡,等他騰出手來,那自然是有辦法在給劉星施加壓力,到時候…哼哼!
想到這,鐘坤嘴角上揚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然而劉婉秋的話,卻是讓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鐘廠長,那個…今天這白酒批發店的生意,咱們連五千箱都沒有賣出去。”
“為什么會這樣?這東河菜市場的人流量不比集市上差的,再說了,周圍居民這么多,咱們可能連五千想都沒有賣到?嚴書記跟我說了,劉星那家白酒直營批發店開張的那一天可是直接銷售出去了一萬箱。”說到這,鐘坤本來想發火的,但是一想到他跟劉常勝的交情,最后搓了搓臉強忍了下去。
眼見其他員工都被他的樣子給嚇跑了,在訕訕的笑了笑后,又道:“沒有賣出去五千箱衡水老白干,可能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但具體今天賣了多少啊?等下我要那成績給嚴書記看呢!”
哪怕在不濟,他相信也有個一兩千箱的。
到時候在依靠他的人脈內部消化幾千箱,這業績不就做出來了嗎?
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而是淡定的很。
“這個…這個…”劉婉秋聞言,一時間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畢竟一箱都沒有賣出去,這個業績實在沒臉說出來。
鐘坤看著劉婉秋這樣子急了:“你倒是說啊!等下我還要跟嚴書記等領導去吃飯呢!”
“說出來你可別生氣啊!”劉婉秋忐忑不安的后退了兩步。
“你說就行,我有心理準備。”鐘坤連道。
“那個咱們今天開張這半天賣了…”說到這,劉婉秋咬著嘴唇猶豫一下才繼續道,因為緊張,她額頭上都冒出了豆大的冷汗:“賣了…咱一箱都沒有賣出去。”
沒有辦法之下,她只得鼓足勇氣將實情給說了出來。
這話一出,鐘坤傻眼了。
在回過神來后,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問道:“你說什么?”
“咱今天一箱衡水老白干都沒有賣掉,而且連開口談價的人都沒有。”劉婉秋知道鐘坤這是要發火了,所以連忙快速而又準確的重復了一遍。
這次鐘坤聽清楚了,他雙手握拳,咬牙切齒的頭發都根根豎起了,但他第一時間卻是沒有發彪,而是低沉著聲音問道:“為什么會這樣?”
“你不說跟我信誓旦旦的說,劉星能達到的業績,你也能做到嗎?”鐘坤一攤手,言語中帶著濃濃的怒氣,還有質問。
這話聲音雖然不大,但劉婉秋卻是感到了殺氣。
沒錯,就是殺氣。
讓她不寒而栗的殺氣。
眼見鐘坤在等著她的回答,連忙說出了事情:“我之前也感覺有些奇怪,為什么人流量這樣大,買賣白酒的人卻是沒有一個,后來我親自調查了一下,才發現我們賣白酒的地點選錯了。”
“這話何解?”鐘坤不明白了。
論人流量,他自問東河菜市場要比老屋村的集市要好。
論地理位置,這東河菜市場坐落在HY市區最繁華的地段,那是老屋村的集市根本就比擬不了的啊!
要是這樣都能選錯,哪全國只怕都沒有了。
劉婉秋回道:“因為這東河菜市場附近住的都是居民啊!前來買菜的也都是居民,沒有一個商販,而老屋村的集市可就不同的,他本身就是以做生意出名的,周圍好多商販都聚集在哪里,特別是趕集的日子,外地商販都有好多,就這一點,咱們這里就比不了。”
“因為要想白酒生意做大,就必須要有很多商販才行,而我們…哪有這樣的人脈跟資源。”頓了一下,劉婉秋又補充了一句。
“這話你為什么現在才跟我說?”鐘坤在聽明白了后,終于發火了,那是歇斯底里的吼了出來。
其實他不怕衡水老白干賣不出去,這本來就不是他該管的事情,而是我銷售部的分內事。
他之所以強行攬在手里,其目的就是為了打擊劉星的囂張氣焰。
現在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先想著看劉星的笑話,這最后卻是成為了劉星的笑話,這樣的結果可不是他想要的。
先不說回去能不能交代,只怕自己這一關都過不了。
“鐘廠長,我也不知道老屋村的集市有這樣大的優勢在里面啊!要是知道,我早就申請去集市開白酒直營批發店了。”劉婉秋縮了縮脖子回道。
“集市那是劉星的地盤,我都不敢去你敢去?”鐘坤指了指劉婉秋,那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自己說現在怎么辦?是要我趕你走,還是你自己滾?”
