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正在滑入深淵的大英帝國相比,南部非洲就像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朝氣蓬勃富有生機,羅克理想中的南部非洲正在變成現實,每一個南部非洲人都能深刻感受到。
不過英國政府比羅克想象中無恥很多,八月份,溫斯頓被斯坦利·鮑德溫任命為不管部部長,然后出訪南部非洲。
這已經是溫斯頓第二次擔任不管部部長這個職位了。
“恭喜你重返內閣——”羅克的恭喜聽上去更像是揶揄。
“又不是重新擔任首相,有什么好恭喜的——”溫斯頓不以為意,不管部部長位置再低,那也是內閣大臣之一。
溫斯頓來到南部非洲的目的還是為了法瓦爾特鋼鐵集團,斯坦利·鮑德溫除了溫斯頓,也實在是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
“這個問題你得去找亨利,找我沒用。”羅克推得一干二凈,勞工聯合會都起訴法瓦爾特鋼鐵集團了,法瓦爾特鋼鐵集團自然也有權利反擊。
“我要是直接找亨利有用,還來找你干嘛?”溫斯頓也知道亨利不好惹,對羅克還可以明之以理,對亨利那就只能誘之以利。
可是英國政府又拿不出可以交換的利益,這就很尷尬。
也不能說拿不出,亨利也提出過要求,只要本土企業承諾只使用法瓦爾特鋼鐵集團的鋼材,那亨利就同意恢復到以前的價格。
這種要求英國政府是不敢答應的,先不說現在還推崇自由貿易的英國政府有沒有權利代表本土企業做出這個承諾,斯坦利·鮑德溫也明白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的道理,要不然英國本土企業就只能任由法瓦爾特鋼鐵集團宰割。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勸亨利被攻擊了也不要反擊?做人不能太勞工聯合會——”羅克冷嘲熱諷,也難怪溫斯頓不想直接去找亨利,這樣的要求,確實是需要臉皮厚到一定程度才能提得出。
問題是英國政府還真就這么認為的,大概在斯坦利·鮑德溫意識里,南部非洲還是英國的殖民地,會滿足英國政府的任何要求。
“你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勞工聯合會造成的,和內閣沒有任何關系。”溫斯頓咬牙切齒,勞工聯合會裝個那啥就跑,結果還得英國政府擦屁股。
如果擦得不干凈,那又再次證明本屆政府能力不足。
“誰說沒關系,難道倫敦地方法院就一定要受理這種案件嗎?就算是受理,難道也要一定判定勞工聯合會勝利嗎?”羅克才不信英國政府在這起訴訟中什么都做不了呢,只是不想做罷了。
既然當初坐視法瓦爾特鋼鐵集團被勞工聯合會攻擊,那么現在就不要怪法瓦爾特鋼鐵集團的反擊讓英國政府難受。
難受就對了!
“你也知道,政府不能干涉司法系統的運行——”溫斯頓也是很無奈,這又是三權分立的鍋。
“哈哈哈哈,亨利可是南部非洲司法部長,現在你說政府不能干涉司法系統的運行——”羅克都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好,英國的三權分立,也就那么回事兒。
英國的政治制度,只證明一件事,謊言重復一千遍就是真理。
三權分立和兩黨制多黨制一樣,都是既得利益集團維護統治地位的手段,要說多先進那也未必,可是現在英國人自己都信了,而且還深信不疑。
英國的兩黨制形成于17世紀的英國資產階級革命時期,對于曾經的英國,確實是起到了積極作用。
可現在都已經20世紀了,還抱著17世紀的東西不放那就說不過去,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總要隨著時代的發展進行一些調整。
調整不過來怎么辦?
