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橡樹酒吧,剛才還緊張的渾身僵硬的西德尼·米爾納馬上就放松下來。
阿德不知道橡樹酒吧的背景,西德尼·米爾納肯定知道,南部非洲酒吧行業前兩位橡樹酒吧和桌山酒吧,都和羅克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和在大街上隨意閑逛相比,還是酒吧這種相對封閉的環境更能保證阿德的安全。
橡樹酒吧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英俊的調酒師手腳麻利服務周到,漂亮的酒吧女郎蝴蝶穿花游刃有余,吧臺前面的圓凳上永遠有一群自命不凡目的不純的家伙在扎堆吹牛逼,跟朋友一起來的都在卡座里,他們才是酒吧的忠實顧客。
倒是以前常見的K2看不到了,這充分說明紫葳城的治安狀況確實是不錯。
英國的酒吧文化源遠流長,阿德對酒吧明顯也不陌生,但還是對橡樹酒吧種類豐富的雞尾酒感到驚訝,羅克推薦的是橡樹酒吧自己釀制的啤酒,雞尾酒就算了,擔心阿德的身體受不了。
“我年輕的時候這樣的啤酒能喝一桶!”阿德不服老,這才聞聞味道就老子天下第一。
羅克和西德尼·米爾納就相顧無言,好漢不提當年勇,反正阿德年輕的時候到底能喝多少誰都不知道。
酒吧里的酒保肯定是認識羅克的,看到羅克的時候啤酒溢出來都不知道,羅克很不滿意的敲吧臺,酒保這才恢復正常,不遠處的經理看看這邊的情況沒敢湊過來,然后角落里就出現很多慈眉善目見誰都笑的赤膊壯漢。
不是光膀子,就是只露出胳膊那種,有時候還要故意不扣扣子露出胸毛或者是刺青,個個都長著一張犯罪分子臉。
阿德沒有注意到酒吧里的變化,輕輕喝一口啤酒然后隨口贊美一句啤酒真不錯。
確實是不錯,橡樹酒吧的啤酒選用上等麥芽,完全采用手工釀造,已經和各種雞尾酒一樣成為橡樹酒吧的特色。
阿德直接坐到吧臺前的圓凳上,羅克就坐在阿德身邊,西德尼·米爾納本來想坐到阿德的另一邊,但是被阿德用眼神逼退,空著的圓凳很快就被人搶了,居然是已經升任大主教的弗蘭克。
“保羅,給我來一杯開普敦——”弗蘭克居然還是酒吧里的常客。
“公眾場合,大主教就不能矜持一點?”阿德認識弗蘭克,宗教在南部非洲的地位還是非常重要的。
“現在是下班時間,首相都能來酒吧喝酒,大主教當然也能——”弗蘭克估計是剛才就看到了阿德和羅克,忍到現在才來套近乎已經很不容易了。
阿德并不歡迎弗蘭克,難得出來微服私訪,就這樣被弗蘭克破壞。
但是回頭一看,紫薇城的市長杰羅姆和警察局長高德都在旁邊的卡座里眼巴巴的坐著,阿德頓時就興趣全無。
“走吧——”阿德臨走的時候還惡作劇一樣拉了一下吧臺邊的鈴鐺,這個意思是請全場喝酒,每個人都有份,所以酒吧里馬上就有人歡呼。
鈴鐺雖然是阿德拉響的,不過卻是羅克付的錢,走出酒吧阿德還意猶未盡。
“年輕的時候我在倫敦上學,那時候我也會經常去酒吧,我最期待的就是有人敲鐘,那樣我就可以免費再來一杯——”阿德老夫聊發少年狂,年輕時候做不到的事現在依然做不到,有時間的時候沒錢,有錢的時候卻沒了興趣。
“你年輕的時候還能上學,我年輕的時候連學都沒得上,只能去侍奉上帝。”這里也就弗蘭克能和阿德聊這個話題。
“羅克,你年輕的時候呢?”阿德不放過羅克。
羅克無語,現在羅克也不老好吧。
不過羅克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年少的時候也上學,不是清國傳統的那種私塾,而是一個神父為了吸引信眾開設的那種新學,我就是在學校里學會了英語。”
羅克小時候接受的是標準九年義務教育,不過這個事沒法解釋,所以羅克只能瞎編。
現在羅克瞎編也是功力大漲,順手把怎么學的英語這件事也給解釋了。
“洛克,那你應該感謝那位神父。”弗蘭克誰的話都接。
“那位神父在清國的八國聯軍侵華的時候已經死了——”羅克沒好氣兒。
“該死的異教徒!”弗蘭克心情大壞。
走出酒吧,酒吧門口的街道上停滿了各種汽車,阿德心情也不好,直接坐進汽車返回醫院。
“我們是不是搞砸了——”西德尼·米爾納心情也不好。