“老鐘…”劉婉秋想求情。
但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鐘坤給喝住了:“不要這樣喊我,今天你把事情辦砸了,咱們兩家之間的恩情從此一刀兩段,至于營救你老公的事情,咱們以后也不要在提。”
說完這話,鐘坤就臉黑的走了,走的干凈利落。
對于他來說,劉婉秋這樣的人就是癩皮狗。
既然惹不起,那躲還是躲的起的。
劉婉秋見狀,那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她知道經過今天的事情,在衡水酒廠也呆不下去了。
所以在權衡了一下后,連忙開始收拾起了的東西。
婉秋白酒直營批發店里面值錢的物品,包括白酒。
她一樣都沒有落下。
對于她來說,既然鐘坤無情,那她自然是要無義。
要是把事情鬧大了,她就將鐘坤做的丑事給抖出來。
大不了鬧一個魚死網破。
而婉秋直營批發店。
在開張了半天后。
就以沒有生意關張大吉。
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吳局、丁局的耳朵里。
兩人那是忍不住開懷大笑。
辦公室中的他們,遙看著窗外的景象,在笑完后,突然間都沉默了。
半晌后,吳局打破了沉默:“我就說吧!劉星這小子在憋著大招呢!這要么不反擊,要么必是雷霆手段。”
“只是劉星這次也沒有做什么啊!”丁局有些不能理解了。
在他看來劉婉秋開的這家婉秋直營白酒批發店的倒閉,雖然或多或少跟劉星有些關系,但也不全是劉星的功勞。
至少劉星沒有這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能力。
吳局聞言回道:“你傻呀!劉星這還沒有做什么啊!他沒有阻止劉婉秋在東河菜市場開白酒自營批發店,那是料定了開門就會倒閉,所以才沒有任何舉動,但暗地里,只怕早就跟整個HY市的商販都說好了,在這一天誰都不要去買劉婉秋的衡水老白干。”
“劉星沒有這樣大的能耐吧?”丁局認為吳局在吹牛,那是不以為然的搖搖頭。
“沒這么大的能耐?”吳局看了一眼四周,見沒有其他人在,小聲說道:“香君可是派人偷偷調查過,就目前來說,老屋村集市上的商販數量,是整個HY市其他集市的總和還要多,知道為什么嗎?”
張香君現在是工商局的負責人了,所以有這權利。
這個丁局肯定是知道的,所有沒有感到驚訝,而是問道:“為什么?”
“就是因為劉星的百貨商店啊!在那里買賣任何東西不需要票證,而且比其他地方要便宜的多,這樣就吸引了大量商販前來做生意,而這些商販大部分曾經受過劉星的管轄,所以這一來二去,就熟絡了。”吳局笑著道出了內幕。
見丁局緩緩點頭,他又道:“其實呢!與其說是劉星熟悉這些商販,到不如說是這些商販熟悉劉星,他們在知道了劉星的為人還有仗義的性格后,所以好多就選擇留了下來,再這樣的大環境下,才將老屋村的集市人流量帶起來的。”
“也就是說,劉星這小子在當初管理集市的時候,可是功不可沒。”
“而他開白酒直營批發店,能夠這樣火爆,其實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這點,劉婉秋他這輩子都做不到,鐘坤更加別想,就是咱們也得甘拜下風,因為從一開始,劉星就在下一步大棋,他在集市上構筑自己的商業帝國,不顯山不露水的,卻是早已經將基礎給打牢。”
“別不信,這是我媳婦分析后才得出的結論。”
“也就是說,劉星在集市的地位,無可替代。”
“現在的集市,之所以繁榮昌盛,那都是因為劉星坐鎮的緣故。”
這一大段話說出來,讓丁局可是懵逼了。
在回過神來后,那是忍不住笑了:“秋香對劉星的評價真的這樣高啊?”
