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部分自由法軍士兵都來自法國的海外殖民地,只有一少部分是真正的法國人。
法國雖然以民主自由自詡,海外殖民地終究還是二等公民,現在來到法國本土作戰,心理上天然就矮了一頭,被法國人訓斥都不敢反駁的。
南部非洲人就輕車熟路,上一次世界大戰時,南部非洲遠征軍從歐洲帶回了數以千萬計的各種紀念品,現在的這些南部非洲遠征軍士兵,都是聽著他們父輩或者爺爺輩在法國作戰的故事長大的,現在有機會重現當年的輝煌,那還不放開了折騰。
關鍵南部非洲人有錢,就算看上什么東西,也不會像德國人一樣直接下手搶,或者像同樣有錢的美國人那樣直接用錢砸,那就多少帶著點侮辱人的意思了。
道路交通狀況還是不太好,部隊走走停停,休息的時候士兵們都活躍的很,南部非洲人喜歡有紀念意義的戰利品,比如工藝品,或者德國人的軍功章什么的。
北非士兵則更喜歡值錢的小物件,同樣都是表,南部非洲士兵和北非士兵之間,手表和懷表的交易最頻繁。
說起來最近這幾十年,法國一直都很倒霉,上一次世界大戰法國是主戰場,這一次直接淪陷。
可經過這么多年的戰亂荼毒,南部非洲遠征軍官兵們依然收獲滿滿,不由不讓人感嘆。
南部非洲沒趕上一夜暴富的大航海時代,現在這個時代也不錯。
“伙計,我弄到了一把魯格,有興趣嗎?”一名來自北非的自由法軍士兵得意洋洋,德國魯格手槍是南部非洲士兵最喜歡的紀念品。
“真的嗎,我看看——”南部非洲士兵果然很熱情,好幾個人同時圍上來。
自由法軍士兵從背包里把魯格拿出來,遞給南部非洲這邊的一名軍士長。
軍士長接過來看一眼就樂,順手遞給旁邊躍躍欲試的二等兵。
“這特么是羅德西亞生產的魯格——”二等兵比較直接,這玩意兒南部非洲多的是,不稀罕。
自由法軍士兵就很傷心,他根本不知道南部非洲也生產魯格,就算知道也分辨不出來。
軍士長見多識廣,嘴里叼著紅木煙斗,胸前橫跨懷表金鏈,鋼盔上綁著一個德國裝甲兵配發的水晶風鏡,也不知道從哪一輛被摧毀的坦克里搜刮出來的。
能看得出,戰爭對于法國的破壞確實大,路邊一個村莊已經完全廢棄,半數房屋被摧毀,一棟廢墟上還冒著鳥鳥青煙,路邊河溝已經干涸,溝邊一具沒有掩埋的尸體腐爛嚴重,遠處因為長期無人打理,亂草叢生的葡萄園里,幾只膘肥體壯的野狗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著腳步匆匆的部隊,眼睛是血紅色的。
也對,再往北走,就是法國著名的香檳區了。
這一帶其實也盛產葡萄酒,因為香檳這個牌子還跟香檳省的企業打了很多年官司,后來法國法院判決只有香檳省的葡萄酒才能以香檳的名義出售,這邊的葡萄酒商人,干脆就把酒廠搬遷到香檳省,實際上用的葡萄酒還是這邊生產的。
軍士長背包里,就有一瓶年份已經超過20年的葡萄酒,這是從自由法軍那邊購買的,軍士長為此支付了五蘭特。
對于那些自由法軍士兵們來說,一瓶左餐酒能賣五蘭特,絕對是意外之喜。
離開里昂之后一直沒有爆發戰斗,士兵們都有些松懈。
軍士長還是保持警惕,這里其實都是敵占區,說不定下一刻就會遭遇德軍。
游擊隊也有搞不定的德軍,距離羅姆鎮大約兩公里,前方傳來密集的槍聲,戰斗終于爆發。
裝甲指揮車里,卡來爾和馬爾斯精神大振,他們期待的敵人終于來了。
“羅姆鎮面積不大,德軍的人數不會太多,我派部隊從正面羊攻,你們的人從兩翼包抄,讓我們打一個漂亮的殲滅戰。”馬爾斯斗志昂揚,前方部隊傳回來的消息表明,德軍的火力強度并不大,也沒有坦克助戰,看上去并不困難。
“我們還是先等空軍的偵查吧——”卡來爾不著急,沒有坦克出現,并不代表就真的沒有坦克,只是戰斗還沒有激烈到需要坦克參戰的程度。
