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的時候。
嚴書記坐著一輛白色的小轎車來到了鞋店的門口。
與之一起同行的還有曾德志、吳局、丁局。
他們見劉星正坐在柚子樹下陪著劉冬菊一家、乃心如、小豆豆、周敏、周山吃飯。
笑了笑就迎了上去,并且自來熟的坐了下來。
劉冬菊見狀,連忙拉著趙東魁去廚房忙碌了。
畢竟看這個情形,這些大領導找劉星肯定有大事情,所以這飯菜茶水可要招待好了。
吃的差不多的乃心如特也連忙將小豆豆帶著離開去了鞋店,至于小不點她沒多管,因為看的出來,嚴書記、曾德志、吳局、丁局這一行人很喜歡小不點這個小丫頭。
至于周山跟周敏,端著飯碗也很知趣的跑進了后院。
劉星見狀看了一下時間,知道嚴書記跟曾德志這個點肯定吃過飯了,當下也就沒有給他們倆拿飯碗跟筷子,而是給吳局、丁局拿了,然后從廚房中端來了一大盆熱氣騰騰的筒子骨:“這可是好東西,啃的賊帶勁!”
“來,吃,吃,吃!”劉星給小不點拿了一根筒子骨后,自己也拿了一根啃了起來。
吳局跟丁局自然是不會跟劉星講客氣,但他們的吃法可就斯文多了,卷起衣袖用湯勺將筒子骨給舀到了碗里,然后淺淺的嘗了一下味道,見真的很好吃,才低頭大啃了起來。
其中丁局還不忘說一句:“哎!你說以前我怎么沒有發現這筒子骨味道這樣好啊?”
“我也沒有發現。”吳局跟著說道。
這讓坐在對面的嚴書記跟曾德志多少有些尷尬。
他們見劉星一點招待他們的意思都沒有,就忍不住說話了:“我說小劉,你在我衡水酒廠的時候,我可沒有虧待你吧?”
“就是,哪頓飯不是有酒有肉的,這來你這里碗筷都不拿嗎?”曾德志看著臉盆中的筒子骨,那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你們在衡水酒廠五點半的時候就吃過飯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你們對我好嗎?”劉星看著曾德志、嚴書記笑了笑:“下午我帶工具離開衡水酒廠的時候,那兩個門衛把我為難的,就差讓我喊爺爺了才讓我離開。”
“這肯定是你們倆暗中指使,所以今個兒在我這飯沒的吃。”頓了一下,劉星又補充了一句。
這話一出,讓吳局跟丁局呆住了。
他們倆在回過神來后,其中吳局皺著眉頭說道:“嚴書記,是不是我侄兒這把衡水酒廠的灌酒設備給維修好了,你現在用不到他了,所以卸磨殺驢了啊?”
“他就是這個意思。”劉星神補刀。
“哎呦喂,我說小劉,這話從何說起啊!”嚴書記聞言那是哭笑不得:“我當時去找吳局跟丁局了,他們不在局里,我又去了一趟硝石村,這才將他們接到集市上來的,至于衡水酒廠發生的事情,我可是全不知情啊!”
“等下回去,我肯定將那兩個不要臉的門衛給開除。”曾德志跟著說了一句。
“這個不用了,我還不知道你們那點套路,當初老李跟我說要開除掉劉常勝,結果還不是在衡水酒廠干的蠻好?”劉星見劉冬菊從后院拿出來了茅臺酒,笑著伸手接過就給吳局、丁局倒上:“所以呀!今天你們飯沒得吃,哪涼快涼快去。”
他可不傻,嚴書記跟曾德志這一趟把吳局、丁局請過來。
肯定是為了衡水酒廠白酒銷售的事情。
要是沒把吳局、丁局請過來。
這還好說。
這一請過來,是傻子都看的出來。
這是準備來用上級壓下級的方式,讓他說出之前在辦公室門口那個半個月內銷售百萬白酒庫存的辦法。
所以,他才不上當。
吳局、丁局兩人看出了事情的不對勁。
在笑了笑后只管喝酒啃肉,至于其他的話,他們一概不說。
這讓嚴書記跟曾德志急了,在沒有辦法之后,只得妥協。
其中嚴書記喊劉冬菊拿來了碗筷,在吃了幾口萵筍炒肉后,道:“小劉沒咱們之前可能有誤會,也許有些地方做的太不地道,但現在事關衡水酒廠幾千員工的吃飯問題,你能盡棄前嫌好好說話嗎?”