“不是她一個人的評價,就是我們院里的那位老人家,對劉星的憑借也很高。”吳局跟著笑了,然后揶揄的提醒了一句。
“不是吧?”丁局傻眼了。
“這有什么不是的。”吳局伸手拍了拍丁局的肩膀:“不說這個了,既然鐘坤這場好戲已經上演,咱們倆是不是也應該做點什么,要不然可對不去老人家對劉星的評價。”
“你的意思是?”丁局一愣之下恍然大悟,在后怕之余,連忙跟在吳局的身后,走出了辦公室。
八月十八號。
老屋村,趕集日。
一大早,天剛剛亮劉星就騎著自行車出現在百貨商店的大門口。
因為這幾天在家里面雙搶的緣故,整個人都曬黑了好多。
但他一點都不在意,在跟門口聊天的幾個商販打了句招呼后,就直接走進百貨商店中。
白酒直營批發店柜臺前。
劉星停下了腳步,看了一下柜臺上白酒的擺設。
見古井貢酒跟貴州茅臺都已經擺在上面了,那是不由松了一口氣。
眼見乃心如不在,轉頭連問一旁的王昆侖:“茅臺跟古井貢酒這兩天一共運多少箱來集市了?”
“古井貢井運來了五千箱,茅臺好像是四千箱,但今天只怕都沒得賣了。”王昆侖實話實話:“因為在昨天下午三點鐘之前,就被內部消化掉了。”
這個內部消化,自然是指的百貨商店內的商販。
劉星當然清楚,他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哭笑不得:“那照這樣說了,心如姐這是催促王廠長跟錢主任發貨去了?”
“嗯,但他們的酒廠都在外省,要想第一時間將貨物送過來,只怕很難。”王昆侖看了一眼四周,見沒有陌生人在周圍,才說道:“昨天還有兩家酒廠的負責人想找你談合作的事情,但被心如給趕走了。”
“為什么?”劉星不解。
這是好事情,干嘛趕走。
“我聽心如解釋,好像這兩個人是騙子。”王昆侖回道。
“是嗎?”劉星笑了:“那心如姐做的對,不管他,趕走了就趕走了。”
在做生意方面,他還是相信乃心如的判斷力的。
就算是出錯,那也沒有問題。
因為誰都是在磕磕絆絆中走過來的。
“你等下還要回去雙搶嗎?”王昆侖見劉星曬的黝黑,那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差不多吧!不過雙搶快要結束了。”劉星見陸陸續續的有好多感激的村民走進百貨商店了,當下連道:“不跟你聊了,既然這里沒有什么大事,那我就先走了,你要照看到心如姐的安全。”
“會的。”王昆侖連站直了腰桿。
劉星伸手拍了拍王昆侖的肩膀,轉身走出了百貨商店。
鞋店門口。
小不點坐在小板凳上發呆。
可能是沒睡好就被喊起來的緣故,連劉星走到他身邊都沒有發現。
這讓劉星有些忍俊不止,伸手抱起了小不點:“你怎么了?一大早一個人坐在這里?”
“咳咳…舅舅你來了啊!”小不點咳嗽了一下,然后抱住了劉星的脖子:“媽媽說我感冒了,都是吃冰棍吃的。”
“啊?”
“那你昨天吃了多少?”
劉星忍不住問道。
“這個…這個…”小不點數了數手指:“我不記得了,反正好多。”
“你呀!”劉星抱著小不點就朝姜神醫所在的診所走去。
雖然診所還有開門,但他可不能開玩笑。
畢竟不管怎么說,小不點感冒了,都跟他有脫不了的干系。
誰叫他沒事研究出來個冰棍,這雖然在夏天吃的很爽,但卻是對身體有害啊!
