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巴蘇陀蘭的山路比蜀道也沒有強到哪兒去。
安東率領的教導營現在還剩下893人,他們每個人平均要攜帶超過30公斤的物資,彈藥的攜帶量是常規的一倍,為了增強火力,教導營還把兩挺37毫米馬克沁速射炮分拆攜帶,現在這些裝備就成了最大的麻煩。
“先生,翻過這座山,咱們就能繞到賽赫拉巴泰貝之后——”莫迪巴身上沒帶武器,這幾天一直都在安東身邊,他的手下現在也都解除了武器,成了教導營的運輸隊,幫助教導營運送物資。
別看莫迪巴說的輕松,就在莫迪巴和安東的面前,有一個近乎九十度的懸崖,懸崖的高度在20米以上,周圍沒有小路,也沒有樹木,這讓安東大為光火。
“怎么翻?你說的小路呢?”在安東看來,這個懸崖根本就無法翻越,教導營雖然訓練的科目繁雜,但是也沒有訓練過攀巖,這已經超出了訓練大綱。
“狗日的,這家伙不是故意的吧——”教導營營長索超也是個暴脾氣,說話的時候已經按住槍柄。
“先生們,別著急——”亞亞的表情還算輕松。
安東和索超耐著性子,看亞亞和莫迪巴交流。
很快,一個小黑將身上的小零碎收拾利索,扛著一捆繩子開始向上攀登。
“這特么,連個保護措施都沒有——”索超也是無語,別看20米不算太高,掉下來也是要摔死人的。
“以后,教導營還是要開展下類似的訓練項目,不過咱們不能這么彪,該有的保護還是得有。”安東真的開了眼界,這些非洲人,有時候還真是能常人所不能。
“沒關系,先生們,這對我們祖魯人來說是家常便飯——”亞亞確實是不緊張,語氣中還多洋洋自得的。
打臉來的快得很,亞亞的話音還沒落,一名小黑估計是沒抓穩,失手從懸崖上掉下來,慘叫聲響徹懸崖,破麻袋一樣摔在懸崖下。
教導營的軍醫還是盡職盡責,來到小黑身邊檢查下,搖著頭走回來。
安東和索超相顧無言。
亞亞和莫迪巴卻不在意,揮揮手又有兩名小黑向上攀登。
看著兩名小黑矯健的身影,索超終于動容:“這些個小黑,好好訓練一下也是好兵。”
“得了吧,你只看到這一會兒,爵爺這方面態度很堅決,你可別犯錯誤,咱們合作行,直接收進來不行。”安東給索超打預防針,聽話的小黑確實是很好用,但是小黑骨子里有些東西是沒法改變的。
這一次就順利多了,兩名小黑順利登頂,然后把繩子扔下來,一名小黑這時候腦子再次短路,居然沒把繩子先固定在懸崖上,全部都給扔下來。
亞亞和莫迪巴氣得跳著腳破口大罵,其他的小黑都嘻嘻哈哈,沒有怎么當回事兒。
安東和索超對視一眼,兩人都在搖頭。
這一段懸崖是最后的攔路虎,隨著十幾條繩梯順利搭建,部隊通過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行,還是太慢,我帶一個連先走,你們這兒慢慢爬——”安東心急如焚,和羅克約定的進攻時間是七月十二號,安東他們必須在七月十二號之前繞到賽赫拉巴泰貝之后,然后還要偵查地形和叛軍情況,設置狙擊陣地等等,事情還多著呢。
“再等會吧,多帶點人走。”索超也知道不是客氣的時候,教導營在出發時,唯恐火力不強大,把全軍的麥德森輕機槍都調過來,已經配備到班一級。
現在這些重武器就成了累贅,其實麥德森輕機槍還好,關鍵是那些馬克沁重機槍和37毫米馬克沁速射炮,要弄上懸崖還是還費些力氣的。
“等不及了,亞亞,讓你的人搞快點——”安東心急如焚,吩咐亞亞一聲,帶著部隊在向導的指引下跑步前進。
緊趕慢趕,十一號晚上,安東終于在預定時間之前抵達預定位置。
安東實在沒想到,這時候峽谷出口居然還很熱鬧,不少人點著火把在峽谷出口吵吵鬧鬧,男人在吼,女人在哀求,孩子在哭,亂糟糟的跟酒吧差不多。
“叛軍在山谷出口設置了防線,防止那些叛軍和叛軍的家屬逃走,這些女人和孩子要返回部落,那些軍人不讓走——”安東的向導跑到峽谷出口附近聽了會兒,然后回來給安東解釋。
“上尉,在峽谷出口外設置陣地——”安東不做聲,指揮部隊馬上設立防線。
地形險要,有地形險要的好,峽谷的另一側,叛軍嚴防死守,羅德西亞北部師要進攻,肯定要付出慘痛代價。
峽谷這邊,安東他們把峽谷口封鎖起來,叛軍想要攻破也不容易。
不是不容易,幾乎不可能。
