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衡水酒廠的途中。
劉星跟吳局說了李大偉買房湊錢給財務的事情。
誰知道吳局沒有感到驚訝,而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就沒有了下文。
這讓劉星有些慌:“叔叔,您就不想為李大偉討一個公道嗎?他現在可是為了衡水酒廠才變成這樣的啊!”
“你以為李大偉的房子能值多少錢啊!”吳局忍不住開口了:“充其量值一兩千塊錢,變成現在這個局面,是他自己的原因而不是你。”
“您的意思是說,他變賣房子是替自己擦屁股?而不是李薇薇說的那樣?”劉星吃驚的問道。
畢竟隨著張主任時收受賄賂的事情東窗事發,李大偉肯定也難逃其咎的,這樣一說來那所有的解釋就合情合理了。
“嗯,不過李大偉現在的處境也有李薇薇說的情況在里面,當然了,他也是為了李薇薇好,不想讓李薇薇知道他這個做父親的這樣失敗。”吳局輕嘆一聲:“這次我覺得李大偉的做法是對的,要是我遇到相同的情況,也會選擇隱瞞事情的真相。”
這個真相就是李大偉要想繼續在衡水酒廠當廠長,那之前跟張主任狼狽為奸收受的賄賂就必須退回來。
而賣房子,就是為了還錢。
劉星在明白后,那是苦笑著靠在了座位上。
不過他這次沒有記恨李大偉騙了他,而是認同了吳局的說話。
吉普車再出了硝石村的范圍后,就跟郭大權的小轎車分道揚鑣了。
一路無話,劉星全程都閉著眼睛在想事情。
直到到了衡水酒廠的大門口,他才睜開眼睛帶著康福川下了吉普車。
門口守衛的胖保安認識劉星,當下不用李大偉交代,連忙笑呵呵的打開了大門:“兄弟,好久沒有看到你了啊!”
“嗯,”劉星點頭,在伸手拍了拍胖保安后,就跟在李大偉的身后走進了衡水酒廠。
吳局在停好吉普車后,帶著丁蘭、牛連芳跟在了后面。
此時正是衡水酒廠上班的時間,雖然周圍行人很少,但機器的轟鳴聲卻是令人有些難受。
“老李,這是要去哪?”劉星見李大偉帶的方向不是去車間,當下忍不住問道。
“先去見嚴書記,然后再去拿工具修灌酒設備,今天我不求你修好,只希望你能跟我提一點建設性的建議。”李大偉輕嘆一聲:“你是不知道,現在嚴書記的壓力也很大啊!”
“我去了他老人家就不會有壓力了。”劉星揶揄說道。
“為什么?”李大偉不解。
“因為他會跟嚴書記說中益酒廠被騙了四萬六千塊錢的事情。”吳局忍不住笑了笑:“不過可惜了,在來之前,我就打電話告訴嚴書記了。”
“啊?”李大偉愣住了。
劉星也是有些意外:“叔叔,這就是您的不對了,為什么不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你表現的機會應該是維修灌酒設備。”吳局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時間:“別廢話了,快走,嚴書記還在等著我們幾個呢!”
“好吧!”劉星只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片刻之后。
一棟有些破舊的辦公樓面前。
李大偉帶頭直接走了進去。
在靠窗的位置,劉星見到了嚴書記,還有幾個衡水酒廠的領導。
他們此時正在開會,聊的熱火朝天。
至于內容,劉星不用聽就知道是關于灌酒設備維修的問題。
眼見會議還在繼續,劉星識趣的沒有跟李大偉走進辦公室,而是帶著康福川在過道上等著,直到李大偉喊他了,才走進了辦公室。
這次吳局、丁蘭、牛連芳沒有跟著,而是趁著劉星沒注意偷偷的撤了。
但劉星是心細之人,一開始就覺得吳局這次跟著來衡水酒廠有著怪異,這突然間不見,頓時使得他上了心,但也沒有多說,而是默不作聲的來到了嚴書記的面前。
“你來了就好。”嚴書記一見面就伸手拍了拍劉星的肩膀:“知道嗎?當我知道中益酒廠被騙了四萬六千塊錢后,第一想法就是以為你也會跟著跑路呢!”
這話可不是無端猜測,而是劉星也拿了衡水酒廠的兩萬塊錢。
“瞧您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劉星揶揄的回了一句:“您特地讓老李喊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看看我會不會逃走吧?”
“哈哈哈…這哪能啊!”嚴書記聞言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既然你來了,那我就不跟你廢話了,趕緊跟老李去車間商量維修灌酒設備吧!”