想到這,劉星就有些頭疼。
眼見到了診所的門口,連忙輕輕的敲了敲門。
片刻之后。
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探出了青蓮的俏腦袋,在看到是劉星后,笑著就帶了進去:“這小家伙感冒了吧?哎!一看就知道是被傳染的,昨天一天都接診了差不多五十來個感冒的孩子,其中趙靜、小豆豆都感冒了。”
“那他們沒事吧?”劉星連關心的問道。
“沒事,治感冒師父他老人家可是很有一手,一劑藥下去,睡一覺出出汗那就沒事了。”青蓮伸手接過了小不點:“你要有事那就是忙,她交給我就好了。”
“行。”劉星點了點頭。
但下一秒他卻是皺眉看向了姜神醫所在的偏房。
偏房內,傳來了吵架聲。
而聲音的來源,居然是姜神醫。
至于另一位,聲音有些偏激跟年輕。
至于是誰,那就不得而知了。
“師父的小兒子姜植來了,你別擔心,以前他們只要聚在一起,就沒有哪一天不吵架的。”青蓮苦笑解釋道。
“因為什么吵架?”劉星不解的很。
“都是因為一些生活瑣事,嗯…總得來說就是這個姜植不務正業,總是喜歡做一些特立獨行的事情,比如說花錢買一些破石頭啊!還有去深山老林中一呆就是好十天半個月,師父他老人家苦口婆心勸說了好幾次,讓他跟在身邊學醫,可他就是不聽。”青蓮輕嘆一聲:“這樣一來,他們父子倆就疏遠了,到了后來,姜植只有沒錢的時候才來找師傅。”
言下之意,這次來就是要錢。
“這樣啊!”劉星笑了笑。
他從青蓮的口中,沒有聽到有關姜植的壞話。
倒是聽出了姜植有些桀驁不馴的意思。
眼見時間還早,當下抬腳就朝偏屋走去。
“哎!哎!你別去啊!姜植很討厭吵架的時候其他人闖進去的。”青蓮想攔下劉星,最后卻是沒有如愿。
因為劉星已經走進了偏屋中,順手見房門給關上了。
青蓮沒有辦法,只得帶著小不點去熬藥了。
偏屋內。
原先的吵鬧聲嘎然而止。
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高個年輕人站在窗戶邊上,有些吃驚的看著闖進來的劉星。
姜神醫也有些懵,但沒有吃驚,在苦笑了一聲后,道:“孩子,你不該進來的。”
“我就想看看誰這樣不識抬舉,跟我爺爺吵架。”劉星淡笑將雙手插在腰上。。
“你才不識抬舉呢!”高個年輕人上前就抓住了劉星的衣領,本想拖著出去的,但最后卻是怏怏然的放下了,因為他發現劉星居然比他還高,而且這體格是他根本就拖不動的。
姜神醫看到這一幕那是直搖頭:“姜植你不要亂來,他就是我跟你講的劉星,曾經救過我跟蘭蘭一命的人。”
“是嗎?”姜植聞言眼眸中的怒氣頓時全都沒有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劉星:“人長得還算帥氣,就是黑了點,都快趕上包公了。”
“我最近在雙搶,能不黑嗎?”劉星回道。
“什么是雙搶?”姜植有些詫異。
畢竟劉星口音不是很準,他有些摸不透。
這話一出,讓姜神醫捂著頭,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這個臉丟的,說實話真的有些大。
居然不知道雙搶是何物,這白活這么大了。
劉星卻是不這樣認為,眼露揶揄之色:“雙搶在湘南省就是奪寶的意思,你這個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小白臉,可沒有資格參與。”
“嘿!”姜植聽到這話可就不爽了:“什么叫我沒有資格參與,我要是參與進去了,而且還得到了寶物,你說該怎么辦?”
“要是做到了,給你一千塊錢。”劉星淡笑回道。
之所以提錢,那是因為從之前跟青蓮的對話中,他聽出了姜植缺錢。
要不然不會來找姜神醫。
這話一出,讓姜植心動了:“行!就這樣說定了,我也不怕你賴賬,我知道你開了一家很賺錢的鞋店呢!這個奪寶的地點在哪?馬上帶我過去。”
“姜植!”姜神醫聞言,那是黑著臉喊道。
“爸,您別管,這可是一個賺錢的好機會,我可不會錯過。”姜植卷起了衣袖:“快點啊!別磨蹭了,趕緊帶我去。”
“真要去?”劉星揶揄。
“真去。”姜植十分肯定。
“那行。”劉星轉身就走。
姜植連跟在了后面。
就在要走出房門的那一剎那,姜神醫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別去了,丟臉丟的還不夠嗎?雙搶在湘南省就收稻谷跟插秧的意思,因為要趕在夏天消失之前,秋天到來之后忙完,所有才有雙搶這一詞的說法,你說你好歹也是大學畢業的人,怎么連這點基礎知識都不知道?”
“什么?”姜植轉頭愕然的看向了劉星。
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有了想打劉星的沖動。
不過劉星整個人卻是淡定的很,眼眸中還有著戲謔之色:“小子,在我的地盤上你最好不要撒野,對姜爺爺也要客氣點,要不然我管你是誰,讓你走不出這個集市。”
“你!”姜植握緊了拳頭但最終還是松開了:“你很有種,我佩服你敢對我說這樣的話,你知道你得罪我的下場嗎?”
