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非洲也有工會,不過南部非洲的工會和英美的工會有著根本性的不同,這一點已經說明過很多次了。
11月5號,拉姆齊·麥克唐納在英國下院發表了一個公開演講,呼吁英國政府應該對南部非洲進行應有的限制,以保護英國本土企業不受南部非洲企業影響。
“第二次布爾戰爭,大英帝國整整花費了2.2億英鎊,先生們請注意,這是1900年的2.2億鎊,不是1923年的2.2億鎊——可是大英帝國通過布爾戰爭得到了什么?不要說蘭德金礦的黃金,從1900年到現在,我們從南部非洲得到的黃金,總價值還沒有達到2.2億鎊——我們允許南部非洲自治,給予南部非洲聯邦政府貸款和援助,最終得到的卻是南部非洲企業不留任何余地的競爭——清醒一點啊先生們,正面我們正在面對的威脅,南部非洲正在取代大英帝國在英聯邦的地位,我們不能視而不見——”拉姆齊·麥克唐納慷慨激昂,別管他說的說話不是事實,他的演講的確是很有煽動性。
拉姆齊·麥克唐納的演講還沒有結束,議員們議論紛紛,聰明的議員不以為然,大多數議員卻在紛紛附和。
這些附和的議員也不是蠢,他們當然也知道,大英帝國的現狀不僅僅是因為南部非洲的競爭,可是最近這段時間,針對南部非洲就是政治正確,這些議員也樂得順水推舟。
“拉姆齊·麥克唐納,不要危言聳聽,南部非洲還是英聯邦的一部分,從來都不是大英帝國的威脅。”溫斯頓忍不住要為南部非洲說句公道話,雖然現在攻擊南部非洲是政治正確,不過溫斯頓是“獨立的思考著”嘛,這個人設不能丟。
“溫斯頓,我知道你和尼亞薩蘭勛爵的關系不錯,但是不要因為你們的私人感情,影響到你的判斷力,你應該正視南部非洲對大英帝國的威脅,如果沒有南部非洲,我們大英帝國現在就不會這么狼狽,我們現在每年還要拿出財政收入的百分之一償還南部非洲的貸款呢——”拉姆齊·麥克唐納的話還是很有蠱惑力的,議員們議論紛紛。
“是啊,我們可是南部非洲的宗主國,現在卻要拿出每年百分之一的收入償還貸款,這太過分了——”
“我們根本就不該這么做,南部非洲反哺大英帝國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正是因為大英帝國,才有了現在的南部非洲,南部非洲人應該感恩——”
不得不說,英國的政客們不僅有甩鍋的傳統,而且還有無賴的傳統。
這么看的話,活該俄羅斯人不還錢!
惡人還需惡人磨。
“先生們,先生們,冷靜點——”溫斯頓有點著急上火,拍著桌子大聲疾呼:“——我們可不是卑鄙無恥的俄羅斯人,而且南部非洲對我們大英帝國的價值,可不僅僅是貸款而已,想想剛剛過去的世界大戰,如果沒有南部非洲遠征軍的幫助,我們就不可能輕松戰勝德國人——”
“呵,原來我們戰勝德國人很輕松——”
“溫斯頓,別忘了我們為了戰勝德國人,犧牲了110萬士兵——”
“他怎么會忘記呢,世界大戰期間,他可是首相——”
溫斯頓的話不僅沒有讓議員們冷靜下來,反而引起議員們的冷嘲熱諷。
別以為溫斯頓帶領英國打贏了世界大戰,溫斯頓就會成為英國的英雄。
看看基欽鈉,世界大戰剛結束就被“發配”到南部非洲。
再看克里蒙梭,世界大戰后連總理都當不成。
還有霞飛和黑格,不管怎么說,這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卻都被打入冷宮,沒有被追究責任就是萬幸。
所以說歐洲人都是很“健忘”的,別看他們整天把“感恩”掛在嘴邊上,實際上歐洲人是全世界最不懂“感恩”的人,如果你想幫助歐洲人,那就一定要記得“施恩不圖報”,否則你一定會后悔。
“溫斯頓,我沒有忘記世界大戰期間南部非洲做出的貢獻,不過那并不能成為南部非洲凌駕于我們之上的理由,世界大戰是所有人的戰爭,也包括南部非洲在內,他們不是在幫助大英帝國,而是在拯救他們自己。”拉姆齊·麥克唐納得意洋洋,在這個問題上他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拉姆齊,我要提醒你,戰爭的陰云并沒有遠離,未來我們依然需要南部非洲的幫助,才能面對更復雜的國際局勢。”溫斯頓現在也堅信,第二次世界大戰在不遠的將來一定會爆發。
