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一槍斃命

　　李牧猜的沒錯，威爾打得就是獨吞這支西班牙仆從軍的主意。

　　這支西班牙仆從軍一共才一千人，裝備又是這么簡陋，真要讓五千人去分潤這筆功勞，每個人才能分到多少哦，還不如全部交給騎兵營，這一戰之后，騎兵營就會脫胎換骨，從新兵正式邁入老兵行列，這對騎兵的鍛煉意義是無可估量的。

　　其實威爾的想法是正確的，對于一支初次上陣的軍隊來說，找個軟柿子捏一捏，樹立起自信心最重要，真要是一上來就是上甘嶺，任誰都受不了。

　　威爾麾下的騎兵裝備的不是美國最常見的夸特馬，而是西班牙牧牛馬，這種馬具有緊湊的外表和厚重的肌肉，體重大、速度快，持久力是它們的主要特征。

　　騎兵確實具有無與倫比的機動性，二十公里路程，對于那些西班牙仆從軍來說要兩天，對于威爾麾下的騎兵來說也就是三、四個小時的事兒，這還是為了節省馬力控制了速度的結果，如果放開了跑，兩個小時綽綽有余。

　　和偵察兵報告的一樣，這支西班牙仆從軍的確是裝備簡陋，他們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裝備了使用定裝子彈的后裝線膛槍，大部分人使用的還是前裝燧發槍，拖累他們行軍速度的除了懶洋洋的士氣之外，還有兩門使用木質輪胎的火炮。

　　為了使火炮移動的更方面，火炮的輪子上釘有寬大的短木板，這樣能增大車輪和地面的接觸面積，不至于使車輪陷進泥濘不堪地面。

　　對，地面就是泥濘不堪，古巴的雨季是每年的五月到十月，正常情況下，每天的下午都有短時陣雨，西班牙人雖然在古巴修筑了公路系統，但這個“公路”和李牧的“公路”不一樣，也就是在平地上鋪了層石子而已，旱季的交通狀況還好點，到了雨季一樣要抓瞎。

　　“命令部隊休息，抓緊時間恢復體力，A連和B連準備隨我沖鋒，C連沿山側構筑狙擊陣地——”威爾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抬頭看看天色，再看看一公里之外緩慢蠕動的敵人，一連串的命令隨即發布下去。

　　關塔那摩步兵團營以一下使用的還是三三制，每個營下轄三個連，騎兵營的編制特殊點，三個連隊都嚴重超編，騎術最好的A連和負責輔助攻擊的B連都是一百五十人左右，火力最強的C連超過二百人，這二百個人里裝備了三十挺“暴雨”輕機槍，從火力密度上說，冠絕十九世紀。

　　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一般說來又到了該下雨的時候，天空中烏云密布，空氣濕度很大，衣服被汗水侵透貼在身上令人很不舒服，這種時候下場雨也好，哪怕被雨水淋透，也比這樣不干不濕來得爽利。

　　而且下雨還有個最大的好處，對這支西班牙仆從軍的影響會比較大。

　　這支軍隊裝備了很多前膛燧發槍嘛，他們的子彈發·射藥和彈丸是分離的，如果發射藥浸了水，那這些前膛燧發槍連燒火棍都不如，面對騎兵們的斯潘塞七連發，這些仆從軍就只有束手待斃的份。

　　上帝是站在威爾這一邊的，大約半個小時后，期待已久的雨終于下起來，先是淅淅瀝瀝的零星雨滴，幾乎是只用了幾秒鐘，稀疏的小雨就變成嘩啦啦的瓢潑大雨，濃密的水霧瞬間騰起，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已經接近到三百米之內的仆從軍已經消失在水霧里，密集的雨點砸的在人身上已經感覺不到痛楚，這種時候甚至張嘴說話都很困難。

　　威爾抬起頭張開嘴接兩口雨水喝，順便把胸前襯衣的紐扣解開，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沖個澡，看雨勢稍停，威爾翻身上馬，從鞍袋里抽出斯賓塞七連發的同時向著前方用力揮出馬鞭：“開火——”

　　幾乎是一瞬間，爆豆似的槍聲劇烈響起，數十條彈丸組成的金屬風暴向著遠處那支在風雨中瑟瑟發抖的仆從軍砸去，肆無忌憚的撕裂一個個身軀，收割一條條生命，這一刻，“暴雨”真的是名符其實。

　　槍聲剛剛響起的一瞬間，對面的仆從軍沒有任何反應，估計他們還以為是天邊傳來的悶雷，但很快，不斷倒下的士兵和滿天飛舞的肢體讓他們明白：他們遭到了襲擊。

　　明白了也沒用，暴風雨來得急去得也急，雖然傾盆大雨再次變成零星小雨，但剛才暴雨激起的水霧還沒有完全散去，空氣正是濕度最大的時候，如果這支部隊裝備的全部都是使用金屬彈殼定裝子彈的步槍，那么他們還能抵抗一下，但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們幾乎是毫無抵抗能力。