“知道,五馬分尸,然后挫骨揚飛。”劉星開起了玩笑。
這種玩世不恭的態度,讓姜植抓狂了:“你出去,請你出去,我不想在看到你。”
“我憑什么出去,這診所都是我出錢蓋的呢!”劉星攤了攤手。
“的確如此。”姜神醫撫須贊同的點頭。
言下之意,該出去的是你姜植,不要在這里給臉不要臉。
這讓姜植那是欲哭無淚,抱起辦公桌上的一個四方的木盒子就走。
但被劉星攔住了:“等一下,這房間里的東西也是我的,可不能亂拿,亂拿我報警讓警察叔叔抓你。”
“這是我自己的東西,本來想跟我爸換錢的,但他不給。”姜植生氣的回道。
“是嗎?”劉星看向了姜神醫。
“嗯,”姜神醫點頭。
“那讓我瞧瞧?”劉星隨口問道。
“你個不懂行的人瞧什么瞧?”姜植話是這樣說,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木盒子。
里面露出了一塊成人拳頭大小橢圓形的白色石頭,而且沒有雜色,看著讓人賞心悅目。
劉星咦了一聲,上前仔細查看了一下:“我的天!這不是和田玉嗎?看品相還不錯,就是有一條小小的裂痕,要不然能賣上不錯的價錢。”
“你還懂這個啊!”姜植用異樣的眼神看了劉星一眼,然后拉著劉星走到了窗戶邊上:“我跟你說,這可不是裂痕,不信你瞧瞧,你瞧瞧。”
“喲!還真是啊!”劉星拿起仔細的看了一眼,然后小小的吃了一驚。
這樣的和田玉,那要是放到幾十年后,只怕價值不菲啊!
“我收藏的東西自然是不會錯的。”姜植見劉星懂行,連忙滔滔不絕的介紹了起來。
劉星則是安靜的在一旁聽著,時不時插上兩句話。
而且都是最專業的話語。
畢竟幾十年的重生經驗那可不是白帶來的。
這讓姜植那是有些受寵若驚,更加有一種如遇知己感覺。
也就是十幾分鐘的功夫,他就跟劉星勾肩搭背了,聊起了國內的古玩行業,還有其他玉石的價格。
至于之前的不開心,他全都拋到了腦后。
而劉星對于八二年的玉石價格不懂,所以沒有插話。
但卻是認真的聽著。
之所以這樣,那是因為他知道姜植這不是在吹牛。
有些東西的專業知識,只怕到了幾十年后都是有錢買不到。
這一幕讓姜神醫看到了那是頭疼不已,但也沒有多管,而是坐在一旁就那么默默的看著。
他倒要看看,劉星這小子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
墻上的時鐘指向十點鐘的時候,劉星開口說話了:“我說姜植大哥,不好意思啊!容我打斷一下,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辦呢!所以咱們倆的聊天改天怎么樣?”
這可不是是在敷衍姜植,而是這點必須得去大棚中看一下一千多頭生豬了,然后還得回去雙搶,這都是跟父母說好的,可不能食言。
姜植聽到這話,那是有些掃興,但卻是沒有多說什么:“那行,你去忙你的吧!我這幾天都住在我爸這里,等你回來咱們好好聊聊。”
“對了,看你對和田玉蠻在行的,這個送給你好了。”說到這,姜植將木盒子遞給了劉星,一點都沒有猶豫。
畢竟怎么說劉星都是救了他父親的人,所以該送點東西做個紀念。
這讓姜神醫多少有些意外,畢竟姜植對于這些破石頭可是蠻看中的。
劉星也有些傻眼,在回過神來后連擺手:“姜植大哥,這可是你辛辛苦苦得來的藏品,我怎么能奪人所愛呢!您要是實在想給我,那我出錢買。”
“談錢多俗啊!它現在又值不了幾個錢。”姜植將木盒子放在了劉星的手上:“你要是喜歡拿走就是,我雖然缺大錢,但是不缺小錢的。”
“那我可就真拿走了啊!”劉星轉身朝門口走去。
姜植沒有露出不舍的表情,反而還笑著朝劉星揮了揮手。
這讓劉星知道,姜植這個人其實一點都不小氣。
而且對于性格相投的人,那是大方的很。
但他不可能就這樣拿走姜植送的和田玉的。
在走到門口后就轉身了,他看向了姜神醫:“爺爺,也許您對姜植有什么誤會也說不定,都說父子倆沒有隔夜的仇,你們應該好好聊聊,開誠布公的聊聊。”
這才是他跟姜植聊了這么多的原因。
