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村跟硝石村是鄰村。
走路從劉星家出發的話,十多二十分鐘就能走到。
這還是走大路,要是抄近路的話,翻過一座上頭就到了。
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稻花村并不富裕,跟硝石村的情況都差不多。
要說稻花村什么最有名,那就是光棍多的在整個樟木鄉出名了。
劉星的六姑姑‘劉秋媛’嫁到了稻花村后,本來日子過得還不錯的。
但她的丈夫‘康福川’在前年得了怪病后,家境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到現在為了治病,可以說是家里面能賣的東西都賣了,但他丈夫康福川的怪病卻是不見好。
這其中的內幕劉星是知道的,也知道六姑父在八五年就會病重死去。
當時六姑姑哭的哭天嚎地,要不是放心不下膝下的兩個孩子,只怕都跟著去了。
劉星這次之所以要只自告奮勇的幫助六姑姑家犁田,除了體恤父親的身體外,還有一點那就是因為六姑姑的兒子‘康虎’跟他是從小玩到大的死黨,長大后更是跟他在沿海地區打了十幾年工。
可以這樣說,他跟康虎之間的兄弟感情比劉燁還要深。
只是后來,康虎因為犯事打了人,坐牢后就再也沒有了音訊。
這既然重生了,能夠幫到康虎,那自然是沒得話說。
在劉星印象中的康虎,那可是一個大胖墩。
長得結實壯碩。
因此還被人送外號‘胖虎蹲’。
只不過現在年少的康虎胖不胖他有些不記得了。
畢竟他重生前都有十幾年沒有見到康虎了,這印象甚是有些模糊。
眼見前方山坳中的土磚房就是康虎的家,當下緊了緊牛繩,連忙讓黑犢子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還未走到,就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在路口翹首相望。
這個中年婦女穿著打著補丁的黑衣,腳上穿著滿是泥巴的草鞋,臉黝黑黝黑的,就像從非洲逃過來的難民。
她,就是劉星的六姑姑‘劉秋媛’。
再次見到六姑姑,說實話劉星被嚇到了。
因為他小時候記憶中的六姑姑,那可是十分漂亮的。
當時給她做媒的媒婆,那是差點把爺爺家的門檻都踏爛了,其中城里面的媒婆也有好幾個,據說有些托媒婆做媒的家庭,還是市政府單位的。但六姑姑最后還是毅然選擇了在農村教書的六姑父‘康福川’。
這在當時的六十年代,可是被傳為佳話。
然而現在卻是變成了這個樣子,說實話真令人有些唏噓。
“劉星,你怎么牽著黑犢子過來了?”一見面,劉秋媛就拉住了劉星的手,柔聲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爸之前在幫忙給村里面的水渠維修,都還沒有吃飯呢!”劉星聞言笑了笑:“姑姑你是看不起我嗎?我犁田也很厲害的。”
“哪有。”劉秋媛跟著笑了:“那你吃飯了沒有,沒吃的話姑姑這就去做。”
“吃了!”劉星見前面的鄉道坑洼不平,當下取下了牛繩扛起了鐵犁,跟在了帶路的劉秋媛后面:“姑姑你帶我去農田的位置吧!等下犁完了我好回家。”
“好!好!但你幫姑姑犁田,晚飯必須吃了回去,要不然你媽會說閑話的。”劉秋媛連說道。
“不會的。”劉星將鐵犁放了下來,朝眼前的土磚房周圍看了一眼:“對了,康虎人呢?他不在家嗎?”
“在屋里面照顧你姑父呢!”六劉秋媛輕嘆一聲說道。
“那我去看看姑父跟康虎。”劉星將牛繩遞給了劉秋媛,放下了手中的鐵犁,徑直朝土磚房走去。
劉秋媛沒有跟著,而是牽著黑犢子走到了廚房的門口,喂起了拌有野菜的米糠。
對于她來說,虧誰也不能虧了耕牛,之前將家里面的耕牛給賣了,說實話她現在心里面都還有些過愧疚呢!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劉星走進土磚房中很快就出來了,而且是扶著他丈夫康福川出來的,身后還跟著兒子康虎。
“怎么了?”劉秋媛以為康福川怪病又犯了,當下連忙迎了上去。
“姑姑,姑父的病這樣嚴重了,您為什么不帶他去看醫生啊?”劉星皺眉說道:“而且看姑父臉上的‘蟲窩’,還有人瘦大肚子的癥狀,只怕肚子里全是蛔蟲等寄生蟲。”
劉星不是醫生,但幾十年的重生經驗,卻是很明顯的告訴他姑父臉上一圈一圈的白毛斑是蟲窩。
而蟲窩是蛔蟲之癥的表現,也就是說姑父的病不是不治之癥,只是沒有對癥下藥而已。
也許重生前的十幾歲看不出來,但現在他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
“不可能吧?去年村里面的馬醫生還給他吃了好幾顆寶塔糖呢!但就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也沒有將蛔蟲給拉出來。”劉秋媛一愣之下連說道。
“這有什么不可能的。”劉星直搖頭。
寶塔糖在八十年代初期是驅蟲的靈藥,很有效果。
一般小孩子肚子疼,大人們都會去村里面的赤腳醫生買幾顆回來的。
劉星現在對于這個寶塔糖都還有印象,更加記得吃下寶塔糖那拉出蛔蟲的惡心場面。
但有一點他很清楚,八十年代缺醫少藥,得蛔蟲病的人很多,不光是小孩,大人也有。
有些嚴重的,那吃幾顆寶塔糖根本是無效的。
只有加大驅蟲的藥物劑量,那樣才能立竿見影。
而現在的姑父康福川,只怕是碰到了庸醫,根本就沒用對藥。
或者說劉秋媛因為生活拮據的原因,根本就沒有舍得去找好一點的醫生看病,最后拖來拖去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見劉秋媛還是不相信他的話,劉星當即詢問道:“姑姑那我問你,姑父自從得了怪病之后是不是最喜歡吃生紅薯,就是白菜也喜歡吃生的?”
