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滔在空曠的場地上,正無聊的一個人拿著籃球移動、運球、假裝持球突破、投籃。*隨*夢*小*說w.suimeng.lā
他也不敢去找江男,怕被姥姥姥爺認出來,發短信呢,從昨晚開始江男就不回了,他只能期待江男還能像以往一樣下樓打拳。
籃球蹦出籃筐,發出噔噔蹬的響聲,直到彈跳落地。
“早上好,江叔。”
江源達穿著藍黑色夾克棉襖,高大挺拔的他,看起來很精神,手上還拎著一個黑皮質手包往停車場走:“嗯,吃早飯了沒有?”
“吃過了。”任子滔咧嘴一笑。
江源達點點頭,這就算拉倒,可他又走了幾步忽然站住,回頭問道:“你這兩天干哈去了?”
“嗯?”任子滔面不改色回道:“噢,和同學去長嶺湖玩了兩天。”
這么巧?你去長嶺湖,我老家那面大字報滿天飛?女兒還能認識幾個半大小子,關鍵那半大小子得是能弄到車的。
江源達盯著任子滔的臉看,盯了幾秒心里還莫名的開了小差:
這小子長的是俊,干凈利索大高個兒、智商更夠用,那瀟灑的勁頭,真是一點兒沒隨老任那憨厚勁兒,小子長的隨任嫂子,像極了大街上四處張貼那叫啥來著?林志穎啊,跟小明星似的。
這些年,他都在小區看見過多少回了,這小家伙從初一到現在快考大學了,小姑娘大姑娘、漂亮的磕磣的,老來找這小子。
閨女以前也愛圍著人家繞,人家不搭理那也舔臉往上上,往家薅都薅不回來,上人家蹭飯去啥的,就為了跟人說話。
任子滔喉嚨動了動:“江叔,怎么了?有事兒?”
“啊,沒事兒,子滔啊,這就半年眼瞅著高考,真得少出去玩少分散沒用的心。別說你,就是我家男男剛高二,我最近都得給她看緊點兒,少跟同學啊臭小子啊啥的瞎聯系,回家看書去吧。”
江源達說完這才邊接著走邊掏車鑰匙:長的帥太花花,心眼子太多不是個好餅。
剛這么在心里詆毀完,任子滔就笑道:
“江叔,我給男男借了學習資料,最近也給她布置了不少作業,所以她沒空和亂七八糟的臭小子瞎聯系。對了,聽說她再開學就跟我一個學校了,無論是學習方面還是其他方面,我都會照應的,您放心。”
江源達臉色有點兒不自然,上車前點點頭:“好。”
黑色捷達車開出小區沒多遠,江源達就撩下車窗拄窗邊沖報亭喊道:“嘿!師傅,有沒有教電腦打字的?簡單點兒,適合我這個歲數的,給我來兩份,管是報紙還是書呢,多少錢?”
江源達將錢遞出去,他接過來看看兩本書封面,心里琢磨得學習啊,也不知道就會拼音行不行。
你看看他閨女,不愧是他生的,就是聰明,跟他犟嘴都能像彈琴似的,噼里啪啦的,敲的那個響。
正好擱家說話不方便,他們爺倆總不能不溝通吧?用電腦打字,最重要得跟上時代啊,不能當爹的啥也不是。
江源達將書扔在副駕駛座上,又摸兜掏出手機找到電話號碼本撥了出去,這才一手揉著方向盤轉彎兒往地下城方向去:
“噯,老劉啊,我,呵呵,都上班了咋的,還沒起來呢?你這領導當的真讓哥們羨慕,我啊?勞碌命,路上開車呢。
對了,我老丈人他們昨天過來了,嗯,想閨女想外孫女了,沒啥事兒,可我聽他們說咱縣里鎮上,現在都老熱鬧了?咋回事兒?照片啥樣啊?”
那面兒哇啦哇啦的,特別興奮的回答。
江源達一邊聽著,一邊手指敲了敲方向盤:
“噢,照片都那樣啦,是挺那啥,那沒人猜她跟誰嗎?沒有瞎傳的嗎?要知道無風不起浪啊,瞎傳有時候備不住也有可能是真的。
你可快拉倒吧,我咋能知道?還我給你透信兒…
她是在省城,可她跟我媳婦鬧掰了,早前兒的事兒,那還照顧啥?切,不像她娘家瞎說八道那樣,一年都見不了兩回面兒,根本不存在關系好…”
說白了,江源達打這通電話是有些做賊心虛。
他現在不僅怕妻子、女兒、老丈人一家、老父親那,也顧及鄉里鄉親的老家啊。
他認為秦雪蓮可以沒臉沒皮無所謂,但他不行,他人雖在省城,可老家那有一堆朋友,那是他的根兒,那根兒上還關系到他親爹娘的臉面。
掛了電話,江源達坐在車里自言自語,評價江男道:小混蛋。
而此刻“小混蛋”江男,她對著門口好幾雙七扭八歪的拖鞋,正按著手機鍵盤發過去:“啾啾。”
只兩個字,六七分鐘后就有人敲門:
“嬸兒和你姥姥姥爺走了?”
“嗯,去醫院檢查身體去了,得走一小天兒呢,進屋。”
“男男?”
“沒說,我又有點兒糊涂了,他們好像是因為要給姥姥家花錢鬧矛盾?反正先不管。”
任子滔立刻松了口氣。
江男回身往回走,坐在電腦前又喊他:“來啊?快點兒。”
“來了。”
任子滔應了一聲后,在低頭換鞋時,嘴邊掛上了意味不明的笑容,這對話怎么透著那么股不對勁兒?
江男指著電腦示意任子滔:“你看,梨偉昨天半夜給我傳的,這應該是那娘們接到娘家電話了,那面炸了,她正在道邊兒發瘋呢,呵呵,還別說,我對她甚是想念呢,這要還在咱這該多好,我站現場看。”
“她今天得去找她兒子了吧,什么時候捅她屁股?今晚?你要是不方便說,我打電話,你畢竟是個女孩子。”
江男笑著搖頭:
“她都那么不要臉了,我現在還有啥不好意思說的。
嗯,今晚?我覺得還是先等電話。
她那兒子是被她親娘打開瓢走的,身上才二百多塊,還只是簡單包扎了一下,你說劉行亮那形象到了奶奶家,那個慘喔,他爺爺奶奶會怎樣?
他這一路會怎么琢磨親媽是個什么人?秦雪蓮一出現,劉姓那一家子親戚…
呵,如果挨揍讓她養兩天,好了咱再上,如果沒挨揍咱就捅她。”
任子滔點點頭,又指著顯示屏問頁面上的:“這又是什么?”
“噢,樺樹皮制品,好看吧?
這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巧匠做的,只不過他不幸得了艾滋,更不幸的是沒兒沒女沒妻子。
他買賣很不好,掙點兒錢還得治病就醫,恐怕現在誰出現拉拔他一把,他都能跪下叫爸爸。
唉,想想,他還會孤獨終老,多可憐?是吧,子滔哥?
我想幫幫他,讓他多多施展才藝,幫助他將這些精雕細刻的制品掛在網站上,試試吸引一下海外的冤大頭們,我九他一。
再幫他介紹個妻子,介紹個漂亮的,腰條好的,眉毛藍的小嘴吧吧能說的,讓他們無論是吃飯、吃藥、打點滴,都有個伴兒。”
任子滔僵著脖子扭頭看江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