其目的,就是想看看姜植的為人怎么樣。
要是有可能,幫助他們父子化解心中的怨氣。
姜神醫聞言看了劉星一眼,輕嘆了一聲背著雙手緩緩走到了窗戶邊上,看著窗外的景色思緒飄向了遠方:“老夫一共有三兒一女,其中老大進入了市政機關,因為從小疏于照顧的原因,現在跟我形同陌人,而老二跟在我身邊學醫,學成后卻是將老夫趕出了家門,還奪走了所有家產,雖然我后來回去找他算賬了,但也看淡了一切,知道他這輩子也就這點出息,所以沒有在去與他計較,至于老三…”
說到這,姜神醫看向了一看沉默不已的姜植:“你天生聰慧,極具醫術方面的慧根,可是你從小卻是處處跟我做對,我讓你學醫,你偏偏要去學金融,還說學醫救不了國人,我后來同意了,但你看你大學這幾年都干了些什么?不是在收集古董,就是在尋找玉石的路上。”
“你這樣的人生,真的好嗎?”姜神醫朝姜植攤了攤手,眼眸中盡是惋惜。
“爸,玩石頭其實也能賺大錢的,只是您不知道而已。”聽著姜神醫這苦口婆心的話,姜植的眼眶紅了:“我知道您這些年為了我,那可是操碎了心,但我長大了,我的路應該我自己去走,不需要您一路攙扶,懂嗎?”
“我不懂。”姜神醫惱怒的抬起來頭,眼睛在這時也濕潤了。
這一刻,父子之間的矛盾盡顯。
好像卡在這里,在也沒有商量的余地。
劉星聽出來了,那是輕嘆了一聲:“爺爺,您跟姜植大哥的事情,我不好做評價,但我有一個故事,也許可以幫您解惑。”
“哦?”姜神醫一愣之下頓時來了興趣。
姜植也是,他這才發現,劉星只有十六歲,卻是有了一顆跟年紀不符合的心。
劉星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大山的腳下,住著一家五口,父母都是醫生,其醫術能造福鄉里,很得百姓愛戴,不過他們的大兒子卻是醉心于對權利的追逐,所以就棄醫從官,因為理念不同,所以很快跟父母斷絕了關系。”說到這劉星淡笑了一聲。
在組織了一下語言后,又道:“他們二老因此而傷透了行,于是專心培養老二作為醫術的接班人,本以為老二能將他們的醫術傳承下去,誰料到老二心術不正,醉心于對金錢的追逐,最后更是為了錢財,將二老給趕出了家門,要不是老三心善救了他們,只怕會含冤死在半道上。”
“他們二老在回去之后,至此再也不提醫術的事情,因為他們發現,這心術不正之人,追逐權利、金錢之人根本就不能傳承他們的醫術,若干年后,垂暮之年他們將老三喊了過來,問他,你是不是一直好奇,我們為什么沒有將醫術傳承給你?”
“老三答道:沒有啊!我喜歡的職業是金融,又不是醫生,所有為什么要好奇?我還得感謝你們呢!沒有逼著我們去學醫,要不然我會少很多快樂的。”
“這做人啊!其實快樂就好,職業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
“他們二老聽到這話,那是有如醍醐灌頂,這才知道救了一輩子的人,卻是連他們這個小兒子都不如,因為小兒子知道快樂是什么,知道取舍。”
“又過了若干年后,二老安詳的走了,但還有一個遺憾,那就是他們的醫術沒有傳承下去。”
“不過他們在天有靈的話,一定會發現,他們的醫術不是沒有傳承,而是早就開枝散葉傳遍了整個世界。”
“至于為什么,因為小兒子早就將他們醫術融會貫通了,并且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
說完這個故事,劉星淡笑看向了姜植:“我的這個故事好聽嗎?”
“你…這根本就不是講故事,而是講我一家子的事情嘛!”姜植面色難看的后退了好幾步:“還有,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偷偷在學醫的,這個內幕我可是任何人都沒有告訴。”
這話一說出來,姜植就后悔了。
因為他突然間發現劉星整個故事都是在詐他。
將他學醫的內幕給套出來。
然后現在后悔已經晚了,因為姜神醫已經顫抖著聲音抓住了他:“孩子,你在跟誰學醫?為什么不跟我?”
