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文對托尼提出的條件,和之前阿爾弗雷德對恩里科·德尼科提出的條件一模一樣。
不同之處在于,阿爾弗雷德在恩里科·德尼科面前吃了癟,阿爾文提出的條件卻被全盤接受,托尼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這讓恩里科·德尼科很不滿,在回到托尼的寓所之后,恩里科·德尼科和托尼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這有什么好猶豫的嗎?你該不會以為英國人和美國人對我們的幫助,都是毫無條件的吧。”托尼也不是毫無底線,只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無力反抗。
“那你也不該答應的這么快,難道不應該矜持一下嗎?”恩里科·德尼科所謂的矜持,意思是討價還價。
“別傻了恩里科,如果我們不全盤接受阿爾文·洛克勛爵的要求,信不信阿爾文·洛克勛爵會馬上拋棄我們,羅馬有大把人想和南部非洲人合作,卻找不到機會呢。”托尼冷笑,大委員會和參議院加起來好幾百人,人人都是潛在的合作對象。
所以選擇的權力牢牢控制在阿爾文手中,托尼和恩里科·德尼科才是被動一方。
“好吧,如果你堅持這樣做的話,那么我退出,我不想成為意大利的叛徒,和未知某地不知生死的某人一樣。”恩里科·德尼科使出終極大招,辭職。
“恩里科,搞清楚,我們不是意大利的叛徒,而是在拯救意大利。”托尼也是心累,攤上這么個動不動就要撂挑子的伙伴,你的責任感呢?
胖光頭已經淪為意大利的叛徒,這一點無可爭議。
托尼認為自己不是,就算全部接受阿爾文的條件,托尼也堅持這樣認為。
就像胖光頭堅持認為只有和德國合作,意大利的國際地位才能得到提高一樣。
他們的目的都一樣,只是路線不同罷了。
阿爾文的承諾還是很靠譜的,來自南部非洲的支持接踵而至。
首先是來自《泰晤士報》的采訪邀約。
隨后是三世陛下夢寐以求的電臺演講。
一批原本要送往塞浦路斯的生活物資被緊急送往西西里島,分發給西西里島的難民。
其實撒丁島的難民更需要,可誰讓撒丁島的戰斗還沒有結束呢,每天都有人通過海峽,從亞平寧半島偷渡到西西里島,其中不乏托尼和恩里科·德尼科熟悉的老朋友。
“路易吉,歡迎你來到民主和自由的世界。”托尼抵達阿爾及爾的第二天,就有人主動登門拜訪。
“這一路太艱難了,好在我們已經看到曙光。”路易吉·依諾第滿臉疲憊,他這一路繞的確實有點遠。
路易吉早年攻讀經濟和法郎,都靈大學畢業后在《新聞報》擔任編輯,后歷任都靈大學教授、《社會改革》雜志社主編、王國參議員等職,一個月前逃亡瑞士,昨天剛剛抵達阿爾及爾。
路易吉是被阿爾文邀請來的,一起被邀請的還有曾擔任梵蒂岡圖書館館長的阿爾奇德·加斯貝里。
和托尼以及路易吉相比,阿爾奇德·加斯貝里和南部非洲的關系更好,之前南部非洲就是通過阿爾奇德,才和意大利王國保持秘密聯系,阿爾奇德是繞道希臘才抵達北非。
“為了一個更美好的意大利,加入我們的行列吧,我們可以創造一個更美好的未來。”托尼主動邀請依諾第加入意大利自由黨。
既然有志從政,那么肯定要組建一個黨派,有共同的行動綱領,才能把志同道合的人匯集在一起。
托尼就是這樣做的,意大利自由黨模仿南部非洲自由黨,野心昭然若揭。
南部非洲雖然是多黨制,自由黨一家獨大,其他黨派幾乎沒有表現出像樣的競爭力。
這并不意味著南部非洲的其他黨派沒實力,只因羅克的個人聲望太高,南部非洲才政局穩定。
羅克現在也老了,遲早有退休的一天。
現在羅克正籌劃著將自由黨和尼亞薩蘭黨,以及進步黨和其他小黨派,聯合起來組成一個執政體,這樣或許能堅持更長時間。