“是您不能好不好?”劉星攤手指向了吳局、丁局。
“我…”嚴書記一愣之下,那是捂著額頭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他這才知道,在劉星面前就不能玩套路。
一旦被發現了,那套路的就是自己。
吳局見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端起了茶杯:“劉星啊!嚴書記可不是劉思文,他就算是有小心思,那也是為了整個衡水酒廠,之前你跟他說有辦法在半個月內銷售百萬庫存白酒,這事情是真的嗎?”
“是真的。”劉星點頭。
“那你倒是說啊!”丁局端起了酒杯,一臉的不耐煩。
畢竟不管怎么樣,多少還是要給嚴書記、曾副廠長一些面子的。
“您著什么急。”劉星笑了笑,然后站了起來:“在說這方法之前,我得問嚴書記一句,像易建平那樣的白酒代理商能取代嗎?”
“這不很明顯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嚴書記想都不想的回道。
“易建平要是能取代,那衡水酒廠現在就不會這樣被動了。”曾德志跟著說了一句。
“既然這樣,我說的方法你們知道有什么用?”劉星好笑的一攤手:“你們不懂銷售,就想利用這個方法來拯救衡水酒廠嗎?是不是覺得有些可笑?”
“這個…”嚴書記的臉色變了。
曾德志也是尷尬的不行。
他們這才知道,就是因為這個得罪了劉星。
畢竟他們做的不地道,沒有想過劉星的感受。
要是方法能隨便說出來,隨便是個人就能做到,那衡水酒廠哪還有現在的危機啊!
吳局也聽出了話外之音:“劉星,這里坐著的其實都不是外人,我們可以不問你的辦法,但你真的能保證在半個月內將價值百萬的白酒庫存都賣出去嗎?”
“我憑什么保證?”劉星忍不住笑了:“好像我要是完成不了,還要受軍法處置一樣。”
“你們不要忘記了,求人幫忙這種態度可不行。”劉星認真的看向了嚴書記跟曾德志,言語中帶著揶揄。
這話一出,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誰都沒有說話。
嚴書記跟曾德志在對望了一眼后,最后還是妥協了:“劉星,你之前在辦公室內說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甚至一箱普通型號的衡水老板干價格我還可以給你九塊最低價,但你能跟我們說說,有幾成把握嗎?”
劉星聞言伸出了食指。
“才一成?”嚴書記差點暴走。
曾德志也是有些惱羞成怒。
這不是在玩他們嗎?
“拜托,這是十成好不好?在我們硝石村,食指就代表‘十’。”劉星忍不住吐槽道。
“啥?”嚴書記以為自己聽錯了。
曾德志也是一臉的錯愕。
不是他表情豐富不相信,而是易建平來了。
在白酒銷售這一塊也沒有這樣高的把握啊!
“你們愛信不信,總之一句話,我還不稀罕呢!”劉星雙手插在腰上:“因為我之所以將普通型號衡水老白干的價格降到這樣低,那就是為了薄利多銷,到最后其實我賺的也就是一個辛苦錢。”
“那你怎么薄利多銷的賣?”嚴書記忍不住問道。
“對不起,無可奉告。”劉星揶揄。
“你小子。”嚴書記指了指劉星:“那這事情你讓我想一個晚上怎么樣?明天一早我親自坐車過來給你答復。”
“行。”劉星點頭。
“那你大姐家這筒子骨還有沒有啊!有的話趕緊再端一盆上來,這樣好吃的東西藏著掖著干嘛?”嚴書記見小不點在一旁啃筒子骨啃的津津有味,而且還吧唧吧唧的吃出了聲音,當下忍不住說道。
“好像真沒有了。”劉星笑道。
“你小子!”嚴書記差點被氣暈。
吳局、丁局、曾德志卻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不過他們知道,嚴書記說的沒錯,這筒子骨的味道真的很不錯。
嚴書記、曾德志、丁局、吳局走后。
劉星也沒有在集市上逗留。
而是跟乃心如、周敏、周山交代了幾句后。
就騎著自行車回家了。
沒有辦法,這個時候父親肯定忙的不行。
所以還是回去看看的好。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
回到家才九點不到。
父母就睡了。
就是瓜子也鉆進了被窩。
而且還有輕微的呼嚕聲傳來。
這讓劉星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這樣的話。
他這樣辛苦回來干嘛。
眼見廚房中還有熱水,當下連忙拿上換洗的衣服去洗澡了。