“你怎么知道?”劉秋媛呆住了:“他現在一天能吃十幾個生紅薯呢!我烤熟了或者煮稀飯紅薯給他吃,他根本吃不下,而且還會吐出來。”
“那就對了,姑父肚子里這全是蛔蟲啊!”劉星急的不行:“在不去醫院將蛔蟲打下來,那肚子都會鉆穿的。”
“可是,可是…我家里面現在沒錢給他看醫生啊!”劉秋媛知道劉星絕對不會嚇唬她,當下也是焦急的哭了出來。
“媽!”康虎也難過的眼眶紅了。
“把肚子里面的蛔蟲打出來要多少錢啊!”劉星看了一下天色:“要不這樣,我利用黑犢子馱著姑父去找你們稻花村的馬醫生,要他給姑父下猛藥將蛔蟲給打出來。”
“至于錢的問題,我來解決。”頓了一下,劉星又補充了一句。
“我不去。”站不穩的康福川這時卻是說話了。
“怎么了?”劉星急道。
“我爸去年欠馬醫生的錢都還沒有給呢!這去了只怕會被趕出來。”康虎不好意思的道出了其中一小部分原因。
“欠了多少錢?”劉星問道。
他有些不明白,按道理馬醫生的醫術是可以的,怎么可能連小小的蛔蟲之癥都治不好。
只要治好了姑父的病,難道還怕還不起這看病的錢?
“十八塊。”劉秋媛小聲回道。
對于她家來說,這十八塊可是天文數字。
劉星沒有在多問,因為他感覺到這個馬醫生的人品很有問題,因為八十年代治療一個蛔蟲之癥,根本就用不了多少錢,甚至有的幾毛錢就可以治好了。
現在要是在去了馬醫生那里,只怕會讓姑父在遭罪。
在想了想后,他道:“姑姑,要不這樣,去硝石村找王醫生看,他是我父親的同學,在醫藥費方面肯定會有優惠的。”
“這個…”劉秋媛看向了康福川。
康福川沒有回答,而是保持了沉默。
很顯然,他是心動了。
但他沒錢,想去的話又不好意思開口。
劉星見狀,牽上黑犢子就來到康福川的面前:“什么都不說了,去了王醫生家再說,至于醫院費我先墊付,不夠我再想辦法。”
“黑犢子,趴下!”劉星伸手摸了摸黑犢子的脖子。
哞~~!
黑犢子叫了一聲,連忙乖乖的匍匐在康福川的面前。
這一手驚到了康虎,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去吧!只要你的病能治好,那就什么都不是問題。”劉秋媛雖然有些吃驚,但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催促的看著康福川。
“好!”康福川坐到了黑犢子的背上。
劉星牽上了牛繩:“姑姑,那我跟堂弟就去王醫生哪里去了,在去之前,我有一個疑惑您能給我解答嗎?”
“說。”劉秋媛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在我看來,按道理蛔蟲之癥一般的醫生都能看出來的,而馬醫生看不出來,你們這兩年來就沒有去別的醫生那里看嗎?”劉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個…還真沒有。”劉秋媛輕嘆一聲回道。
至于原因,那就是家里沒錢。
要是有錢,早就上市里面的大醫院去了。
對于她來說,在八十年代的農村,因為生病不敢去醫院的人比比皆是。
相對于那些得了絕癥的人來說,劉秋媛覺得她家的情況還是要好一些。
“好吧!這個該死的馬醫生。”劉星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后,牽著黑犢子,帶著康虎就朝王醫生家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六姑姑絕對沒有騙他,要是去了大醫院,或者找到了一個好的醫生,這蛔蟲之癥怎么會拖延的這樣嚴重。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馬醫生在里面做了手腳。
“記得早點回來。”劉秋媛看著遠去的黑犢子,那是忍不住叮囑了一聲。
“知道了。”康虎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
等黑犢子離家遠了,他小聲問劉星:“哥!我爸的病真是你說的蛔蟲之癥?”
“嗯,”劉星點頭。
“真能治好?”康虎聞言激動了起來。
“當然。”劉星肯定的回道。
康福川聽到這話,卻是沉默的不想說話。
因為他在沒病之前可是老師,是不是蛔蟲之癥他難道不清楚嗎?
蛔蟲在肚子里,那只要吃一顆寶塔糖就能將其驅除體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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