本來他還有好多話要說的,但是最后都沒有開口了。
因為他從劉星的身上看到了自信。
而有了自信,他再多說也是無益。
畢竟不管怎么樣,維修灌酒設備才是頭等大事。
李大偉聞言,笑了笑帶著劉星就走出了辦公室。
然而還沒有走出大門口,嚴書記突然間就喊住了劉星:“孩子,要加油啊!可不能讓其他人給看癟了。”
現在衡水酒廠分為兩派。
一派是極力擁護李大偉的。
而另一派,則是處處跟李大偉做對。
所以連帶著也不相信劉星的能力,要不是這次中益酒廠出了事,那劉星要想進入衡水酒廠都有些難呢!
“您就準備好美酒佳肴等著我好消息就行。”劉星哪有不知道嚴書記的心思,當下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帶著康福川跟在了李大偉的身后走向了最近的一個車間。
途中,李大偉看了一下四周:“咦?吳局、牛連芳、丁蘭人呢?”
“我不知道啊!”劉星好笑的一攤手:“我還以為你之前安排他們去干什么了呢!”
“我有這本事嗎?”李大偉疑惑的抓了抓頭,眼見劉星不像是在說謊,當下也沒有再多問,而是走進了右手邊車間的大門。
跟在后面的康福川突然間捂住了鼻子:“我的天,這味道也太難聞了吧?”
“是酒精揮發后的味道,當然難聞。”劉星從一旁的工作臺上拿起了一個口罩遞給了康福川:“你跟緊了,只要看著就行,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做的。”
“好!”康福川連忙戴上了口罩。
劉星也戴上了,抬頭朝車間周圍看去。
見周圍沒有幾個工人在做事,只有十幾個維修工在忙碌,當下不由皺了皺眉頭。
李大偉看著連道:“要不要我喊他們出去?”
這是之前說好了,自然是要履行承若。
“可以。”劉星點頭。
在他看來,這些維修工只會給他添亂,有康福川一個人在他身邊就行。
“那你先等等。”李大偉連忙朝一臺灌酒設備前的一個老維修工走了過去,但說了半天都沒有什么結果,并沒有一個維修工愿意離開。
也就是說,這些維修工現在跟李大偉都不是一個派系的。
要不然廠長發話,哪能僵直這樣久。
這讓劉星不由搖頭:“姑父,你覺得來衡水酒廠上班怎么樣?”
“不好,這刺鼻的氣味聞著只怕的都會少活幾年。”康福川沒有聽懂劉星話中的意思,當下皺眉回道。
“要是氣味的問題解決了呢?”劉星揶揄的反問道。
“這個…可以考慮。”康福川笑了笑。
畢竟衡水酒廠是國營企業,不比當教師差。
“那我有機會把你安排進去當正式工。”劉星說完這句話后,就朝李大偉走去。
“真的假的?”康福川一愣之下開心的不行,連忙跟上了劉星的步伐。
劉星沒有回答康福川的問題,而是伸手拍了拍李大偉身邊的灌酒設備:“怎么了?你現在連一個小小的維修工都喊不動了嗎?”
“不是,”李大偉有些尷尬:“老王說這些灌酒設備他這兩天就能修好,要我不要插手。”
這個老王,毋庸置疑指的就是灌酒設備前的老維修工。
此時正用仇人的目光看著劉星。
“呵呵…”劉星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我來了就說兩天能修好,那之前的幾年時間他干什么去了?”
這話可是字字珠璣,令老維修工氣的拿起扳手就指著劉星:“你說誰呢,信不信我給你腦袋開一個洞出來?”
“信,當然相信。”劉星背著雙手笑顏以對:“但我更相信你打了我,這輩子也就完了。”
“你!!!”
老維修工被懟的說不出話來。
他真是想不到,眼前這個叫劉星的小孩會這樣有氣魄,真是有些始料未及。早知道這樣,他就不答應廠里面的領導,來趟這趟渾水了。
“聽著,我不管你是誰派來惡心我的,但我現在還希望你出去。”劉星的目光開始變得銳利起來:“給我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就可以將你眼前這臺修不好的灌酒設備給修好。”
眼前這臺灌酒設備看著還有些新,并沒有漏酒的想象。
也就是說,肯定是從其他倒閉的酒廠以二手的價格買過來救急的。
只是組裝的方法很不對,好些管道的接口都裝反了,電容的線也接錯了,要是改過來,那要想恢復正常運轉應該不是難事。
“你別信口雌黃!”老維修工吼道,要是兩個小時能修好,那他跟其他維修工豈不是真的成了吃干飯的了。
“要是我做到了呢?”劉星反問道。
“做到了我跟你姓!”老維修工扔掉了扳手,氣的頭發都豎起來了。
“我可不想要你這樣老的兒子,要不咱賭一把,你輸了永遠離開衡水酒廠,而我要是輸了,就將衡水酒廠那兩萬塊錢退回來,永遠不再踏足衡水酒廠。”劉星笑著提議道。
“好!”老維修工想都不想的答應了。
畢竟他眼前的這臺灌酒設備,他可是帶著六七個徒弟修了半個月,都沒有找到開機卡殼的毛病。
要是劉星能做到,那是見鬼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