就在要準備睡覺的時候,鄉道上卻是傳來急促的狗叫聲,緊接著好多電筒光出現了。
劉星看著不對勁,連忙跑了出去。
在看清楚是王道響帶著十幾個村口朝他家走來,一時間不由愣住了。
這動靜將劉大釗跟周秋香給吵醒了,他們夫妻趴在窗戶口看了一眼后,也連忙出來了。
“村長。”王道響因為這次承包山頭賺了大錢的緣故,所以再也不直呼劉大釗的名諱了:“我抓到了兩個偷菜賊,你看看怎么處理。”
這話音剛落,十個村民就將抓到的偷菜賊給帶到了劉大釗的面前。
他拿著電筒一照,那是捂著額頭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周秋香跟劉星也看了過去。
在看清楚這兩個偷菜賊的長相后。
那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們居然是劉婉秋跟劉嘉。
可能之前偷菜被打了的緣故,此時的模樣那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村長,怎么處理啊?”王道響呵呵笑著。
其他村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畢竟這劉婉秋前幾年可是囂張的很。
不但看不起劉大釗一家,就連整個硝石村的村民都看不起。
而現在居然混到了靠偷菜為生的地步,真是有些想不到啊!
“還能怎么處置。”劉大釗聒噪的瞪了一眼王道響,然后看向了低下頭的劉秋媛:“你怎么沒事干到硝石村來偷菜了?不知道最近蔬菜很值錢,被抓到關起來這是要坐牢的嗎?之前楊大軍跟馬磊,那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被放出來呢!”
“我…我家里沒錢買菜吃,不偷能怎么辦?”劉婉秋哭著回道。
“村長,真實情況根本就不是這樣,他們母子可是帶著十幾個人在偷我家的萵筍,而且連三輪車都有兩輛,這要是為了自己吃,能這樣大張旗鼓嗎?”王道響連提醒道,別被劉婉秋給騙了。
畢竟真要是沒菜吃,那當著他的面要蔬菜,他也會給的。
因為這次劉大釗帶著他可是賺了好幾千塊錢。
這不看僧面,至少也要給劉大釗一點面子的。
但偷多了,他肯定不會同意。
因為沙地上留下來的萵筍,在怎么也價值好幾百塊。
那是不可能全讓劉秋媛跟劉嘉給偷走的。
劉大釗聽見王道響這樣說,頓覺臉上無光,當下懊惱的揮了揮手:“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帶走送到派出所去,我可管不了,我也沒有這個姐姐。”
“大釗,你不能這樣啊!”劉婉秋聞言,那是嚇得連忙跪了下來。
劉嘉見狀,也是唯唯諾諾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全然沒有了以前的囂張。
“你下跪也沒用,現在偷竊蔬菜,吳局可是說了,至少三年起步!”劉大釗指了指劉婉秋,那是直搖頭:“你好歹也是城里人,怎么能干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我…我看到現在菜市場蔬菜很貴,而硝石村的蔬菜有很多,所以…所以就想偷點賣錢,因為我家劉嘉有對象了,得給他攢錢給見面禮啊!”劉婉秋終于說出了實話,可能因為憋屈,還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話一出,劉大釗的心就軟了。
但卻是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因為他知道劉婉秋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攢錢也不是這樣攢的,你得去找份好工作,利用自己的辛勤勞動賺錢,這樣靠偷竊賺錢,被抓起來你下半輩子可就完了。”
“我知道錯了。”劉婉秋哽咽了起來。
“唉!”劉大釗看向了王道響,在尷尬的抓了抓頭后,道:“今天這事情能賣給我一個面子嗎?把他們放了吧!至于損失的蔬菜,我賠錢給你們。”
“村長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要是不給你面子,這劉婉秋跟劉嘉我們早就抓到派出所去了。”王道響知道劉大釗的難處,在伸手拍了拍劉大釗的肩膀后,就帶著身邊的十幾個村民轉身走了。
“你們還不走嗎?”
“難道還要在我家過夜?”
