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覺得自己連同留仙居都受到了侮辱,因而看著江扶月轉身離開的背影,目光愈發不善,視線掃過她的衣服褲子,都很普通,不是什么名牌貨,看上去也年紀輕輕,不像有消費能力。
而最讓她不能忍受的是,這個女人居然還穿了一雙運動鞋?!
在她眼里,女人不穿高跟鞋就等于村姑!
若江扶月知道這人的真實想法,估計會想撬開這個奇葩的大腦,看看構造究竟有何不同!
“這位小姐,請留步。”服務員是笑著的,但語氣明顯沒有之前那么好了。
江扶月回頭,目露詢問:“還有什么事?”
“您可想好了,大廳現在只剩兩個位子,隨時都可能有其他客人上門,何必非要包間呢?再說,包間也不是普通人消費得起的…”
江扶月眼神已經有些泛冷。
偏偏對方毫無所覺,仍在不遺余力賣弄:“我們留仙居平時一桌難求,今天是你運氣好,不然大廳都沒得坐咧!”
“你別看現在網上把那個什么江記吹上了天,有多少多少人排隊,其實都是請來的托兒!宣傳手段罷了!要說私房菜,往遠了不論,就看臨淮地界,留仙居可比江記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江扶月挑眉,腳下一轉,突然又不走了。
她偏著頭,好整以暇打量對方,問:“你知道江記請了托兒?”
“那不然?”服務員輕蔑一笑,“現在這些消費者,一看哪家店外頭排長隊,死活也要湊上去嘗一嘗,結果嘛,也就那樣兒。”
說完,她還嫌棄地撇了撇嘴。
“哦?你吃過?”
“那當然。”
“是嘛?請問吃的是哪幾道菜?”
服務員一愣,“…還不就是那些,我都忘了,總之不是什么愉快的記憶。”
“好巧,我也吃過江記的東西,但和你說截然不同,”江扶月抬眼打量店內,笑意盈盈:“你們怕不是在抹黑競爭對手吧?”
服務員面色微變:“你這人怎么說話的?我們留仙居開了這么多年,有口皆碑,用得著自降身份去抹黑一家上不了臺面的網紅店?別搞笑了!”
“上不了臺面?”江扶月目露好奇,“什么意思?”
服務員見她一雙眼睛清澈通明,不諳世事,之前那么問估計也是心直口快,并非故意冒犯。
當即面色稍緩,壓了壓嗓子,一臉神秘地湊過來:“你還不知道吧?江記用的食材全是凍庫貨,誰知道是哪來的臭魚爛蝦,屯放了多久?顧客吃下去不生病才怪!偏偏網上清一水兒的評價都是食材新鮮、健康養生,別逗了…”
“這年頭開門做生意越來越不老實,有這個閑錢請水軍刷好評,還不如把這錢花在食材上,請個像樣點的廚師,做幾道真正能夠入口的菜色。說到廚師,那更氣人!”
“知道江記私房菜老板兼主廚之前是干嘛的嗎?就一賣煎餅的!那種街邊的小攤,推個車,支個招牌就能現場營業,一邊揉面,還一邊收錢,細菌滿天飛,臟得難以下咽。”
“要說現在這些網友也真是瞎,放著大魚大肉不要,嫌膩,就那么一個煎餅,打著回憶童年的幌子,戴個街頭美食的帽子,還宣傳什么煙火氣、人間至味?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吃的!還夸得天上有,地下無…”
這服務員是留仙居老板的小姨子,做了好多年迎賓接待。
以前留仙居生意好,她提成高,又有姐夫罩著,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往門口一站,就有錢掙,小日子過得甭提多逍遙。
可自從江記私房菜開起來之后,留仙居的客人就少了一半。
連帶她最近幾個月工資也跟著縮水,過得緊巴巴,早就不爽江記了。
之前,也就私底下吐槽,偶爾披個馬甲在網上黑一黑,還從來沒機會在客人面前“展示”。
當然,絕大部分來這里消費的客人也不會跟她一個服務員多說什么就是了。
但江扶月不一樣啊。
她不僅主動問了,還一臉天真和好奇,頓時打開了女人的話匣,恨不得把江記里里外外損個遍!
“你平時也跟其他人這么說的?”
女人點頭:“那當然!我說的可全是實話!跟你這么說,跟其他人也這么說,就算警察來了,我還這么說。”
江扶月立馬嘴角一彎,笑了:“挺好。”
“嗯?”女人站直,但整個狀態還是有些漫不經心,“好什么?怎么突然夸起來了?話說大廳這兩個位子你到底要不要啊?不要我招呼別人去了,廢話咋這么多…”
明明廢話最多的是她自己。
江扶月笑意盈盈,一雙眼睛清澈如許地望著她:“等會兒警察來了,你可千萬別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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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兩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