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田嘉志脫下來放在筐子里面的棉襖,都凍的硬了。這要是穿在身上得多受罪呀。
田野在家燒火做飯,田嘉志拿著一小半的白面去還有一半的肉卷子去田小武家里。說好的要給田小武分一半的。
田嘉志這事做的仗義。要說這些東西沒有田小武什么事的,可自來去城里就哥兩一塊行動,田嘉志這樣做相當的厚道。
人說吃虧是福,何況是這樣的發小,男人重義氣,只要分得清輕重,總比無情無義,唯利是圖的好。
田家從大隊長到隊長媳婦還有田小武看到田嘉志帶回來的白面,都有點緩不過神來。
田小武激動:“老二你可真夠哥們,連白面,都拿出來分我一半呀。”
田大隊長媳婦對于兒子的伙伴那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太實在了,這要是換成自家兒子,在自己這里就得不愿意,我兒子跑一趟城里,還都是自家東西,憑啥分別人一半呀。
看人家田嘉志愣是舍得拿出來。就因為兩孩子的那點交情,一般人做不出來這事。
大隊長媳婦都分不清這孩子是傻呀,還是真傻呀。
可這效果吧,真不一般。至少在她心里,那是把田嘉志當干兒子看了。這孩子值得這么對待,人真,情分重。
然后田小武的心思就在田嘉志的棉襖上面了:“老二新大衣,可真氣派。”
田嘉志笑的靦腆有點羞澀:“去城里一路棉襖都濕了,田野看著這個處理呢,非得給我買了一件。”那眼神要是沒有那么驕傲好了。
田小武:“處理呀,咋不給我買回來一件。”
田大隊長媳婦看著大衣也挺稀罕的,可就是沒有兒子那么大的臉面,敢這么開口要。
田嘉志:“沒帶那么多錢。”
田小武:“不是處理嗎?”
田嘉志痛心疾首:“處理還十幾塊呢,城里人可真不會過日子。”
田小武一下就炸毛了:“十幾塊呀,我就說那丫頭敗家吧,可真下得去手。”
哼哼好幾句,然后說道:“不過給你舍得就好,算了,看在她給你買大衣的份上,回頭我就不數落她了。”
隊長媳婦在后面給兒子一巴掌,真把自己當惡婆婆了呀,就不知道兒子在人家小兩口跟前這么討人嫌:“那是人家田野心疼老二,舍得花錢,你懂個啥呀,可別瞎攙和。”
田小武:“媽,你知道什么呀,我哪是瞎攙和呀,田野根本就沒花過錢,她都不知道十多塊啥概念,不管能成嗎。”
然后語重心長的對著田嘉志:“可別給她拿錢了。”
田嘉志就沒好意思說,自己被逼著掏的錢。
田大隊長媳婦吸口冷氣,原來田野不當家到這份上,連數都不識:“不對呀,丫頭不是會寫字了嗎?”
田小武:“那管什么用?對錢沒概念,沒花過錢,光知道是好東西能換好東西。”
田大隊長深以為然,這丫頭總共就去過三四次城里,能懂什么呀。怕是喜歡就買了,根本就不知道十多塊錢能買來啥東西。
田大隊長媳婦:“老二呀,那你可得把錢把緊了,別讓人把丫頭給糊弄了。”
這老二也不省心,丫頭除了能干還真就沒有拿得出手的地方。這種事情還得男人操心。
田小武還讓田嘉志把大衣脫了給他試試。田嘉志不好意思,連秋衣還濕乎乎的呢。
不過看著田小武這個催呀,還是把大衣脫了。
田大隊長瞄了一眼田嘉志半濕的秋衣:“快找件衣服披著,你趕緊的把衣服給老二,凍到就壞了。”
田嘉志:“叔沒事,我穿城里去的那個棉襖,回來路上都凍上了,這不也沒事嗎。”
田大隊長媳婦:“那得出多少汗呀,你這孩子,換回來點細糧也不容易。”
田小武臭美半天才把衣服給田嘉志脫下來:“回頭我也買。”
田大隊長比媳婦兒子想的都多,回歸到正題上,先詢問田嘉志:“這糧食怎么來的,沒有糧票你在啥地方買的細糧。”
這問題可嚴重著呢,過年時候去城里聽公社的同志說都抓起來好幾個倒賣糧票,倒賣細糧的了。
田嘉志:“上次去公社,人師傅怕田野吃不飽,送了田野一兜的饅頭,我這次去帶了幾個雞蛋,兩把青菜感謝師傅的。師傅看到框子里面的菜,就都給留下了。”
然后急慌慌的解釋:“叔,我可沒用咱們上崗村的名聲做事,我跟師傅說了,不給他們的,是師傅說要給公社的同志改善改善伙食,把青菜留下的。”
田大隊長感嘆,這人厚道有厚道的福氣,換成村里誰,還能記著這情分,還特意送過去雞蛋青菜呀,這不是傻人有傻福就碰上了嗎。
連雞蛋都舍得送,看來是這得記得人家的情分,想到一兜子的大白饅頭,田大隊長覺得給人家雞蛋真不冤。
田大隊長:“既然是公社的同志跟你換的,那就沒事。老二呀,叔今兒得叮囑你幾句,心思活泛是本事也是好事,可不能太活泛了,你經常出去也該知道,外面可不跟咱們大隊一樣,亂著呢,在村里有點事叔能罩著你,可到了外面,叔這個大隊長別人都不見得認識,你明白不?”
田嘉志:“叔,你放心吧,我不會惹事的。”
田大隊長心說,就怕你被這玩意沖花了眼,到時候收不住手,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這樣的事情看的多了。
田大隊長:“你要不是跟小武情分深,叔也不跟你說這個,你別覺得叔當了你的路就成。”
田嘉志:“叔,好歹我還是分得清的,沒人管著,沒人約束著,我跟田野才可憐呢。您不嫌棄我們提不起來就成。”這話說的可真實在。
田大隊長那是相當滿意的:“你這孩子,跟叔客氣啥呀,別說你跟小武從小到大的交情,就說田野,那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叔也是怕你被外面瞇花眼步子邁急了。”
田嘉志:“我知道叔是為我好。”
田大隊長:“對了你們去城里,聽到公社的同志們說過挑兵的事情沒有。”
田嘉志臉紅:“叔,我跟田野就進了后廚,沒敢去別的地方,不過到是聽大師傅們說過,這些菜要是能留著招待客人,也不錯。”
田大隊長也不覺得田嘉志能打聽出來這么重要的消息,真要是有這份能力,他這個大隊長心里也不舒坦。
說這話呢,田花從外面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