這肯定不是最優解,不過羅克只能做到這種程度,接下來南部非洲會怎么樣,羅克已經看不到了,是蓋文和阿爾文他們這一代的責任。
“太棒了,這就是我不遠千里輾轉來到北非的原因。”依諾第欣然應邀,他們都不是保皇派,意大利也不可能成為英國那樣的君主立憲國家。
英國的君主立憲,有他的歷史特殊性,兩次世界大戰,不管情況多么惡劣,英國王室都沒有離開英國,這一點使英國王室深得英國民眾信任。
為了表示和德國的決絕,王室連自己的姓都改了,這態度夠決絕了吧。
和英國王室相比,意大利王室就像小丑,左右搖擺反復橫跳,雖然意大利的利益得到了保護,卻使意大利的國際聲望一落千丈。
再加上這一次王室出逃,意大利民間對王室的反感達到前所未有的頂峰,就算真正的保皇黨,為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也不敢為王室發聲。
“阿爾奇德,你的決定呢?”托尼繼續爭取阿爾奇德·加斯貝里。
“抱歉托尼,我已經決定加入天主教民主黨。”加斯貝里早有決定,他身上的宗教背景還是很明顯的。
“沒關系,我們的目的都是為了一個更美好的意大利。”托尼略失望,不過還沒到生氣的程度。
晚上托尼在羅德西亞酒店的餐廳,為依諾第和加斯貝里舉行歡迎宴。
依諾第欣然應約,加斯貝里卻沒有參加,他出現在雷納德·卡佩的府邸。
“意大利和法國應該互相諒解,事實上所有歐洲國家都應該認清一個事實,我們不能再使用戰爭的方式解決矛盾了,曾經歐洲大陸是全世界的文明中心,現在卻淪為戰爭廢墟,世界中心正在慢慢變成比勒陀利亞,以及華盛頓。”加斯貝里和雷納德·卡佩還是有共同語言的,他們都是虔誠的天主教信徒。
“你說的很對,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我們至少應該促成地中海周邊的和平,讓所有人都加入進來,減少紛爭,擁抱和平,用貿易方式來換取我們想要的東西,比如我個人就很喜歡意大利奶酪,雖然法國也有奶酪,以后我想吃奶酪的時候,可以拿波爾多的香檳去換。”雷納德·卡佩很高興,這也是他一直想要的。
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明白,大家都是聰明人,懂的都懂。
作為國聯五常之一,法國和意大利也曾經實力強橫,一直到本世紀三十年代,都屬于第一集團。
倫敦海軍會議是分水嶺,南部非洲異軍突起,日本瘋狂擴軍,意大利、法國,和美國英國的歷史差距在不停擴大,再加上被國聯排斥在外的德國和俄羅斯,法國和意大利已經漸漸掉隊。
“黎塞留”和“維內托”,是法國和意大利最后的掙扎。
這兩級戰列艦并不是當時最先進的,英美日,以及南部非洲都有規模更大的造艦計劃。
和順利完成造艦計劃的英、美、日、南不同,法國和意大利的造艦計劃并不順利,直到世界大戰爆發都沒有完工,這充分證明法國、意大利,和世界主要國家之間的實力差距。
現在情況愈發明顯,南部非洲和美國已經成為實力最強的國家,英國在不停衰弱,日本正在被火烤,德國和俄羅斯在血拼,雷納德·卡佩和加斯貝里都不敢想象,如果俄羅斯戰場那樣殘酷的戰斗發生在法國或者意大利,那么法國和意大利是否還會存在。
恐怕都不用打,嚇都嚇死了。
老話說得好,既然打不過,那就要加入。
如果能用火炮解決問題,雷納德·卡佩絕對不會這么愛好和平。
甚至犁和《圣經》如果有效的話,雷納德·卡佩都會堅持到底。
“我的想法是,我們應該環繞地中海,或者是邀請所有歐洲國家,組成一個類似國聯的組織,以維護我們歐洲的利益,促進歐洲的發展。”加斯貝里在下一盤大棋,這個構想的關鍵點在于只邀請歐洲國家。
國際聯盟的經驗證明,如果有域外國家加入的話,那么加斯貝里設想中的聯盟,恐怕最終仍然不可避免的淪為某些域外國家發揮影響力的工具,那就和加斯貝里的設想背道而馳了。
