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號,“自由女神”號還沒有抵達鯨灣,南部非洲報紙就已經開始炒作美軍在巴西的暴行。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南部非洲媒體就有意無意對美國的一些陰暗面大書特書,從美國西進運動時對印第安人的屠殺,到第一世界大戰期間美國將大流感帶到歐洲,再到經濟危機期間美國農場主寧愿把牛奶倒河里也不愿意施舍給有需要的人,美國在南部非洲的形象已經跌入谷底。
如果說以前的宣傳,南部非洲人還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圍觀吃瓜,
那么自從經濟危機爆發后,美國在巴西的所作所為徹底激怒了南部非洲人。
雖然國聯調查團針對馬卡埃的真相調查還沒有結束,不過幾乎所有人南部非洲人都認為,馬卡埃大屠殺是巴西軍政府在美國幕后支持的情況下制造的。
為什么?
因為美國人有前科!
這已經不是美國第一次對民用船只開火了!
雖然每一次都以美國人灰頭土臉而結束,但是南部非洲人依然義憤填膺,憑什么美國人就能在全世界橫行霸道?
憑什么南部非洲民用船只就不能在公共海域航行?
南部非洲聯邦政府為什么到現在都沒有對美國開戰?
這就對了,南部非洲之所以要塑造一個受害者形象,就是為了在某個合適的時候順應民意。
什么事都得講究一個師出有名。
7月21號,楊·史沫資再再次召見美國駐南大使史汀生,向史汀生表達最強烈的抗議。
“我不知道‘決心’號有沒有向‘自由女神’號開火,我只知道‘自由女神’號安然無恙,正在向鯨灣航行,而‘決心’號卻已經沉入水底,華盛頓正在對此事進行調查,你們也不用費盡心思把自己包裝成受害者形象,如果南部非洲沒有深度參與戰爭,巴西人為什么會有潛艇?”史汀生同樣火冒三丈,南部非洲每一次都是受害者,可是每一次被擊沉的船都屬于美巴聯軍,到底誰才是受害者?
“我特么怎么知道巴西人怎么會有潛艇?還有,你是怎么知道相關情況的?難道你們還有辦法聯系華盛頓?”楊·史沫資好奇,美國使館已經被關閉,使館工作人員也都處于軟禁狀態,按說是沒有能力對外聯系的。
“你難道都從來不看報紙嗎?”史汀生怒吼,楊·史沫資愕然,原來還真特么有“內鬼”。
當然這也不能怪報社編輯,南部非洲的媒體人,嘲諷起美國來沒有絲毫底線,恰逢美國海軍軍艦彈藥庫爆炸這種烏龍,當然要大書特書。
“你應該感謝‘決心’號的彈藥庫,要不然等著迎接你們的,就將是一億南部非洲人的怒火!”楊·史沫資說出一億這個數字的時候,真的雄心萬丈。
就在剛剛,南部非洲總人口史無前例的突破一億,達到一億零一百四十六萬人。
這個數字對于美國來說還是略少,美國去年的人口已經突破一億三千萬。
但是要知道南部非洲30年前還只有不到200萬人,這么一對比,南部非洲人口增長速度用“爆發式增長”都不足以形容,應該是“裂變式增長”。
和人口相對應的是經濟,去年南部非洲的經濟增長速度是百分之6.5,今年可能在百分之六左右,雖然增長速度有所放緩,可是考慮到南部非洲的經濟基礎,絕對增長值在所有國家中依然名列前茅。
“現在和真正的宣戰還有什么分別?你們能不能真誠一點,不要那么虛偽!”史汀生的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嫌棄,大概意思就是美利堅雖然是真小人,你們南部非洲就是偽君子,也沒好到哪兒去。
“宣戰!呵呵,好啊,我現在就給你機會,讓你返回華盛頓去和小羅斯福總統商量,如果你們想宣戰,那就宣戰!”楊·史沫資主動放人,總把人扣著也不是事。
“真的?”史汀生驚訝。
“真的!”楊·史沫資果斷。
稍晚些時候,南部非洲聯邦政府宣布召回南部非洲駐美大使,同時將美國駐南使館工作人員全部遣返。
召回大使,通常被認為是宣戰的前兆。
當然也不一定,有時候這也是外交手段之一,用召回大使這種方式表達態度。
消息傳到華盛頓,白廳一團凝重。
自從巴西軍政府遷都之后,小羅斯福就承受著巨大壓力。
戰爭確實是轉移國內矛盾的最佳方式,但前提是能打贏的戰爭,如果打不贏,國內矛盾不僅不會緩和,反而會衍生出新的問題。
即便是美國媒體,現在也不得不承認巴西軍政府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前期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巴西軍政府都被米州軍以一州之力打得被迫遷都,現在米州軍占據了巴西幾乎全部精華地區,軍政府被趕到圣路易斯,那么軍政府還有沒有東山再起的能力?
