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名聲
“對了，哥，關于剛剛你送羅奇戒指的事情…”
一時無話，菲奧娜又想起了安維斯與羅奇間的簡短一幕，此時忽然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羅奇此前會失落的原因。
安靜望著安維斯的側臉，少女眨巴了兩下湖藍色的大眼睛，忽然開口。
“哥，你是不希望，我與羅奇之間走的太近嗎？”
我是擔心那見鬼的命運強行把你們綁在一起。
心中嘀咕了一句，安維斯一面切割一塊寒冰亞龍肉排，一面抬眼瞄了她一眼。
對菲奧娜能發覺這點，他倒是并不感到意外。
少女并不笨，由于傳奇血脈帶來的生命層次強化，單論智力，菲奧娜其實十分聰明。
只可惜，她平常不怎么習慣用腦子。
將切割好的肉塊插入口中，安維斯微微搖了搖頭，并未直接回答菲奧娜的問題，而是語氣平緩的說出了令少女心頭一跳的話。
“菲，你知道，在倫納德發給我的信件中，父親大人是怎么吩咐我的嗎？”
“怎…怎么說的？”
聞言，少女頓時將羅奇的事情拋在腦后，一臉警覺的望向安維斯，就連淺金色的頭發都開始變亮了起來。
“當你抵達帕米爾學院后，將由我全權負責向你提供行為方面的‘教導’。”
伸出一根手指，著重強調了‘教導’這個詞，安維斯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親愛的菲，我想你應該明白父親的意思。所以，在外面請表現得更加淑女一些，至少不要讓你的小貓咪把你比下去。”
“呃…凱特，已經可以了！今天你的訓練到此為止！”
看了眼凱特，菲奧娜愣了下，連忙托著上半身將它舉起來，拉成一個長條。
“喵…？”
忽然被少女舉起，凱特迷惑的喵了一聲，不明所以。
它又有哪里做得不對了嗎？
“…我是讓你注意自己的儀態，不是真的讓你與它比賽，別再欺負你的小貓咪了。”
安維斯無奈的探出精神力，輕輕敲了一下少女的頭。
“嗚咿——”
后者本能的抬手捂住了小腦袋，并氣呼呼的瞪著安維斯。
“至于剛剛你說，我不希望你與羅奇走的太近，的確是這樣。”
不過，敲完之后，安維斯并未繼續回應她，而是面色略微嚴肅下來，為少女解釋這背后所隱藏的事物。
“雖然你去年只帶了安妮一人，但在我們身邊，實際上時刻都有家族護衛在暗中守護。
所以，父親其實早已得知，你曾經與羅奇的相遇，以及你曾經送他一串果子的事。”
“貴族大小姐送給一名平民男孩水果，雖然不怎么合乎淑女的禮儀，但也可以說成親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當他在浮空船上，贈送你一個魔法草編，并且你接受了后，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輕輕抿了口果汁，安維斯搖晃著剔透的水晶杯，看著少女有些困惑的表情，仔細解釋。
“你與他的身份差距太多，如果他日后繼續來找你，將會對你的名聲造成十分不利的影響。
而離開月臨堡后，你的所作所為，便并不僅代表你自己，同樣也代表著奧利文迪家族的意志。”
“實際上，父親大人對此事，恐怕已經有所安排。”
說著，安維斯放下杯子，笑了笑。
“如果我此前不這么做，那么去警告羅奇的，就會變成家族的人。并且，由于身份的不同，他們可無法像我這樣，態度溫和的勸你的小伙伴離開。”
“至于家族的人會采取的方式，我想，大概是安排一名高階職業者，告訴羅奇你的具體身份，并警告他離你遠點，同時給予一些寶物作為補償。”
呼了口氣，安維斯停頓了一下，語氣認真。
“那么，菲，你有沒有想過？假設因為你的舉動，羅奇最終選擇不顧家族的警告，繼續來找你，父親大人會怎么做？”
“唔？…會認為他很勇敢，通過了考驗，允許他來找我玩？”
少女努力的搜腸刮肚，最后有些不確定的回答。
她看過的畫冊中，都是王子與公主等的故事，最普通的也是落魄的貴族千金。
菲奧娜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哪本書里有平民與貴族少女的故事，只能聯想到勇者勇闖惡龍城堡，拯救公主的王道劇情。
“…多虧你的禮儀導師不在這里，否則，你現在就要有麻煩了。”
看著眼前閃閃發光的小小一只，這一刻，安維斯忽然多少有些理解，少女的禮儀導師的感受。
“她應該告訴過你，由于身份的差距，性別不同的貴族與平民，尤其是貴族千金與平民少年之間走得過近，只會是悲劇的開端。”
右手扶了扶額頭，安維斯輕呼口氣。
而后，他緩緩攤手，說出了一個略顯現實而殘酷的結果。
“為了貴族方面的名聲考慮，平民的一方將會在另一方的生活中，永久消失——”
“如果我沒有阻止，而是讓羅奇繼續想辦法來找你，那么很快，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帝國四大家族之一，想處理一名平民出身的帕米爾新生，簡直不要太輕松。
安排幾個高危任務，或者弄出一場‘實驗事故’。
由于‘事出有因’，即便帕米爾學院方面事后想要追究，對此也無法說什么。
因為這是帝國上層圈子中，默認的規則。
“可是…我明明只是不想拒絕他的好意。”
菲奧娜難以置信的瞪大了湖藍色眼睛，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了，小嘴微微張開，帶著濃濃的震驚與愕然。
看著情緒變得有些低落，連頭發的光芒都開始暗淡下去的少女。安維斯的面色重新柔和下來。
“所以，菲，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個道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獨立存在的事物。你的每一個選擇，都將導致相應的后果。
畢竟，外面的世界，可沒有城堡里那么簡單啊——”
結束了稍有些沉重的午餐后，安維斯帶著菲奧娜領取了新生身份牌，并在任務大廳挑選了兩處獨立一級住所。
他去年租的二級住所時間也到了，剛好一起順便搬個家。
一級獨立住所相比二級獨立住所，有著很多優點，例如更大的庭院面積，更豪華的多層別墅建筑，以及獨立的魔力涌泉，奧術花園等特殊魔法布置。
但相對的，價格也比二級住所貴了十倍，一年足足需要500點學分。
雖然學分很難弄，但如果連他這個帝國公爵之子都住不起，那整個帕米爾能住得起的，恐怕也沒幾個人了。
安維斯的住所選在少女住所的旁邊，方便平常照顧她。
將家族給她準備的生活物資交給她，順便劃了一千點學分給少女作為零用后，安維斯便任由她自己自由活動，熟悉學院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