劉大釗低沉著聲音看著劉婉秋跟劉嘉。
“謝謝,謝謝。”劉嘉聞言,連忙拉著劉婉秋跑了,連落在地上的一只鞋子都沒敢要。
“他們還真是沒救了。”劉大釗搖了搖頭,轉身帶著周秋香就回屋睡覺去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劉星,臉上卻是有著揶揄之色。
看來他猜得沒錯,這要想跟鄧思雨這個扶弟魔談對象,那就得做被坑的準備啊!
重生前他體會到了,現在該劉嘉跟劉婉秋了。
他現在只能說一句話。
那就是——
活該!
因為不用去維修灌酒設備的緣故。
劉星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點鐘才起來。
眼見瓜子都在曬谷場上放養黑犢子了,連忙笑著去洗涮吃早飯去了。
堂屋中,趙小沫、趙玲玲、康虎等十幾個小媳婦正在忙碌的制作這鞋子。
因為大部分都是熟手了,所以這制作起來的速度那是特別的快。
端著紅薯洗碗邊走邊吃的劉星,看到這一幕那是很欣慰。
不過在同時他卻是感覺到了危機。
因為經過這兩個月的制作,廢舊輪胎已經不多了。
再這樣下去,只怕堂屋內的小媳婦們都要失業了。
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就拿趙玲玲來說吧!
以前找對象的時候,婆家嫌棄她沒嫁妝,所以就退親沒要她了。
而現在,趙玲玲在她這里賺到了錢,可不是那個被婆家拿捏的女孩了。
不但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而且還提高了自己相親對象的要求。
雖然還沒有對象,但前來提親的,據說都將康俊家家的門欄給踩爛了。
這要是突然間丟了工作,賺不到錢,那只怕很快就會被打回原形。
因為像趙玲玲這樣沒讀過多少書的女孩,離開他這里又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想到這,劉星回過神來,再將碗中的紅薯稀飯都吃完后,就將趙小沫、康虎、趙玲玲喊到了一起:“你們收拾一下工具,等下一起跟我去集市上的鞋店,我要教你們制作皮鞋的開料了,要不然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沒事做了。”
“好呀!”趙玲玲連點頭。
“問題是咱們怎么去?”康虎問道。
來劉星家做事,那可是走路過來的,可沒有騎自行車。
“小沫姐你不是騎自行車過來了嗎?”劉星看向了趙小沫:“等下你載玲玲去集市,至于康虎騎我爸的自行車。”
“那你自己呢?”趙小沫問道。
“我有黑犢子呢!”劉星笑了笑。
“也是。”趙小沫聽見劉星這樣一說,連忙帶著趙玲玲、康虎去準備了。
劉星則是走向了廚房,將碗筷給放進了鍋里后,對正在忙碌的周秋香道:“媽,等下我將黑犢子跟瓜子帶去大姐那里了,可能這幾天都不會回來。”
“幾天都不回來?”周秋香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菜刀:“干嘛去這么久?你難道不知道你爸準備在這個月的八月八號那天給你擺酒慶祝考上八中嗎?”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啊!”劉星聞言抓了抓頭:“那要不這樣,八號那天我帶著瓜子回來就是。”
“行!只是你能把瓜子留在家里面嗎?”周秋香看向了劉星:“讓她幫忙打豬草喂雞鴨也行啊!”
“不是還有劉燁跟二姐嘛!他們難道連這點時間都沒有?”劉星忍不住說了一句。
“不是沒有。”周秋香神神秘秘的將廚房的們給關上了:“你難道沒有發現劉燁最近偷偷在跟康虎制作鞋子,連讀書的心思都沒有了嗎?”
“您的意思是?”劉星呆住了。
“我看劉燁是不想讀書了,之前我也找他談過。”周秋香輕嘆一聲很:“他還說要在家里面制作鞋子賺錢,所以我最近都不敢喊他做事,怕他哪根筋不對勁又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不讀書那怎么行,他才讀初一啊!”劉星皺了皺眉:“那要不這樣,我找時間跟他談一下,看看他究竟怎么想的。”
在他的記憶中。
劉燁讀書是不怎么樣。
但這可不是他腦子不行。
而是跟一些不三不四的走到了一起,學習成績才一落千丈的。
所以現在能及時讓劉燁回頭,才是他這個做哥哥應該做的,而不是去懷疑劉燁的能力。
“也行。”周秋香聞言,那是緩緩點了點頭。
因為現在這個家,劉燁除了劉星跟劉孜然的話,那是誰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