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俯在唐榮腿上的陶怡然說著過往,說著她的愛慕,她的歡喜,聲音輕柔,笑容是那般美好,纖細的手撫上他的面頰,眼中滿是癡戀,“我得償所愿,與榮郎做了夫妻,時間雖短但心愿已足。”
又是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目光是那般的不舍,“祖母之事今日能被長寧伯夫人宣之于口,明日怕是會有旁人再度提起,祖母待我極好,我尚未能回報她養育我的恩情,又如何能棄她不顧,以她為恥?”
“榮郎皎皎月明,文武全才,本該有著錦繡未來,為榮郎往后的前程計,請榮郎與休書一封,盼榮郎覓得...覓得高門貴女,前程錦繡,只要榮郎好,妾愿往后余生青燈古佛,日日為榮郎祈禱。”
如此這般,試問這世間有幾個男子還能鐵石心腸?
唐榮此刻的一顆心早已經化成了一灘水,雖說陶怡然有諸多的毛病,但她大度良善又愛他至此,換一個門第顯赫之女的確能助力他平步青云,可他原本就是侯府世子,是京中各家眼中的出色后輩,哪里還需要一個家世顯赫的女子助力?
唐榮有他自己的驕傲。
陶怡然慢慢俯在唐榮的腿上,低低嗚咽,如此一來唐榮只覺得一股燥熱之意從小腹往天靈蓋上竄,手便不自覺的撫上了陶怡然的背,而后是她的脖頸,大拇指開始有意無意的雪白的肌膚上反復摩挲,陶怡然像是感受不到一般繼續低聲哭泣,頭上發髻總是有意無意的掃過那禁忌之處,惹的唐榮呼吸急促,而后拉著她起身朝著床榻去了...
這一夜的陶怡然格外的熱情,仿佛過了今夜她就要不在的樣子,渾然忘我的唐榮早已將唐綱的話忘到了九霄云外,顛鸞倒鳳直到三更......
而一心為他的老父親幾乎是徹夜未眠,滿腦子都是如何讓陶怡然讓位,如何讓陶家閉嘴,琢磨京城哪家勛貴府上姑娘才配得上他引以為傲的兒子......
次日清晨,當收拾齊整的唐榮帶著陶怡然出現在了唐綱和王氏跟前,見一個眼下些許青黑眼中卻帶著滿足之色,一個面色桃紅哪怕豎著領著也遮擋不住那些斑斑點點,王氏瞬間就什么都明白了,心情不錯的她開了口,“坐下用飯吧。”
同樣看明白的唐綱眼中怒氣翻涌,一甩袖直接出門上朝去了,唐榮不以為意,他堅信父親是能明白他,他也能說服他的父親。
今日辛安要和林窈等人去城中的南渡寺上香,早早來請了安后便由唐陌送她去和林窈等人匯合,唐榮和陶怡然并不知曉,還以為她沒來。
唐榮回頭看了一眼,“可要等一等二弟和弟妹?”
王氏招呼他們坐下,“他們今日有事已經出門,我們自己吃就成。”
唐榮心中好奇,不過并未問出口,直到飯后他才朝王氏拱手,“陶家之事昨晚我已和怡兒長談,撫琴一事她已知錯,也沒想到代價如此之大,悔不當初,只是陶家一事她到底無辜,還請母親看在兒子的份上多教導她,若是忙不過來也可讓她代勞。”
陶怡然恭恭敬敬給王氏行了大禮,說了一大通認識到錯誤,思慮不周全的話,王氏唇角帶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這是名聲受損后想起了她這個便宜婆母,想要她給抬一抬轎。
“我原本想著你是官家貴女,又有京都才女的美譽,想來規矩禮數都是不差的,這才沒有在赴宴之前對你多加提點,長寧伯夫人愛女心切說了些嚴重的話,此事可大可小。”
“現在你無需想著替我分憂,如何讓長寧伯夫人閉嘴才是真,此事還得你父親多多周全。”
“往后需謹言慎行進退有度,要時刻記得你是侯府長孫媳,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正室嫡妻該有的溫婉大度周全皆要時時放在心上,這些日子暫時就不要再出門,京城最不缺熱鬧的事,過些日子外頭自然就消停了。”
陶怡然早已經紅了眼圈,她感覺到了羞憤,好在她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掉淚,只能恭敬應下婆母的訓話,王氏滿意點頭,“起來吧。”
陶怡然起了身,又要作勢踉蹌一下,幸好動作之前生生穩住了,王氏裝作沒看到直接打發了兩人。
最得王氏倚重的平秋嬤嬤送了茶水,王氏淺笑,“咱們這位世子夫人拿捏男人的本事倒是比她撫琴的本事更勝一籌。“
平秋壓低了聲音,“不過是小道,再美的花兒終有凋零的時候,以色侍人哪能長久?”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世子這般喜歡她,對咱們二公子可是好事。”
“無論多本事的男人一旦被女人拿捏,走不遠的。”
王氏端起茶盞,低頭吹拂,顯仁是認可了平秋的話,一個家世顯赫的世子夫人并非她所愿,陶怡然就挺好,她很滿意。
唐榮出門當差,陶怡然窩回了她的春華院,不同于以往的傷春悲秋或者倚欄惆悵,現在的她雖然過了唐榮這一關,但危機依然在,深知要在侯府立足必須牢牢抓住唐榮的她殷切的為唐榮做起了衣裳,且還是親手做的,可見用心。
對比于她的賢惠,此刻的辛安正在南渡寺上香,佛像莊嚴,辛安虔誠,一是感謝上天給了她這番神秘莫測的際遇;
再是求菩薩保佑再來這人世間走一趟能平安順遂,不求長命百歲,至少要混一個安安穩穩壽終正寢,隨便也替唐陌求了求,愿望比較大,香油錢也就比較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內心得到了寧靜,心情很是不錯。
“辛妹妹這是求了什么?”
林窈的話剛出口,韓婉兒便上前打趣,“定是求和夫君恩愛長久。”
辛安捏住額帕子笑了,求兩人都活的久,可不就是長久?
“魏少夫人火眼金睛,想來求的也是這般愿望吧?”
“要說我可真是羨慕二少夫人,今兒瞧見二公子親自送你來,可真讓人艷羨。”
說話的是京中張家的少夫人,張家出武將,家中男兒大多駐守在外,滿府女眷和孩童,要說榮耀那是滿府榮耀,說心酸府中女子個個都有一把辛酸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