現在情況不明,貿然進攻的話搞不好就是送死,馬爾斯可以不在乎部隊傷亡,卡來爾必須為他的士兵負責。
“空軍偵查至少要需要兩個小時,這段時間足夠我們結束戰斗了。”馬爾斯情緒激動,這些個自由法軍的軍官,都迫不及待想證明自己。
這也可以理解,如果是在南部非洲國內作戰,那么南部非洲官兵也會一往無前。
“馬爾斯,你得學會等待。”卡來爾冷靜,自由法軍的軍官,按照南部非洲標準沒幾個合格的。
不是說圣西爾軍校不好,畢竟也是四大名校,底氣還是有的。
真正圣西爾軍校的畢業生,大多都在維希法軍服役,自由法軍這些軍官大多是殖民地軍人,有些是從海軍跳過來的,也有些是從法國本土逃出來的,總之真正合格的沒幾個。
馬爾斯是標準的殖民地軍人,一直在北非服役。
法軍內部也等級森嚴,優秀軍人都在本土服役,成績不夠優秀,或者在軍中不受歡迎的才會發配到殖民地,整體水平也就可想而知。
卡來爾是對的,偵察機還沒來,游擊隊員先找過來。
“我們前天對羅姆鎮發起了一次進攻,損失慘重,守衛羅姆鎮的是德國裝甲兵,我們至少看到了三輛四號坦克,昨天另一支游擊隊遭到德軍伏擊,六十多人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游擊隊長的胳膊上和頭上纏著繃帶,明顯經過了一番血戰。
“羅姆鎮周圍有沒有德軍的陣地?”卡來爾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肯定有,我們有幾支經常在附近活動的游擊隊,現在都已經失去了聯系,我聽人說有好幾支德軍從巴黎開過來,具體有多少不清楚。”游擊隊長能提供的消息也有限。
那還是等空軍的偵查吧。
這一等就是三天。
結果不太好,空軍的偵查表明,德軍以羅姆鎮為中心,布置了一條長達數十公里的防線,德軍在這一地區的總兵力或許超過十萬人。
這就不是馬爾斯和卡來爾能處理的了,巴頓和戴高樂也關注到德軍的集結。
“這應該是我們抵達巴黎之前的最后一道防線,德國人現在全線收縮,正在巴黎周邊布置防御陣地,我估計德國人是想圍繞巴黎和我們打一場城市攻防戰。”巴頓頭疼,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情況還真有點棘手。
作為歐洲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巴黎一直是法國最耀眼的明珠,城市內有大量具有歷史意義的重要建筑,法國人多半不可能跟俄羅斯人一樣,寧愿把城市打成廢墟,也要跟德國人血戰到底。
不是有那句話么,敵人永遠無法在法國投降之前占領巴黎。
這也能從側面證實巴黎對于法國的重要性。
法國人寧愿把巴黎拱手讓給敵人統治,也不想破壞巴黎的任何一棟建筑。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德國人才敢這樣干。
否則把部隊集結在巴黎這樣的城市內,那等于是送靶子給盟軍轟炸機,看看日本的城市就知道,這樣做到底有多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只能繞過巴黎,將巴黎重重圍困。”戴高樂也不敢強攻,他還希望收攏民心呢,這要是將巴黎打成廢墟,戴高樂會立即取代小胡子,成為法國人最討厭的人。
“先打打看,德國人未必就有死守巴黎的勇氣。”巴頓希望小胡子能認清現實。
現實就是軸心國現在已經兵敗如山倒。
隨著俄羅斯戰場的進展,芬蘭和羅馬尼亞等幾個軸心國已經先后退出戰爭。
這是比較體面的說法,跟法國停止抵抗差不多。
其實就是戰敗投降,本來這幾個加入軸心國就是為了渾水摸魚,現在德國人大勢已去,那可不趕快投入盟軍懷抱。
要不說上一次世界大戰中意大利的反復橫跳,給所有人做了一個最壞的示范呢。
