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怪寇德旺做出這樣的決定,就算是親生的孩子那也不能保證不區別對待。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這薄厚不一樣。一只手伸出來,五根手指頭還不一樣長短呢。
寇德旺確實拿牛牛當自己的親外孫,可是對待他確實跟對待米樂不一樣。如果換成了米樂,大耳刮子抽過去揍一頓教訓一通,該干嘛干嘛。可牛牛本質上就是不一樣,他是烈士的子女,是霍安親手交到寇溪手上的孩子。這一個男孩身上可擔著兩個軍人的畢生榮耀,這要是讓寇溪給養歪了,將來他入土見到了霍安都沒法說話。
第二天寇溪起床,心里面都是牛牛的事情。也沒心思去管顧沉的侯爵夜總會里有多少漂亮的‘迷失’少女,也不管顧沉的生意屬性是白還是黑。她要親自開車,直接去一趟省城找牛牛去。不跟牛牛的教練談一談,不跟牛牛見個面說清楚問題,她這心都慌得不知道放哪兒好了。
寇德旺攔著寇溪:“你一個大肚婆你逞什么?咱們就坐火車去,你開車能有火車快啊?”
也是,寇溪自己開車的話基本上就要一天的時間。可如果坐火車四五個小時就到了,而且火車還非常的安全。
寇溪心里慌得很,拎著包帶了兩身衣服就要走。顧沉怎么攔都攔不住,可是家里面的生意還是要做,便給那邊打了個招呼讓寇溪去了。
到了省城火車站,寇溪下了車打個車直奔省隊。雖說現在主管牛牛的教練不是當初的孫教練,但是寇溪最信任的人還是他。沒見到牛牛本人呢,寇溪電話就給孫教練打了過去。
孫教練將寇溪約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詳細。基本上事實跟顧沉陳述的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寇溪自己也有另外的一個想法。以她對牛牛的了解,相信這個孩子不會那么的沖動。
“教練,我想知道這批孩子里面有沒有喝酒的習慣?”寇溪蹙著眉總是想要抓一些細節,抓到一閃而過的可以促使牛牛變得沖動的東西。
“喝酒?”孫教練一愣隨后擺手非常認真地回道:“你擔心的問題不存在,我們隊里是堅決反對運動員喝酒的。不管是集訓期間還是平時休假,絕對不可以觸碰酒精,否則一律處分。”
寇溪松了一口氣,她的頭靠近孫教練,小心翼翼的低聲問道:“據我所知,當然我是按照一般這個年級的男孩子來衡量的。額,你也知道我之前開了一家文具店面向的是各個初中高中。但就初中生來說,初中孩子最貪戀的地方就是游戲廳,這個其實在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孩子們就非常的迷戀了。很多中學體育課,男孩子們都會跑到很遠的游戲廳去打游戲。高中生的話,更喜歡去臺球廳、錄像廳。我想知道,咱們隊里的那些孩子們,平時都是什么樣的業余生活。”
孫教練聽出來寇溪話里隱晦的意思,她是想知道有沒有學壞的男孩子。孫教練苦笑一下:“咱們的省隊真的很嚴格,而且你看見了其實咱們國家隊集訓地也在這邊。全國來講,冰上項目的人才全部都出自于咱們東北,而咱們省更是冠軍的搖籃。這就是地域優勢,咱們省的體育賽事不多,能夠長臉的項目也不多。競爭壓力也更大,高沂南能夠進省隊,跟他自身的努力是離不開的。”
寇德旺見寇溪說話吞吞吐吐一點都不利索,便開口說道:“是這樣的,孫教練。我們不想讓孩子練了,一呢是出了這么一個事兒給我們一個警醒,二呢我們再三考慮還是覺得讓孩子別吃那么多苦了。你也知道千軍萬馬從獨木橋上過,拿金牌的幾率太小了。我們家不差錢,不用孩子這么拼!”
孫教練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非常難看,他怒氣沖沖的對寇溪發火:“高沂南媽媽,我知道你們家有錢,我也知道現在你又再婚了。但是我請你想清楚,你在考慮你自己的同時也能給高沂南考慮一下。這個孩子不能就這么毀在你們的手里頭!”
寇德旺怒了,站起來氣道:“你這個人怎么說話呢,啥叫毀在我們手里頭。明明我們給你們的是一個好孩子,現在你們給我們影響了,讓我們孩子學壞了,你還賴我們。”
寇溪拉住寇德旺,好言相勸:“爸,爸,你別生氣,別激動。孫教練可能對我們有誤會。”
她抬頭看著孫教練,面露疑惑:“孫教練,我覺得你話里有話。我自始至終都是從孩子身上考慮問題的,別人不知道你應該很清楚啊。我為什么會把孩子交給你學滑冰,又為什么讓他做專業的運動員,又為什么會拋家舍業的跟著孩子來了這里。一步一步走,我覺得我一直都是在為了他著想。我甚至帶著我的全家跟著他的步伐。”
寇溪越說越激動,她看著孫教練猛然想到了那日牛牛寂落的表情。跟那聲低喃與眼淚:‘我不接受他,我不想背叛爸爸!’
寇溪似乎又有些明白了,她盯著孫教練:“你的意思是,造成如今這個局面的人,實際上是我?是我的再婚給了孩子很大的心理負擔?”
孫教練見寇溪一臉震驚的表情,也意識到剛才似乎是自己的有些失控了。他頹然的跌落在椅子上,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反正自打你們去了沈陽之后,這孩子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他是不是給自己的壓力很大,額外增加了訓練力度?”寇溪幽幽的問道:“因為,越是有潛力的運動員越能有額外的訓練機會。他集訓,他參加比賽,他越來越忙所以沒有時間回家。他其實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想回到…我再婚的那個家。”
寇德旺在一旁聽的都懵了,他抬起頭質問道:“他有什么不能回的?顧沉對他還不夠好啊?老天呀,都要捧上天了,還想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