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知道這樣讓黑犢子住進牛欄肯定不行,在皺了皺眉頭后,就跑進家里面找來了一捆干燥的蒿草,點燃就扔進了牛欄。
蒿草這東西,在幾十年后早就被淘汰了,但在八十年代,卻是熏蚊子的利器,所以家里面會有存貨。
而牛欄里面濕氣很重,蒿草第一時間并沒有燃燒起來,但也沒有熄滅,而是散發出來了陣陣濃煙,不一會就將牛欄給籠罩。
劉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蒿草燃燒后的濃煙具有殺蟲的作用,這些藏匿在牛欄中的牛繩,自然是會被直接殺死或者趕走,而且效果很好。
在等了一會,見牛欄里面的濃煙都散去后,他才將牛繩拴在了木栓上。
黑犢子親昵的蹭了蹭劉星的手臂,轉身慢悠悠的走進了牛欄。
因為牛蠅都被殺死的緣故,躺下沒一會就睡著了。
劉星看著松了一口氣,轉身就離開了。
回到家,燈火已經點亮。
但房間里面卻是沒有看到父親劉大釗的身影。
一問母親才知道,出去給村里清理水渠去了。
這個時候肯定在外面吃飯,要晚些才能回來。
劉星得知這個結果后,也沒有再多問,而是回房間休息去了。
房間內,瓜子將采摘來的野草莓都擺放在木桌上,時不時吃上一兩顆,而在靠窗的位置,一個正在做作業的黑衣少年羨慕的看著這一幕,想過來一起吃野草莓,卻是不敢過去。
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瓜子不讓。
只要敢靠近木桌,瓜子就會瞪眼威脅。
劉星將這一幕看在眼里,那是直搖頭:“劉燁你是不是又惹瓜子生氣了?”
要是沒惹瓜子生氣,一般情況下瓜子都是很大方的。
而劉燁是他的弟弟,也就是寫作業的黑衣少年,在家里面排行老四,目前正在讀初一,學習成績很一般。
在劉星的上面,還有兩個姐姐。
一個已經出嫁,一個在市里面讀高中。
瓜子見劉星這樣一問,那是揚起了小腦袋:“可不嘛!我現在生氣的很,姆媽叫窩們一起去打豬草,他卻是說要寫作業,哼!現在窩打豬草有野草莓恰,氣死他。”
“你…”劉燁被懟的說不出話來。
劉星卻是有些忍俊不止:“好了瓜子,劉燁也不是成心不想去打豬草的,畢竟初中的作業很多,寫不完明天可就要被老師罰了。”
“是嗎?”瓜子聞言這才有些后悔自己的舉動了。
“當然是了,你看看我的作業,寫到晚上十點只怕都寫不完。”劉燁揚了揚手中厚厚的本子。
“那…你過來跟窩一起恰野草莓吧!不過只能恰六個,剩下的都是爸媽的。”瓜子舉起了右手,五個手指在燈光下都別刺眼。
“我的妹妹,你那是五好嗎?”劉燁頭疼的糾正道。
“不錯,你右手只有五個手指,沒有六個的。”劉星被逗笑了,眼淚都差點笑出來。
瓜子卻是渾然不在意,她看著劉燁:“就你廢話多,你還恰不恰野草莓啰,不恰算噠。”
“恰!”劉燁連忙跑到了木桌旁,陪著笑臉吃起了野草莓。
當嘗到其中的美味后,那是開心的眼睛都快瞇完了。
劉星看著笑了笑,不過他沒有跟弟弟妹妹坐在一起去吃野草莓,而是說了聲就出去了。
這個時候父親不在家,而母親又在做飯。
豬圈里的豬肯定沒人喂養,所以他必須趁著有時間去喂一下,要不然等天黑了,黑燈瞎火的那可就麻煩了。
這可不是在說笑,而是說的事實。
因為豬圈里根本就沒有安裝照明燈,路也不好走。
再者,瓜子打回來的豬草,還要用刀切碎,這忙起來只怕沒有半個小時完成不了。
別看一編織袋的豬草挺多的,其實還不夠塞豬圈中兩頭生豬的牙縫,但這已經很不錯,要是換在冬天,一天能有一餐給生豬吃的東西就不錯了。
沒有辦法,八十年代農村缺衣少食,能省則省已經是標配了。
這也就是為什么八十年代喂豬一年到頭都長不大,只有一百多斤,究其原因,那就是根本就沒讓生豬吃飽。
到了九十年代末期后,這種現象逐漸沒有了,因為有飼料給豬吃。
不過吃了飼料的生豬肉,要想有吃豬草的那樣美味,那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但現在劉星對于用豬草喂豬卻是很頭疼,因為豬一天不長大,那這打豬草的活都會落到他跟瓜子的身上。
至于弟弟劉燁,那是一個清高的主。
每次都能找到借口躲過去。
逼急了他還會離家出走,讓家里人一頓好找。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那都是受到了二姐‘劉孜然’的蠱惑,說什么在家打豬草放牛沒什么出息,只有一心一意讀書走出硝石村才是出路。
這話看似沒有誰沒毛病,家里面的人也贊同。
但都是一個鍋里面吃飯的,總不可能見到勞累的事情總躲著吧!