峽谷出口這邊,一側是懸崖,一側是河道,雖然河道里現在水流量不大,但是非洲這種地方,隨便一條小水溝里都有鱷魚、河馬什么的,這樣一來可供人通行的道路不過就是幾十米寬,安東他們也是地形不熟,否則的話,都不需要一個營,派一個連過來,在出口放兩挺重機槍,只要子彈夠多,來多少叛軍都不怕。
安東他們沒有重武器,不過麥德森輕機槍帶了不少,一百多人的部隊,足足十幾挺麥德森,用來封鎖峽谷出口足夠了。
陣地還沒有完成,峽谷出口那邊的叛軍們終于達成協議,幾百名老弱婦孺夾雜著叛軍向房縣這邊亂糟糟的涌過來。
“開槍射擊——”安東不客氣,這時候沒必要警告,也沒必要放進了再打追求什么戰績,直接放開了打就行。
噠,噠噠噠——
麥德森輕機槍的射速是450發每分鐘,趕不上馬克沁重機槍的600發每分鐘,但是和步槍相比射速依然很快。
麥德森輕機槍的彈箱,也是按照每五發子彈一發曳光彈的方式填裝,夜晚看上去還是挺好看的,羅克在這里一定會感嘆,就跟LED燈帶差不多。
安東卻顧不上欣賞,這一條條火鏈,其實都是人命收割機,6.5毫米口徑的全裝藥子彈,殺傷力并不比7.7毫米低多少,打在人身上一樣是一槍一個洞。
十幾挺麥德森輕機槍一起掃射,叛軍簡直就像炸了營的沒頭蒼蠅一樣亂跑,有機靈點的還在憤怒的大喊大叫,翻譯聽了下,笑嘻嘻過來告訴安東。
“這些人,還以為我們也是叛軍,讓我們停止射擊——”
這有什么好笑的?
正在槍林彈雨中哀嚎的也是翻譯的同胞,難道就沒有一點同情心?
安東對祖魯人的評價又低了一層,這和對待敵人是不是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是兩碼事,上了戰場,安東也不會手軟,該開槍的時候一樣會命令開槍,改補槍的時候安東也不會猶豫,但是無論怎樣,不管死的是祖魯人還是華人,安東都笑不出來。
這是對生命的的尊重,和敵我關系無關。
翻譯的這個笑嘻嘻,其實是對生命的漠視,這一點安東實在是不能茍同。
基本上每一挺麥德森輕機槍都打空了一個彈箱,安東和軍官們才紛紛下令停火。
陣地前已經沒有了聲音,連哀嚎和哀求都沒有,好像之前那些人從來沒出現一樣,只有遍地的火把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帶你的人到前面,把所有的火把集中起來,弄幾個火堆。”安東吩咐翻譯,既然這么愛看笑話,那就讓你近距離看個夠。
“先生,我們能不能幫忙打掃戰場?”翻譯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什么不妥,現在惦記的是剛才那些死去的人身上的財物。
“呵,當然可以。”安東氣極反笑,這樣也好,這樣在將來對付這些祖魯人時,安東就不需要有任何憐憫。
安東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于是峽谷出口很快就再次熱鬧起來,剛才還是有叛軍臥倒,躲過了機槍的掃射,現在小黑們開始打掃戰場,那些裝死的家伙就無所遁形。
不得不說,小黑們下手確實是黑,只要發現了重傷瀕死的,或者是輕傷沒死的,一般情況下都是一刀,至于那些裝死的,往往要多來幾刀才會一刀致命。
峽谷出口地面上散落的火把很快被集中起來,地上燃起了幾個巨大的篝火堆,將峽谷出口徹底照亮。
翻譯背著一個包袱,還是笑嘻嘻的來到安東身邊,然后把包袱攤開,請安東先挑。
這也是規矩,打掃戰場的戰利品,肯定是要地位高的人先挑,別看小黑們忙活了這么長時間,但是他們最后落不到什么東西,只有那些教導營戰士看不上的東西,最后才會便宜了小黑。
安東其實真的不想要,但是看看興高采烈的小黑們,以及盯著自己的戰士們——
安東嘆口氣,伸手從包袱里拿了一個手工制作的木雕。
翻譯頓時一聲歡呼,然后殷勤的邀請其他的戰士挑選戰利品。
安東手里的木雕上好像是一家三口,男人和女人在兩邊,中間是一個有著長頭發的小女孩。
這估計曾經是一個幸福的家庭,只可惜現在的家庭已經支離破碎,就像是安東手中的木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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