　　和其他的仆從軍一樣，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是一名純正的西班牙人，當發現遭到伏擊的時候，這位指揮官也曾試圖整頓部隊就地防御，但很快指揮官就發現，敵人發射的子彈密集的不像話，至少要上萬人的部隊才能打出來這么密集的彈幕。

　　這還打個屁哦，敵人的武器不怕水，而且還十倍于己，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

　　所以指揮官只猶豫了一秒鐘，馬上調轉馬頭，向著艾爾克里斯托方向逃去。

　　連指揮官都這樣，普通士兵更不用說，他們拋棄了沉重的火炮，拋棄了哀嚎求救的戰友，甚至扔掉了朝夕相伴的武器，撒開腳丫子頭也不回的逃離戰場。

　　又怎么可能逃得掉哦，剛下過雨，地面又濕又滑，他們來時的道路已經泥濘不堪，就算是金光大道，他們也跑不過以逸待勞的騎兵。

　　威爾率領的騎兵可都是一人雙馬，隨著威爾一聲令下，所有的機槍停止射擊，騎兵們控制著馬速，拍著整齊的隊形向前沖鋒。

　　這時候沒必要追求速度，騎兵追擊步兵不存在追上追不上的問題，騎兵們只需要保持隊型，按照平時的訓練操典，穩定的收割生命就行，全殲敵人只是早晚的事。

　　從威爾命令“開槍”，到騎兵發起攻擊，總時長還不到兩分鐘，很多機槍射手甚至沒有都打完一個250發的彈鏈，戰斗即宣告結束，剩下的就是打掃戰場和追擊殘敵。

　　當然了，打掃戰場是C連的任務，C連的士兵剛才已經爽過了，現在輪到A連和B連接著爽。

　　也沒有什么好打掃的，關塔那摩步兵團的士兵們已經被李牧養刁了胃口，對滿地的前膛燧發槍沒有任何興趣，對那些殘肢斷臂更是沒有收拾的意思，甚至連地上的零星財物都沒人撿。

　　古巴合眾國使用的是美元，西班牙人發行的紙鈔在古巴合眾國的地盤上不具備任何購買力，擦屁股都嫌硬——

　　李牧他們趕到伏擊點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三三兩兩的C連士兵正在有氣無力的打掃戰場，C連的軍官聚在仆從軍丟棄的兩門火炮前討論是不是應該拖回去，還有一些新兵看樣子是對眼前遍地殘肢斷臂的場景感覺有點惡心，這會正吐得死去活來。

　　“漢克——”李牧身邊帶著初雪和格洛麗亞姐妹，所以李牧不往戰場上湊，看顏色就知道那邊是多么的慘絕人寰，只把原本騎兵營的營長喊過來。

　　漢克是華人，原本姓劉，但在關塔那摩步兵團，所有的華人都有一個英文名字，平時的稱呼也都是使用英文名，這是李牧下達的死命令，誰也不準違抗。

　　“將軍，騎兵營C連正在執行軍事任務，請您指示——”漢克帶著幾名C連的軍官一路小跑過來，敬禮的姿勢標準，報告的聲音洪亮，很有表功的意思。

　　李牧雖然沒有軍銜，但在關塔那摩，“將軍”就是李牧的代號，當稱呼的其他人時，必須要帶上名字，只有在稱呼李牧的時候，才會只喊“將軍”這兩個字。

　　說起來，在目前的關塔那摩步兵團，也只有威爾一個將軍，這還是古巴合眾國看在李牧的面子上晉升的，接下來就是嚴虎，嚴虎經過三個月的歷練，現在佩戴上校軍銜，擔任關塔那摩步兵團的副團長。

　　“威爾呢？”李牧還有一絲希望。

　　“報告將軍，威爾將軍率領A連和B連向西追擊殘敵，目前——目前不知所蹤！”漢克抓住機會給威爾上眼藥水。

　　雖然漢克是騎兵營的營長，但在威爾空降至騎兵營的情況下，威爾才是騎兵營的軍事主官，按說追擊這個事吧，是應該由漢克負責的，威爾這個軍事主官應該時刻坐鎮中軍指揮才對，結果威爾帶著人去追擊，漢克卻成了打掃戰場的閑人，這讓漢克頗有微詞。

　　“繼續執行你的任務。”李牧雖然面色陰沉，但也不會公然表達對威爾的不滿，有問題私下溝通才是正理。

　　遠遠繞開那一片被鮮血染紅的紅色區域，李牧帶著初雪和格洛麗亞姐妹繼續向西。

　　繞過戰場，呈現在李牧眼前的是綿延不絕的尸體，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這些尸體絕大部分都是后背中槍，從尸體上的中彈數量就能看出騎兵們的進步。

　　剛開始的時候，大多數尸體背部都被打得稀爛，有些人甚至被十幾發子彈擊中，整個背上都血肉模糊，隨著時間的延伸，尸體上的血漬越來越少，僅僅是百余米距離，已經有尸體上僅有一處血漬，這已經是被一槍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