“這個…”姜植有些尷尬:“八年前我就被清風道觀的徐峰子給收為徒弟了,他可是您的師父,因為輩分的原因,所以我一直不敢說。”
“什么?”姜神醫聞言那是哭笑不得,然后仰天長嘆:“這個老東西,他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嗎?”
“爸,您可不要怪他,他說您太忙了,也太累了,所以收徒這事情就交給他好了,等我學成之后,在把這個真相說出來,誰知道…”說到這,姜植幽怨的看了一眼劉星:“被這小子給看出來了,簡直就是一個妖孽。”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姜神醫也有這同樣的好奇。
因為他都看不出來,這簡直有些匪夷所思了。
“問題出在這和田玉上。”劉星將手中的方形盒子遞給了姜植:“別不相信,你身上雖然聞不出一絲藥味,但這和田玉上有。”
其實真正的內幕是,重生前他就認識姜植,只不過是四十幾歲的姜植,之前因為相貌變化太大不確定,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了。
四十幾歲的姜植,已經是湘北省三甲醫院的院長了。
那個時候姜神醫早就去世了,不過在電視臺上,接受記者采訪的姜植一提到父親‘姜初陽’,那就會淚流滿面,至于原因,肯定是因為當年瞞著父親偷偷跟別人學醫的事情而感到內疚。
姜神醫自然是不知道這個內幕,連忙搶過了方形盒子,然后嗅動鼻子聞了聞,很快就有了結果:“是桂枝的藥味,劉星果然看的很準。”
之所以這樣說,那是因為中醫給病人開藥方,大部分都喜歡開桂枝這味藥,當然了,桂枝這味藥的效果也很好。
久而久之,大部分中醫就養成了一個通病。
那就是身上,或者身邊的物件多多少少都有桂枝的味道在上面。
一般情況下,那是怎么都去不掉的。
劉星能從這一點判斷出姜植在偷偷學中醫,在他看來,其實一點都不冤。
想到這的姜神醫,那是開心的笑了,他轉頭看向了姜植:“說吧!有什么跟我解釋的。”
“您都知道了,還有什么好解釋的,我最近給病人看病,缺錢了,要不然才不會來找您呢!”姜植無奈的回道。
“徐峰子教你給人看病,沒教你怎么收錢嗎?”姜神醫可不信這話。
“我是在苗寨中給人看病,他們連飯都吃不飽,哪來的錢。”姜植抓了抓頭:“您要是沒錢的話,這話當我沒說。”
“有,在抽屜里,全都拿去吧!”姜神醫揮了揮手:“以后這事情不要找我,找劉星就行,他別的事情不厲害,就賺錢厲害。”
“不是…”劉星聽出了話外之音,那是轉身就跑出了偏屋。
姜植看著哈哈大笑,但沒有追上去,而是坐在了姜神醫的對面:“爸,說實話,您最近過的好嗎?”
既然什么事情都瞞不了了。
那自然是該關心的還得關心。
畢竟他們父子可是聚少離多,一年難得見幾次面的。
“很好,真的,在集市上雖然給人看病很累,但我晚上睡覺都很踏實。”姜神醫輕嘆一聲:“孩子,你這都跟徐峰子學醫八年了,也是時候下山去社會上歷練了,要不然時間久了,心性可就沒了。”
“聽了劉星的一席話,我現在也想通了,你該干嘛干嘛去,我不想管了。”姜神醫靠在了椅子上,眼神有些疲憊:“但你可不能跟你二哥那樣沒有醫德,一旦被我發現了,他現在的下場就是你以后的下場。”
姜植聞言縮了縮脖子:“我要是像二哥那樣貪心,現在不早就發財了,不說這了,我現在需要錢,大概三百塊左右,得去買一株靈芝救命。”
“抽屜里有一百多,都拿去吧!剩下的去找劉星,他會給你。”姜神醫聞言苦笑不已:“我倒是覺得你可以留在劉星身邊,學學怎么做人跟賺錢,要不然你這樣很那·難在社會上立足。”
“他比我都小,我才不去。”姜植不以為然的說著,走到辦公桌面前,就將抽屜里的錢都拿走了。
眼見父親閉上了眼睛,輕嘆一聲就走出了偏房,消失在街道上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