“哈哈哈哈,溫斯頓,戰爭不可能再次爆發了,至少我們這代人,不需要再面對戰爭的威脅。”拉姆齊·麥克唐納很樂觀,這也代表著英國的主流思維。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真理確實是掌握在少數人手里。
《凡爾賽合約》剛剛簽訂的時候,法國元帥福煦就曾經哀嘆:所謂的德國投降書不過是二十年停戰協議。
羅克和基欽鈉也堅持認為,德國一定不甘心失敗,未來還會再次挑起戰爭。
溫斯頓也是這樣認為的,各國在倫敦召開會議準備開啟“道威斯計劃”的時候,溫斯頓就曾經提醒各國代表注意這個問題。
可惜除了羅克和溫斯頓之外,并沒有其他人正視德國的威脅。
或許也有人注意到這個問題,但是卻不愿意承認,人們更愿意相信和平已經到來,就像拉姆齊·麥克唐納一樣樂觀。
“如果你這樣想,那么將來你一定會后悔的——”溫斯頓簡直痛心疾首,他不知道現在的英國是怎么了,他想改變大英帝國,但是卻有心無力。
“將來我會不會因為戰爭后悔,現在我還不知道,我確信的是,如果我護士南部非洲的威脅,那么我就無法面對我的良知!”拉姆齊·麥克唐納義正言辭,溫斯頓也不知道他的良知是什么東西。
一場會議下來,溫斯頓心力交瘁。
這其實不能怪別人,溫斯頓在下院沒有朋友,保守黨人不喜歡溫斯頓,自由黨人自顧不暇,工黨把溫斯頓看成是貴族階層和南部非洲的利益代言人,雖然這沒錯,但是這和溫斯頓設想中的并不一致。
“混蛋,一群混蛋,那個混蛋會毀了我們這個國家的,我們所有人都是罪人——”回到家之后,溫斯頓大發雷霆。
克萊門蒂娜在旁邊很無奈的看著溫斯頓,算算時間,克萊門蒂娜應該快要跟溫斯頓的保鏢一起跑到美國去“度假”了。
這個事可以算是溫斯頓一生最大的污點。
不過作為歷史上最偉大的英國人,溫斯頓依然很大度的原諒了克萊門蒂娜,這也符合英國國情,作為英國的上流社會成員,誰還沒點花邊新聞呢,沒點花邊新聞都不好意思見人。
“下院發生的任何事,今天晚上就會形成報告傳回南部非洲,我都不敢想象,一旦菲利普和洛克知道了拉姆齊·麥克唐納在下院的演講,南部非洲人會怎么做——”溫斯頓并沒有意識到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正在逼近,他最近壓力實在太大了,能不能保住下院議員的位置還是個難題。
“親愛的,那和你又有什么關系呢,就算南部非洲人不滿,也只會恨拉姆齊·麥克唐納。”克萊門蒂娜并不關心拉姆齊·麥克唐納的演講,說白了還是沒有真正重視拉姆齊·麥克唐納的威脅。
這也正常,現在的英國,別看拉姆齊·麥克唐納和他領導的工黨聲名鵲起,實際上大多數人提起拉姆齊·麥克唐納,還是把拉姆齊·麥克唐納當成一個笑話,并沒有人認為拉姆齊·麥克唐納會是未來的英國首相。
都別說英國首相,很多人恐怕不相信工黨在這一次選舉中會大獲全勝。
他們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東西。
“不不不,親愛的,你不知道,我這一次到南部非洲,南部非洲人已經不加掩飾的表示了對本土政府的不滿,如果工黨上臺,那么只會加劇本土政府和南部非洲聯邦政府之間的矛盾,到時候我們誰都無法置身事外,現在的大英帝國,已經承受不起失去南部非洲的損失。”溫斯頓還是很理智的,他在南部非洲的那段時間并不是毫無收獲。
“親愛的,既然他們不需要你,你又何必這樣做——”克萊門蒂娜的眼睛里流露出對溫斯頓的擔心,一夜夫妻百日恩,所有的背叛都是從最初的溫柔開始。
“我才不在乎拉姆齊·麥克唐納或者斯坦利·鮑德溫,我在乎的是大英帝國,我生于斯長于斯的大英帝國——”溫斯頓話說到一半,突然僵立當場。
克萊門蒂娜長嘆一聲,默默端起茶杯眼神黯淡,她并沒有注意到,溫斯頓正倚著桌子,身體慢慢滑倒在地。
咚——
身體重重倒在地上的聲音終于驚醒了心不在焉的克萊門蒂娜。
“上帝,親愛的,你怎么了?快來人——”克萊門蒂娜頓時慌了手腳。
就在大選開始的前一天,溫斯頓因病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