意大利的情況更糟糕。
作為德國最重要的盟友之一,意大利——不,現在是薩洛共和國,也已經窮途末路,盟軍沿著亞平寧半島一路向北推進,現在已經打到尹松左河流域,再往前一步就是歐洲腹地。
上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意大利跟奧匈帝國在尹松左河流域一共打了12次戰役,雙方都損失慘重,最終以德軍支援,奧匈帝國稍占優勢而結束。
這一次不會出現漫長的拉鋸戰,盟軍勢如破竹,胖光頭傳出第二次死訊,被游擊隊俘虜之后吊死,這一次應該是真的了。
小胡子現在已經失去理智,無法接受德軍節節敗退的事實,對于任何和撤退有關的建議都視而不見,要求所有德軍部隊必須就地防守,等待德國國內的支援。
為了征招更多的部隊,小胡子已經將征召范圍擴大到從八歲到七十歲,這個決定簡直喪心病狂,七十歲的老人連走路都困難,讓他們端起步槍沖鋒——
估計連步槍都端不動。
八歲的孩子多半也端不動步槍。
無論如何,這是“龍騎兵”行動發起以來,聯軍第一次遭遇真正的挑戰。
與此同時,諾曼底方向,盟軍也終于等來了久違的勝利消息。
7月5號,在經歷了近二十天的瘋狂炮擊之后,巴頓指揮的美軍終于宣布占領瑟堡,完成了美軍的第二階段任務。
代價是巨大的,巴頓是在美軍進攻受挫后,才選擇使用優勢火力折磨德軍,縱然如此,美軍的傷亡還是達到1.2萬人,消耗的炮彈超過150萬枚,這一仗打完,美軍的很多自行火炮都可以報廢了,收獲除了瑟堡的勝利之外,還有一大群經驗相當豐富的炮兵。
陸軍部隊的優秀射手都是子彈喂出來的。
炮兵也一樣。
駐扎在康城南部非洲軍隊也終于離開駐地,向德軍發動進攻。
南部非洲軍隊的推進速度很快,一晝夜推進超過20公里。
相比之下,占領瑟堡之后的美軍慢的就像蝸牛,每天只能向前推進1.5公里。
1.5公里!
感覺坦克發動機還沒熱呢,這一天的進攻任務就完成了。
巴頓的速度雖然慢,總算有收獲,蒙哥馬利才是最悲催的,卡昂還是控制在德軍手里,英軍無計可施。
也不是毫無收獲,六月底,英軍經一番苦戰,擊退德軍的反擊,占領勞良,先頭部隊第11裝甲師控制了奧登河上的橋梁。
隨后英軍度過奧登河,在河對岸建立了正面寬3650米,縱深900米的橋頭陣地。
蒙哥馬利還沒有來得及向倫敦匯報這個好消息,德國人的反擊就接踵而至。
德軍指揮官也懂得半渡而擊,英軍還沒有來得及擴大陣地,德軍就集中5個裝甲師發動反擊,這一計劃被盟軍及時獲悉,6月29號,共出動1700架次重轟炸機和400架次中轟炸機,投彈達1.2萬噸,對德軍裝甲部隊實施勐烈轟炸。
英軍在盟軍空軍的掩護下,乘機占領卡昂西南的戰略要地112高地。
好消息也到此為止,英軍雖然占領112高地,但無力繼續推進。
德軍裝甲部隊遭到盟軍空軍的瘋狂狙擊,步履維艱,同樣攻擊無力,雙方處于僵持中。
7月1號,羅克遵守和溫斯頓的約定,給蓋文發電報,要求南部非洲軍隊加大對德軍的攻擊力度。
巴頓也接到埃森豪威爾的命令,指揮第3裝甲集團軍向卡昂方向前進,幫助英軍。
不經意間,卡昂和里昂兩個方向,同時醞釀了兩次大規模戰役,競爭的態勢很明顯。
與此同時,俄羅斯也在積極推進,從去年冬天到現在,俄羅斯軍隊組織了八次對德軍的大規模進攻,每一次都是百萬級別。
讓人遺憾的是,俄羅斯軍隊的進攻,很難出現在南部非洲和英國、美國的報刊雜志上,對于這幾個國家的編輯來說,俄羅斯人在戰場上贏得的勝利,甚至還不如英國皇室的花邊新聞。
是的,英國皇室又出新聞了,這一次還是那位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愛德華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