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你等一等。”
陶怡然有些憔悴,喊住了要離開的辛安,辛安停下腳步轉過身,“大嫂有事?”
陶怡然輕咬嘴唇,緩步上前,“早前的事已經過去了,府中也做了妥善的處理,還請二弟和弟妹看開些,莫要拘泥于過去。”
這是對唐陌打了唐榮感到不滿,辛安點頭,“大嫂說的是,大嫂還有事嗎?”
陶怡然搖了頭,辛安轉身離開,出了門沒走幾步就到了秋實院,唐陌正在給自己的拳頭敷藥,捶唐榮的時候力氣太大,難免擦破了一點皮。
“如何,有沒有像狗一樣狼狽?”
見辛安進來他頭也沒抬,吹著自己傷,“我這也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遭老罪了。”
辛安在一旁坐下,“都是皮外傷,傷上加傷而已,你這拳頭也不行嘛,該要練練了,回頭還要去北衙軍,就你這樣怎么行?”
“人家高手一拳頭就能捶斷兩根肋骨,將人打成重傷,你說你打了多少拳,就破了點皮。”
唐陌不服氣,說他自己身強體壯,辛安笑道:“一個氣兩下就被氣死的人,你和我說身強力壯?”
“你說說你,氣量多狹小。”
見她又嘲諷自己,唐陌惡狠狠的盯著她,咬牙切齒,“我那是掉到荷花池喝多了污水才翹的辮子,不是被氣死的。”
辛安煞有介事的點了頭,“污水肥力足,可見你還是虛不受補。”
說完她自己就先笑了,唐陌白眼翻的恨不得眼珠子都快看不見,隨即決定找回面子,“你的怒氣光朝著唐榮去了,怎么不見你對陶怡然動手,看她是女的你就網開一面?”
“我那是給你面子,不是怕你難受嗎?”
“你少來。”唐陌自詡也算是男子漢的,做不出去報復一個女人的事,但并不妨礙他在一旁看戲,“我和她早沒關系了。”
辛安嘆了一口氣,沒繼續和唐陌斗嘴,“其實我是想過要給她好看的,你說以我的手段想要對付她,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唐陌覺得她吹牛,“那你按兵不動?難不成在等待時機?還是沒有把握?”
“都不是。”
辛安說了,“她于我而言的確可惡,我以前是挺恨她的,但轉念一想蒼蠅不叮無縫蛋,罪魁禍首還是唐榮,若他其身正又怎么可能被人輕松拿捏?”
“我就想知道,這輩子兩人情投意合還沒有你我這種畔腳石,他們是會恩愛無雙還是相看兩生厭?”
上輩子的陶怡然在唐榮的眼里是最完美的,她有長相有才情又是解語花,兩人之間不涉及利益牽扯,沒有柴米油鹽的瑣事,看到的都是對方最好的一面,這輩子沒有她和唐陌這種專門解決瑣事的苦力,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花前月下。
她想看,唐陌也想看,回頭看了眼屋子,“祖母的人方才來傳話,明日依舊去莊子,母親一起,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了。”
對現在的辛安來說,出門她最積極。
晚上唐陌被唐綱的人喊走了,面對態度忽然和善的父親唐陌表示一點都不喜歡,若是以前他還會覺得有點念想,現在嘛,對他的和善不過是權衡利弊后的結果罷了。
他裝的很生氣,很難過,隨后還紅了眼卻倔強的沒有低頭,最后表示不計較過往,回來的時候面色臭臭的,活像是欠了他銀子不還,也不說話直接回了他的臥房,踢掉了鞋子就躺到了床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春陽好奇的去瞧了兩眼,回來后搖著頭,“也不知道姑爺怎么了。”
多不愛干凈啊,就那么睡床上去了,幸虧他沒睡到這里來,又想到遲早有一天會睡過來心里就不舒坦,剛抱怨了兩句就被王姑姑敲了腦門,“嘴上沒個把門的,那是姑爺,是秋實院的主子,是他性子好才不和你計較,換了在別的府邸早把你拖出去打了板子。”
“以后說話小心些,別讓少夫人為難。”
辛安抬眼,“王姑姑,從今兒起跟著我來侯府的人都要讓他們嘴上有道門,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心里要有數。”
王姑姑應下后瞪了春陽一眼,春陽縮了脖子不敢說話,等王姑姑走后辛安才說了她,“以后不許隨便說他了,王姑姑說的對,他只是性子隨和不愿和你們計較,今兒也是他心情不好才會這樣,以后要敬重些。”
春陽點了頭,“知道了,其實我們就是知道姑爺性子好說話才沒了分寸,以后都不敢了。”
勉強也算一夜好眠,次日一早唐陌就帶著府中的三代婆媳出了門,一路出了城門朝著莊子去了。
皇帝賞賜的莊子距離京城有百里地,莊子所在的地方算得上平整,景致也不錯,這個時節雖已入夏但尚且算不得多炎熱,地里莊稼長勢喜人,田間地頭都站著人在忙碌著。
幾人一早從侯府出發,到了傍晚才到,馬車里的兩代婆媳也從最開始的興奮到后面歪在軟枕上沒了精神,下車的時候腦袋還暈暈的,好在混合著淡淡青草味的氣息沁入心脾幾人才漸漸有了精神。
晚霞滿天,群鳥低飛,田間小道上幾條狗小跑著往這邊來,莊子的管事帶著人迎在門口,殷切的將人請了進去。
“得知二公子要來莊子上就準備著了,只是莊子簡陋不比在城里,還請幾位貴人多擔待。”
莊子上的管事姓楊,還是早前的管事,皇家的人,只不過現在領的是侯府的月例,唐陌抬眸四處的打量,覺得這莊子很是不錯,距離京城不遠不近,環境清幽精致宜人,莊子修建的也不錯,處處都種著花兒,開的很是嬌艷。
“這里的花兒開的真好。”
辛安想到了一些事,攙扶著老太太在一叢茉莉前停下,“這花兒如雪,氣味香甜,府中也有卻不如這株香味濃郁。”
老太太摘下一朵在鼻邊輕嗅,“這茉莉花又叫玉香,最是好聞,沁脾芳香能消暑天煩悶,有助于安眠。”
各處看了一眼,“怎種了這么多?”
通往莊子大門的路上都是這樣茉莉,楊管事上前拱手,“回老夫人的話,這莊子的上一任主子是謹王,謹王妃最愛玉香,當時王爺便命莊子培育上品玉香送入王府,久而久之便有了這許多。”
謹王是皇帝的弟弟,前兩年觸怒圣顏被貶出京,宮里賞賜的宅邸家業都被收回,要不然這處莊子也不能落到侯府來,辛安把玩著手里的茉莉,心想著多出來走走的確有好處,又多了一條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