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安早早的到了王氏院中請安,唐綱要去上朝,王氏起的格外早,辛安到的時候她睡了回籠覺剛起。
“不是說免了今日的禮,怎的來了?”
辛安笑道:“我自幼是粗養的,身子骨比大嫂好些,今日起的早便想著過來和母親說說話。”
她說唐陌出門去了,又說今日要安排人去抬嫁妝。
王氏的人在看守那些陪嫁,“女子陪嫁關乎一生,我差人仔細照看著,但你也莫要太放心,要清點清楚。”
辛安點了頭,王氏笑著將一對玉鐲子給了她,“你是我嫡親的兒媳婦,我的東西以后自是要給你的,這鐲子是我當年的陪嫁,我母親給我的,不是什么好東西,你拿著。”
王家并非大族,當年因是續娶且侯府那時又在風口浪尖上,老太太便做主娶了五品官家的姑娘,可惜王氏雖然在侯府站穩了腳跟,王家卻因她父親的病故倒的很快,到目前只有幾個還在讀書的侄子有點指望。
辛安見那鐲子也并非多好的成色,笑著接過,“母親給的東西非成色價錢可以衡量,哪怕是一截木頭也是很珍貴的寶貝。”
此話一語雙關,王氏有些詫異,隨即眉頭舒展,“準備將這鐲子給你之前我還有些擔心,成色比這個好的也不是沒有,但這對鐲子與我而言到底意義不同,更能代表我的心意,你能明白就好。”
“來,母親還有一件東西給你。”
一匣子的永生花頭飾,活靈活現,王氏拿起一支簪在了辛安的發間,“這是去年年節上皇后娘娘賞的,用通草制作而成,質地輕軟色調秀雅,可與真花媲美,花蕊上再嵌著米粒大小的珍珠,更顯靈動華美,正適合你這個年紀戴。”
簪好后滿意點頭,“快去照照鏡子,果真是好看。”
辛安對鏡撫花,眼中滿是歡喜,戴上了花兒她瞧著又年輕了些,回眸笑道:“多謝母親。”
上輩子一進侯府的大門就將這個婆母當成了對手,兩人沒少暗中較勁,如今成了親親婆媳,相處起來全然和以前不同,極為融洽,倒是新鮮的緊。
王氏笑的歡喜,又領著她去給老太太請安,路上還給她說了好些老太太的喜好,辛安也給她說了唐陌回頭要去唐勇府上走一趟的事,“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左不過就是幫把手的事,實在不行還能出點錢財,留下個香火情也是好的。”
兩人都停下了腳步,說話聲音也不大,王氏略微思索便叮囑此事莫要讓老太太知道,“就是你父親那里也不要說,就讓二小子去辦,他沒事和就一群狐朋狗友混,總是能找到些門路的。”
“你二叔那一家其實不錯,也不仗侯府勢,家中兒郎都在一心苦讀,要走科舉的路子,你父親那人...”
考慮到在新媳婦面前說唐綱的不是不太妥當便沒繼續說,“能幫的就幫一把,我瞧著你心里是有成算的,二小子能娶到伱是他的福氣。”
辛安點了頭,又道:“親戚之間相互拉扯幫襯下也沒什么,花無百日紅,誰能保證就沒求到別人跟前的那一日。”
王氏很是欣慰,又想到她的娘家這些年日漸沒落,若是侯府能拉扯一把也不至于這般艱難,她心里對唐綱是有怨的,如今又聽辛安這么說心里又升起了希望,“二小子行事有些跳脫,不夠穩重,你要多叮囑他一些,該說就說,你放心,母親也不是那種什么都偏向自己兒子的人,只要是對他好的,讓他吃點苦也沒什么。”
婆媳兩人相視而笑,辛安靠近了她一些,壓低聲音將春華院雪玉有孕的事說了,王氏抬眼,隨即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自己知道了。
見辛安到了,老太太很高興,也沒讓她伺候著用飯,反倒是讓她坐下陪著一起吃,老太太的早飯全府最好,水晶餃拇指包桃花酥等點心做的都格外精致,瞧著就賞心悅目,辛安也沒客氣,每一樣點心都嘗了也都說好吃,又殷切的請老太太品嘗,老太太也跟著多吃了好些,心滿意足。
得知今日要抬陪嫁,老太太也沒多留她,等她回了秋實院,第一抬陪嫁已經到了。
秋實院原有的下人加上辛安的陪嫁共有的九人,侯府的吳管事又差遣了十二個小廝來幫忙,嫁妝箱子魚貫而入,秋實院一下子熱鬧的很,王姑姑忙的腳不沾地,辛安就站在屋檐下看著,哪些需要擺出來,哪些需要入庫都需要她來定奪。
“這兩箱子的料子就不用入庫了,回頭挑些好看的料子做幾身衣裳,另外那幾匹顏色略深些的單獨挑出來,那富貴紫的料子回頭我送給祖母。”
“首飾都擺到梳妝臺,其余大件兒的擺件都放庫房去。”
看著堆了一院子的陪嫁,辛安心里極為踏實,見這些人辦事都很麻利精心,抬放這些陪嫁也都小心翼翼,心頭很是滿意,“大家差事都辦的不錯,回頭一人賞一兩銀子,找王姑姑領去。”
無論是院里的人還是前院的小廝忙道謝,尤其是外院的那些小廝,他們可是聽說秋實院的人得了十二個月的賞錢,羨慕的眼睛都是紅的,沒想到他們只是來幫了一下忙就得了一兩銀,這可是好大的一筆銀子,再抬眼都覺得二少夫人渾身散發著金光。
隔壁的消息同樣來的很快,陶怡然得了消息并不放在心上,“賣身為奴者皆要守其本分,此頭一開,以后但凡有吩咐是否就要給錢?”
商戶做派,上不得臺面。
這一點蔡姑姑也很是認同,朝劉姑姑道:“能有機會為世子辦事,他們應該感恩戴德。”
“世子夫人名門貴女,自有人鞍前馬后,隔壁那位銅臭商賈,如何比得?”
她是聰明的,見唐榮對陶怡然在興頭上便選了避其鋒芒,還有討好之舉,為此還幫陶怡然壓制住了雪玉和瑩月兩個丫頭,得了陶怡然看重,劉姑姑恨的牙癢癢。
陶怡然覺得蔡姑姑說話中聽,嘴上叮囑,“不管二弟妹出身如何,如今都是嫁進了侯府成了妯娌,蔡姑姑這話以后莫要再說了,免得弟妹聽了難受。”
蔡姑姑笑著開口,“少夫人心善,旁人是萬萬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