那就只能推倒重建。
現在英國人肯定不認為他們那一套到了必須推倒重建的地步,不過沒關系,時間會逼著英國政府做出改變的。
“好吧,好吧,在這起案件上,內閣的反應確實是有點遲鈍,不過別指望內閣會承認錯誤,大英帝國永遠沒錯。”溫斯頓也找不到說服羅克的角度,干脆直接耍賴。
“呵——”羅克不怕溫斯頓耍賴,晚上直接安排溫斯頓和亨利見面,見面的地點就在基欽鈉的總督府。
這是溫斯頓要求的,基欽鈉再怎么說也是英國駐南部非洲總督,在這件事情上,基欽鈉應該比較傾向英國政府。
結果基欽鈉的態度比亨利更惡劣,罵完斯坦利·鮑德溫罵拉姆齊·麥克唐納,罵完國會罵倫敦地方法院,在基欽鈉嘴里,現在的英國國內,除了英國國王之外沒一個好人。
這個地圖炮開的有點猛,基欽鈉雖然沒有直接罵溫斯頓,溫斯頓卻聽得滿頭大汗。
這老軍痞罵人的詞匯還是挺豐富的,羅克聽了都大開眼界。
“——亨利,你在怎么樣也是大英帝國的法瓦爾特勛爵,所以適當的退讓是必要的。”基欽鈉總算沒辜負溫斯頓的厚望,發泄完之后果然還是幫英國說話。
“我的爵位是國王授予的,又不是本屆內閣授予的,和內閣有什么關系?”亨利也是態度堅定,在金錢面前,總督的面子也不好使。
基欽鈉直接向溫斯頓攤手表示無奈,話我是說了,亨利不聽我也沒辦法。
“亨利,你得知道,如果工黨上臺,那么法瓦爾特鋼鐵集團的利益會受到更大的影響。”溫斯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在座的各位其實都是貴族,嚴格說起來都是保守黨立場。
“呵呵,你太高看工黨那幫人了,就算工黨上臺,法瓦爾特鋼鐵集團的利益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亨利看不起英國工黨那群掛羊頭賣狗肉的家伙,真有本事向俄羅斯人學習啊——
別看工黨口號喊得震天響,上了臺之后還是和保守黨一樣,要討好英國的既得利益集團,否則英國的既得利益集團就會讓工黨知道什么叫人心險惡。
這也真不是開玩笑,另一個時空拉姆齊·麥克唐納第一次擔任首相時,提出的各種政策,居然在英國下院沒有贏得過任何一次通過,能做到這一點也是不容易。
所以英國首相這個位置也是很憋屈的,尤其是在英國下院沒有多數優勢的執政黨,就算當上首相也是擺設。
“不不不,亨利,我們要警惕這種趨勢,不能給工黨任何機會。”溫斯頓是個堅定地反那啥主義者,一輩子都是,尤其是對工人罷工上,溫斯頓的態度非常堅決。
世界大戰期間倫敦工人舉行罷工,當時還擔任海軍部長的溫斯頓曾經建議首相用機關槍對付罷工的工人,幸好當時的英國首相沒有瘋。
當時的首相勞合·喬治,現在依然是英國自由黨黨魁。
“就算沒有拉姆齊·麥克唐納,也會有菲利浦·斯諾登——”羅克冷笑,俄羅斯人推翻沙皇之后,又挺過了多國聯合干涉,現在已經成為整個歐洲警惕的對象,這才是溫斯頓討厭工人運動的真正原因。
溫斯頓雖然是最偉大的英國人,也有他自身的局限性,他并沒有打破常規的勇氣,只能隨波逐流。
“如果工黨上臺,那偉大的大英帝國就完了,我們絕對不能任由這種事發生。”溫斯頓態度堅決,他出生于貴族階層,具有天然屬性。
“那就不要給勞工聯合會擴大影響力的機會啊——”亨利也冷笑,英國政府坐視勞工聯合會起訴法瓦爾特鋼鐵集團,肯定也有試圖摘果子的意思,只不過這個果子不好吃,而且上面還滿是毛刺。
可是自己摘的果子,就算再不好吃也得硬著頭皮吃。
“亨利,如果你退讓一步,內閣會從其他方面給法瓦爾特鋼鐵集團該有的補償。”溫斯頓主動讓步,英國政府需要一個臺階。
亨利還沒有說話,羅克就很不爽。
噢,法瓦爾特鋼鐵集團讓步,英國政府就可以從其他方面補償,那之前羅克也讓步了,英國政府為什么不補償?
一碗水要端平,做人不能太雙標。
“比如說——”亨利不見兔子不撒鷹。
“比如說會增加從法瓦爾特鋼鐵集團采購原材料的比例,這樣單位利潤雖然下降,總利潤還是不變的。”溫斯頓自己也很無奈,他也是法瓦爾特鋼鐵集團的股東——
“怎么可能不變,明明一噸鋼材能賺100,為什么只賺99?”亨利冷漠,這才是標準的資本思維,少賺一個大子兒都不行,羅克那種已經超脫了資本思維這個范疇。
羅克是在將整個南部非洲當做一個企業去經營,所以賺多賺少真的無所謂。
說這話也是因為金錢對現在的羅克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羅克有更大的追求,所以才能這么灑脫。
亨利和小斯、歐文,就沒有羅克這么明確的主人翁思維,如果不是南部非洲在很多方面做出了明確要求,那亨利和小斯、歐文,就是那種寧愿把牛奶倒河里也不賣給窮人的資本家。
ps:抱歉晚了點,差點犯了個大錯誤,碼字的時候碼得爽,然后就忘乎所以,還是要警鐘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