這里的域外國家很明顯,特指南部非洲和美國。
日本那種就算了。
現在所有人都很清楚,這一仗過后,日本肯定會徹底淪落,滅國的可能性極大,南部非洲和美國聯手,現在已經擁有輕松攻擊日本本土的能力,安琪和麥克阿瑟卻沒有那樣做,不是因為安琪和麥克阿瑟心地善良,而是要讓日本承受更多的損失,更大的痛苦。
像現在這樣,盟軍轟炸機每天隨即選擇一個日本城市,扔下數以百噸的炸彈和燃燒彈,日本遲早會被盟軍徹底轟平。
所以戰后就別考慮日本的問題了,這個國家已經完了,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到底南部非洲在日本本土駐軍,還是美國在日本本土駐軍。
聯合駐軍當然也可以,不過駐地總是要劃分一下的。
“所以我們有一個南部非洲就夠了,不要再增加難度了——”雷納德·卡佩的話,讓加斯貝里愣了下。
加斯貝里這才想起來,美國算是域外國家,南部非洲可不是。
塞浦路斯位于地中海范圍,同樣也是歐洲范圍。
這樣的話不管是只邀請地中海周邊國家,還是邀請歐洲國家,貌似都繞不開南部非洲。
“南部非洲人值得我們信任嗎?”加斯貝里對南部非洲還不夠了解。
“至少比美國人更值得我們信任——”雷納德·卡佩對美國深惡痛絕。
還記得美國通過十年一次的經濟危機,對歐洲資本進行收割嗎?
這個歷史從上世紀就已經開始了。
卡佩家族作為法國的古老家族,也在美國一次又一次的收割中損失慘重。
甚至可以說對美國股市的投資,是卡佩家族隕落的最大元兇。
要不是雷納德通過艾達跟羅克搭上線,卡佩家族恐怕將永遠退出法國上流社會。
“戰后意大利的重建,需要大量資金。”加斯貝里長嘆,理想是好的,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南部非洲不缺資金,而且擁有幫助意大利重建的實力,全世界規模最大,實力最強的建筑公司都在南部非洲,他們可以調動整個非洲的人力資源——也包括亞洲——”雷納德·卡佩的羨慕溢于言表,堂堂自由法國總理,可以調動的人力資源,居然不如南部非洲某人的家仆。
這實在太離譜了。
“我想去一趟比勒陀利亞,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得到面見尼亞薩蘭勛爵的機會。”加斯貝里務實,既然無法擺脫南部非洲的影響力,那么就要好好利用。
這也不丟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那個國家可以擺脫南部非洲的影響力,意大利不能,法國不能,英國也不能,甚至美國也不能。
既然這樣還有什么好掙扎的呢,主動投誠不丟人,意大利王國對阿比西尼亞帝國的入侵,也沒有因為海爾·賽拉西一世的哀求而放棄,只能說有因必有果,出來混的遲早要還。
“我可以幫你聯系,但是不保證尼亞薩蘭勛爵有時間。”雷納德·卡佩知道羅克有多忙,三世陛下想去比勒陀利亞,已經申請了好幾次了,都被南部非洲聯邦政府拒絕。
理由很簡單,南部非洲正處于戰爭狀態,沒有接待三世陛下的能力。
這明顯就是借口嘛,比勒陀利亞正在籌備南部非洲聯盟會議,所有南部非洲聯盟國家的領導人都要參加,有些雖然沒有加入南部非洲聯盟,但是和南部非洲關系密切的國家元首也得到了邀請。
這么多人都能接待,偏偏沒有接待三世陛下的能力?
“當然,我理解,有些事我們必須去做。”加斯貝里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準備,他還不是意大利總理呢,只是前圖書館館長。
是館長啊,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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