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姑姑的恭維下,陶怡然唇邊一抹淺笑沒有再說話,外頭忙碌的人一個個不時眼巴巴的瞧著,就等著她開口說給賞錢,在這種心理的作用下干活特別賣力,沒多久所有的陪嫁都入了庫。
見這些人杵著沒有走,劉姑姑知道他們在等什么,她覺得這賞錢該給,若是平日就算了,但這可以少夫人進門后第一次使喚下面的人,且前院的人輕易得罪不起,要不他們有本事讓你當個睜眼瞎,奈何她家少夫人的性子......
“今兒多謝幾位小哥,都辛苦了。“
都是會察言觀色的,見她面色尷尬這些小廝也沒說什么,客氣了一句后轉身走了,出門就遇到了從秋實院出來的小廝,這些人一個個眉開眼笑,手里還拿著銀子用牙咬,說著要去吃酒的話,讓這些心里原本就不痛快的人更不痛快了。
“姑娘,隔壁沒給賞錢。”
對辛安的稱呼,春陽春綠一會兒又在變,總記不住要喚一聲‘二少夫人’,辛安準備再去一趟春榮堂刷存在感,“給不給都是個人的心意,不能強求,不過我們初來乍到還是有必須打點一二,這幾日你和春綠身上都多帶些銀子,有需要的時候就請下面的人吃一杯茶。”
說著又朝王姑姑道:“王姑姑更是要多帶一些,母親和老太太身邊的人也都要打點到位,另外你撥給王叔撥五十兩銀子,讓他打點前院的人,尤其是管事和侯爺身邊的人,再給王福撥二十兩,都是用得上的。”
她口中的王叔和王福是王姑姑的丈夫和兒子,一家子作為辛安的陪房過來的。
“給王叔說一聲,過幾日我要去一趟京郊的莊子,讓他和王福跟著我一起去。”
王姑姑點頭應下,又說在哪里都少不了銀子,只有銀子才能讓下面的人用心替你辦事,這點銀子不能省。
王姑姑剪銀子去了,辛安則是帶著她挑選出來的料子去春榮堂。
春榮堂里老太太正在賞花,見辛安來了忙招手讓她上前,“快來看這繡球開的多好,一會兒你搬一盆回去放你院子里。”
辛安一臉歡喜,“那我要這盆紫色的,瞧著就貴氣。”
“嗯,好眼光。”
老太太心情不錯,辛安趁機開始討好賣乖,“祖母,我可是來給您送謝禮的,您送我一個粉彩的瓶子我可喜歡了,今兒清點陪嫁,瞧見有幾匹料極好看,您看看可還入眼?”
春陽將托盤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揭開上面的布,入眼就是一匹暗紫色祥云紋的錦緞,辛安扯開料子在老太太跟前比劃了一下,笑道:“我就說祖母膚色白皙氣度華貴,定是能壓得住這料子,果真很好看呢。”
老太太就喜歡這種貴氣的顏色,又不張揚奪目又顯的尊貴,輕撫料子贊嘆,“果真是好顏色,甘露,快快收起來,回頭做了衣裳下個月我去恩國公府上赴宴的時候穿。”
甘露笑著上前稱贊這料子的顏色好,又說另外幾匹也極為襯老太太,老太太十分高興,拉著辛安的手就不松開,“還是你們年輕姑娘的眼光好,每三個月綢緞莊的人都會送了料子進來,以后你多幫祖母挑。”
辛安笑著應下,老太太問起了唐陌,辛安笑道:“我爹娘過幾日就要回去了,他今兒說要帶我弟在京城好好轉轉。”
老太太拍著她的手背,“二小子是個不錯的人,別聽外面那些人胡說,你處久了就知道了,別看他油嘴滑舌的,也是個實心眼的的人。”
辛安點了頭,“他昨日還說等我爹娘回去后就領著我去京郊的莊子轉轉,還說想請了祖母一起去,又擔心祖母可能不習慣,畢竟他也不知道京郊莊子是什么情況。”
老太太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她可是地主家出生的姑娘,家里最不缺就是田地,這個年紀的人又最是喜歡回憶過往,給辛安說起了那些古話,“你可能沒看過風吹麥浪的場景,瞧著就喜人,我也是多少年都沒見了。”
“那麥地里還有麻雀窩,兔子窩,一到割麥的時候總能逮住小麻雀,那個時候人在忙天上的鳥也在忙...”
辛安聽的出神,她是沒見過那種豐收場面的,但聽著就覺得開心,“祖母這么一說我更想去莊子上小住兩日了。”
“那祖母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呀?”
“去。”
老太太除了赴宴幾乎沒什么機會出門,赴宴也不過是從這個宅子到另外一處宅子,花團錦簇的場面看多了也覺得無趣,“讓二小子準備起來,咱們一起去小住。”
“父親要是不同意怎么辦?”
老太太渾不在意,“他管不了我。”
唐綱能管得了老太太嗎?
必須不能!
剛開口就被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何為孝順?”
“要順從我的心意,將我困在這院子里哪里也去不得,就是你的孝順?”
唐綱除了說‘母親消氣’以外一個字也不敢多說,回頭就催促唐榮讓陶怡然到老太太跟前獻殷勤,“成家立業,往后你的心思更多的應該放在府外,府中瑣事需得伱的妻子為你分憂。”
“今日你的妻子一步也未踏出春華院的門,老二媳婦不僅早上給你母親請了安,還去陪老太太用了早飯,又給老太太送了幾匹料子,哄的老太太的極為喜歡她。”
“老二兩口子還要帶了老太太去京郊莊子小住,算得上是來勢洶洶,你們夫妻是半點動靜也無。”
“今日我尋了禮部汪侍郎想要敲定你入禮部的事,此事雖然不難,但也該有所表示,聽聞汪侍郎最喜粉彩瓶子,老太太手里就一只,但已經擺在秋實院,你需得重新去找一只來。”
當老子的偏心兒子沒有道理可講,尤其唐綱在唐榮身上寄托了全部的希望,自然希望他能一飛沖天。
唐榮有些后悔當時要謙讓那么一下,但到了唐陌手里的東西讓他吐出來也不容易,尤其還有一個辛安。
想到辛安對他說的那些話眉頭緊蹙,對他的敵意未免也太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