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榮半句不提陶怡然,態度已經十分明確,陶夫人的怒氣絲毫不加掩飾。
唐榮神色從容,不卑不亢,三次呼吸后沒見陶家兩人說話,便拱手,“若是岳父有旁的事要忙,我便改日再來。”
不得不說,人家在外面侯府世子儀態氣度的確比唐陌更為出色。
只是他如此態度成功讓陶大人眼神也冷了下來,這實在不是女婿和岳父說話的態度,陶怡然想回侯府只怕不易,緩緩起身,“書房說話。”
“慢著。”
陶夫人最終還是沒忍住,“怡兒的事你是如何想的?”
得唐榮當女婿那會兒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后悔,陶夫人看唐榮的眼神也越發的不喜。
“不管她做錯了什么,也是你的妻。”
“當初之事”
想說不是唐榮心里有鬼陶怡然也不會臨時換了丈夫,但這話好說不好聽,畢竟陶怡然也不干凈,“怡兒跟著你是受了委屈的,在侯府就處處伏低做小,以至于連院門都甚少出,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你這個做丈夫的就不聞不問?”
“你讓她長久住在娘家,外面的人會怎么看她?”
唐榮拱手,“陶家祖母病重,怡兒奉婆母命回娘家侍疾,一片孝心。”
陶夫人哼了一聲,“哄外人聽的話你也當真?”
“你也不用打馬虎眼,說你自己的決定。”
什么盡孝,若是陶家真的如此宣揚,府中其他人還要不要出門?
合著滿府就陶怡然一個人孝順?
唐榮依舊從容,“我雖已成親,但府中大小事依舊由父親母親做主,不敢違逆。”
陶夫人死死地盯著他,陶大人適時出聲,“行了,書房來吧。”
這親結親的,候府后悔陶家也后悔,若是直接就嫁給了唐陌,哪里有這些事?
唐陌雖是嫡次子,婚前有些不著調,名聲也算不得好,但一個不能承繼家業的次子,也不能對他要求太多。
可誰知道婚后的唐陌一改之前的脾性,不僅上進辦事還周全,又孝順,辛寬都收了他多少禮了?
那是大車小車的往淮江送,誰不想要這樣的女婿?
辛寬也真是命好,稀里糊涂就得了這么一個女婿。
各懷心思的翁婿兩人去了書房,陶夫人氣的當茶砸了茶杯,后院的陶怡然此刻也得到了消息,捏著帕子就去找了陶老太太,老太太一副盡在掌握的神色,“出息些,莫要急,男人嘛,就是要吊著他,讓他急。”
陶怡然哪里等得了,都回來幾天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唐榮親自來接她,“若我太過拿喬他直接走了怎么辦?”
老太太握著她的手,“見他的地方選在你的臥房,見到人的時候說說想他的話,給他一點甜頭,而后以退為進,可懂?”
“欲擒故縱可明白?”
陶怡然點了頭,“我知道了。”
老太太很滿意,要知道幾個孫女里就數眼前這個最得她心,模樣好又聰慧,一點就透。
陶怡然有些擔心外頭的傳言,行走在外,她還是希望有個好名聲,老太太拍著她的手,“為了大局侯府中人就算再氣不也給了你一個好名聲嗎?”
“你不丟人侯府才能不丟人,為了侯府他們也會護著你,此事你根本就無需擔心。”
“女人嘛,拿捏了男人就能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外頭的事自有人去操心。”
陶怡然曉得這個道理,但她還是擔心當日在場的那些人會胡亂說話,老太太一臉輕蔑,“那些個嘲笑你的高門貴女也沒什么了不起,假清高罷了。”
“無論身份多高貴,到最后還不是得要依靠男人。”
對于如何拿捏男人,陶老太太可比陶怡然的手段 多,說起京城那些貴女也是極為不屑。
“捏著大筆的嫁妝還得操心著男人的前程,費心費力伺候公婆,有些還得裝作大度的給丈夫納妾,教養庶子庶女,一輩子爭的都是那點不值錢的顏面,多少所謂的貴夫人成婚不過兩年就獨守空房一輩子?”
陶老太太一直都不覺得那些貴女貴夫人有什么了不起,女人就是靠男人,靠自己的肚子,若是她年輕的時候遇到的是什么王公貴族,如今必定也是身份更高的老夫人。
她一直都覺得,跟著陶老爺子是虧了的。
“那些女子也就只剩嚼舌根這一點本事,說到底還不是自己抓不住男人就嫉妒那些能得男人心的,敢譏諷你,你便以此譏諷回去,那些個怨婦最是受不得刺激,氣怒之下難免行事就沒了章法,后面要如何全憑你心情。”
“只要唐榮襲爵,你就是侯夫人,那些人就算看不慣你也要奉承著你,又有何可擔心?”
陶怡然深覺此話有道理,她母親一輩子操心,父親不也更寵愛他的妾室嗎?
老太太壓低了聲音,“男人嘛,你是得順著她,但偶爾也要違逆他一下,方才有趣。”
陶怡然垂眸輕笑,這一招她用起來也算順手,又擔心侯府的人依舊不待見她。
此事老太太也有招,依舊是男捏唐榮,“兄弟相爭最是常見,他心中定有不滿的地方,你只要處處替他說話,維護他,說他父母的偏心,兄弟的可惡,這水磨的功夫下,他都能為了你斷絕雙親。”
“只要他的心在你這里,向著你,侯府那些人算什么?”
“兒大不由娘,有何可擔心的?”
沒等陶怡然反應陶夫人就來了,得知唐榮并非是來接陶怡然回去,老太太并不生氣,陶怡然經過一瞬間的慌亂后也鎮定了下來,吩咐抱琴曲去前院等著,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將唐榮到她跟前來。
見兩人都這么從容,沒了招的陶夫人甚至開始期望陶老太太有法子能讓唐榮回心轉意。
她氣歸氣,但陶怡然的確不能常住家中。
“可有法子?”
陶怡然回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施施然起身,她還要回屋去好好打扮,“母親也莫惱,等消息就是。”
陶夫人深吸了一口氣,陶老太太則是閉目養神,心想著這媳婦也是個沒用的東西,遇到點小事就沒了章法,任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