“這是身居高位必須承擔的后果。”羅克不意外,弗蘭克是純屬湊熱鬧,杰羅姆和高德則是擔不起責任,阿德這樣的人就得放在正義宮高高供起來,這話聽上去有點不敬,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微服私訪什么的就別想了。
回到醫院,阿德總算調整過來,能偷得浮生半日閑阿德已經很滿足了,至少就阿德看到了紫葳城的居民在聯邦政府的統治下安居樂業,這是最阿德這些年努力工作的最大安慰。
然后阿德就要求返回比勒陀利亞。
羅克和西德尼·米爾納當然就是盡力勸阻,難得因病住院,肯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醫院就別再擔心工作了,這其實是對其他官員嚴重的不信任,我們這些部長也不是只拿薪水不干活,路易斯、亨利、道格拉斯他們也很努力,要給他們一些表現的機會。”羅克另辟蹊徑,能當上部長的人都不是笨蛋,事必躬親真的沒必要,首相不需要處理具體工作,把握好南部非洲發展的大方向才是阿德的任務。
各個部門的工作有各個部門的部長負責,具體到國防部,除了羅克這個部長還有馬丁和德里克·多德呢,要是國防部什么事都需要羅克處理,那要還馬丁和德里克·多德他們這倆副部長干嘛。
當然了,要是這樣推理的話,其實副部長也不用負責具體工作,國防部下面各個司還有司長呢,司長下面還有副司長,一級推一級的話,那誰都不干活。
這就看領導人的管理水平了,人人都不干活當然也可以,只要南部非洲的國防安全不出問題就萬事大吉,但是萬一出問題的話,那就是羅克的責任。
“你快得了吧,我就是給你的權利太大,所以你找的麻煩才這么多。”阿德不聽羅克的謬論,南部非洲的部長們沒一個是省油的燈,阿德要是不盯著真的不放心。
很多人經常愛說的一句話是“我負責”,這句話本身就是不負責任。
“那么南部非洲是不是一直在擴張?南部非洲的安全是不是有保障?南部非洲內部是不是很穩定?”羅克一連串的問題讓阿德也是啞口無言,麻煩確實是找的有點多,但是每一次找麻煩給南部非洲帶來的都是實實在在的利益,這比整天混日子的路易·博塔強多了。
不能說路易·博塔沒能力,但是看上去路易·博塔在農業部就是混日子,什么成績都做不出來,連剛剛接手教育部的道格拉斯都不如。
“洛克,你還需要具備更全面的眼光,現在南部非洲的攻擊性已經太強了,倫敦也不愿意看到非洲出現一個類似美國之于美洲一樣的國家。”阿德推心置腹,確實是把羅克當成接班人在培養。
“對于倫敦來說,南部非洲是天涯海角——”羅克不這樣認為,南部非洲真不大,看看美洲,整個北美就一個美國一個加拿大,俄羅斯的領土面積兩千多萬平方公里,澳洲大陸則是就澳大利亞一個國家,所以南部非洲真的不算大。
有些話羅克不能跟阿德說,羅克當然也知道南部非洲的擴張會引起倫敦的警惕。
但是問題在于現在的南部非洲還是英國的一部分,并沒有完全獨立,所以倫敦就算警惕,也會默認南部非洲的擴張,因為這同樣意味著英聯邦的擴張。
而且這個擴張還不需要英國花錢,英國政府打布爾戰爭花了兩億多,結果是征服兩個布爾人建立的國家,但是英國政府也因為不堪重負,客觀上導致英國的殖民地政策都發生了改變。
現在英國沒花一分錢,南部非洲直接吞并了大半個葡屬東非,對于這個結果英國政府肯定是樂見其成。
“你沒有感受到倫敦的壓力,是因為首相在替你扛著。”西德尼·米爾納忍不住說句公道話,阿德對羅克確實是沒的說。
“所以啊,我需要首相能接著幫我扛。”要說羅克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不過羅克的表達方式和常人有所不同。
這聽上去應該是希望阿德長命百歲的意思吧。
“其實在紫葳醫院,也不是不能工作,只要把病房當成是辦公室就行了,現在不是上個世紀了,有電報有電話,通訊這么發達,又不是說一定要在比勒陀利亞。”羅克想得開,所以羅克大半時間都是在尼亞薩蘭。
不過羅克也是忽略了一個問題,以前羅克大半時間在尼亞薩蘭是因為羅克是副部長,霍普金斯還是一直留在比勒陀利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