恐怕很難。
巴西精華地帶幾乎全部都在東南部,里約、圣保羅州、米州、圣州加起來,不管是人口還是經濟總量,都占據巴西全國的百分之六十以。
目前還處于軍政府控制下的幾個州,加起來都不用跟米州比,連圣保羅州都不如,軍政府憑什么東山再起?
就在剛剛,圣保羅州宣布支持巴西新政府,擁護瓦加斯擔任新政府總統。
米州軍占領里約之后,美巴聯軍從里約一線全線潰退。
現在維多利亞米州軍也開始向美巴聯軍反撲,美巴聯軍防線搖搖欲墜,喬治·馬歇爾沒有能力力挽狂瀾,兩天內向華盛頓發出三封電報,希望華盛頓能派遣更多軍隊去巴西。
“馬歇爾將軍的能力肯定是有的,之所以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主要是因為巴西的情況太復雜,給米歇爾將軍留出的時間不足——”赫爾利像吃了一個蒼蠅一樣難受,咬緊牙關還要為喬治·馬歇爾辯護。
不然又能怎么樣呢,喬治·馬歇爾是赫爾利任命的,如果喬治·馬歇爾能力不足,難道要赫爾利這個戰爭部長,或者是麥克阿瑟這個參謀長去巴西。
如果換成赫爾利或者麥克阿瑟,先不說能不能順利擊敗米州軍——不,現在應該是新政府軍了,縱然是能擊敗,那對于赫爾利和麥克阿瑟來說也沒有任何榮譽可言。
換句話說打贏了正常,萬一打輸了——
那就真無路可退了。
“我們現在先不說巴西,南部非洲決定召回大使,我們應該怎么做?”小羅斯福表情憔悴,他現在才真正體會到擔任美國總統的痛苦之處。
美國總統從來就不是美國的主宰,只是相關利益集團推出的權力代言人。
剛擔任美國總統的時候,小羅斯福憑借應對經濟危機時的出色表現,一度在美國國內贏得超過百分之八十的支持率。
怎么說呢,百分之八十確實不錯,不過因為缺少參照數據,所以這個數字也就不顯得那么驚人。
美國今年才剛剛開始進行支持率方面的統計。
作為對比,羅克擔任南部非洲首相,從第一天起支持率就沒有低于過百分之八十,比勒陀利亞順利舉辦奧運會之后,羅克的支持率達到驚人的百分之九十三。
所以最近這幾年,雖然南部非洲首相也是競選產生的,不過羅克在南部非洲的基礎無法動搖,一次南部非洲大選,其他兩位候選人在大選開始的前夜自知不敵雙雙退出,一時間被引為佳話。
美國總統的痛苦就在于權力的制約。
小羅斯福本人從一開始就不支持針對鐵四角。
鐵四角被發現以前,也沒見美國鋼鐵企業抱怨美國國內的鐵礦石品位不足,美國依然成為全世界鋼鐵產量最高的國家。
如果說不是南部非洲企業發現了鐵四角,而是美國鋼鐵企業發現了鐵四角,那么毫無疑問,小羅斯福會全力維護美國鋼鐵企業的利益。
現在美國鋼鐵企業企圖強力掠奪鐵四角的利益,南部非洲聯邦政府難道就是好惹的?
活該!
所以小羅斯福眼睛里有悲哀,也有一絲不以為人覺察的快意。
資本,終究是要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的。
“南部非洲拒絕和我們坐下來談判,我們已經通過克虜伯向南部非洲表達善意,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國務卿赫爾表情凝重,當南部非洲拒絕談判的時候,赫爾才意識到麻煩大了。
“如果我們是南部非洲人,我們也不會同意。”小羅斯福不生氣,美國人就是缺少換位思考的共情。
“我們現在只能全力以赴贏得戰爭,否則我們就將失去一切。”麥克阿瑟態度堅定,從菲律賓到巴西,麥克阿瑟對于南部非洲威脅的感受越來越深刻。
“那么我們還該怎么全力以赴呢,為了巴西進行全國總動員嗎?”小羅斯福臉的失望一閃而逝,誰都知道應該全力以赴,哪怕順其自然也應該是全力以赴之后的坦然面對,而不是無所作為的躺倒任那啥。
“也不是不可以!”麥克阿瑟這個狼滅,真正露出自己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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