二姐劉孜然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市里面的八中,目前高二學習成績依然名列前茅,這不干家務活沒有誰敢說什么,畢竟現在只有禮拜六跟禮拜天能見到她,平常都住在宿舍里。
但劉燁…
在奮力剁豬草的劉星直搖頭。
他現在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好的沒學會,壞毛病的全都學會了,而且學習成績在班上也只是中上游,在重生的記憶中,更是讀到初三就沒讀了。
至于原因,那就是小腦袋瓜子跟不上節奏,被學習好的同學給打擊了。
當然了,那次的打擊是好的,讓劉燁看清了自己,再也不會偷懶耍滑了,但多年養成的孤傲性格,卻是跟瓜子還有他沒有什么話可說。
在成年后,更是出去打工了。
直到在外面成家立業有了孩子才回來。
那個時候,瓜子早就嫁人了,而他也帶著媳婦在沿海一帶打工。
兄弟姐妹要想團聚一次,那真的是很難很難。
但他知道,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家里面太窮了。
要是不出去混口飯吃,減輕家里面的負擔,那只怕真的會有人餓死。
現在想起這些往事,劉星那是感觸頗多。
不過他在心中暗暗發誓,既然重生了,那肯定要改變家里面現在的情況,至少不會讓兄弟姐妹們為了生活而四處奔波,最后生分的像個陌生人一樣。
眼見豬草都剁完了,劉星收起了心中的思緒,走到堂屋的角落用木桶裝了兩瓢米糠,跟地上豬草混合在了一起,然后用木桶裝起,提著朝豬圈走去。
豬圈中的兩頭生豬早就餓的不行了,這聽到腳步聲連忙一咕嚕的爬起來,其中一頭更是差點竄出了豬圈。
不過隨著一桶豬食倒在地上,它們倆就安靜了,圍著地上的豬食一頓猛吃了起來。
劉星在一旁看了一會,見角落里的糞便還算‘健康’,當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提著空桶就回去了。
別小看他剛才的舉動,那可是養豬老手才有的經驗。
因為生豬的糞便一旦不健康,那過不了多久就會生病。
在八十年的農村,生豬都是散養的,一旦生病也沒有什么獸醫可以去請,都是自生自滅在處理。
也就是說,大部分得了病的生豬都死了,只有少數的熬了過來。
這也就是八十年代跟九十年代豬肉貴的原因之一,也是農民心中最大的痛,因為好多農民辛辛苦苦一年,都指望著圈里面的生豬能過一個好年。
甚至賣上大價錢去應付一年的開銷。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往往殘酷無比。
好多養豬的農民,好不容易養出了一頭大肥豬。
但賣掉后,還了欠債,卻是連賣豬肉的錢都沒有了。
也許會有人說,這不可能,八十年代的豬肉貴著呢!
但劉星可以告訴他們,豬肉是貴,但錢卻是沒有進農民的口袋,至于去了哪,好多人應該都心知肚明。
這也就是為什么農民養豬養雞到最后卻是沒有發家致富的原因之一,當然了,更多的是沒有相應的專業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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