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易辭動來動去,沒個消停。
易寒升:“你是蛆嗎?”
易辭:“我是。”
“那你就是老蛆。”
易寒升:“…臭小子!過個暑假,膽兒養肥了是吧?敢跟你老子頂嘴了?!”
易辭翻了個白眼兒:“說得好像我以前不敢似的。這跟過不過暑假有個毛線關系?”
“你!”易寒升很少有詞窮的時候。
不過,在這個氣人兒子面前經常例外。
“高三了,給我收收心,雖然老子有錢,可以送你去國外讀大學,但都是野雞大學,你…”
“等等,”易辭轉頭,打量親爹,“憑什么是野雞大學?”
“用錢讀的不都是?”
“No,No,No,那是因為你給的錢不夠多。夠多的話哈佛牛津隨便選。”
“哈?”
易辭正色:“我算了一下,也不貴,就國內兩座圖書館的價格吧,不過單位是美刀。”
易寒升pia一下,揮在他腦門兒上:“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屎糊玩意兒呢?還兩座圖書館、美刀,當老子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易辭抱頭,兩眼溜圓:“擦!老頭,說話就說話,干嘛動手呀你?”
“我氣得牙癢!”
易辭訕訕:“哦,那你還是動手吧。比起被打,我可不想被咬。”
易寒升:“…”
司機坐在前面,見狀,笑了笑:“先生和少爺關系可真好。”
易寒升:“打住!”
易辭:“得了吧!”
然后,異口同聲:“誰跟他關系好?!”
父子對視,輕哼,同時扭頭看向窗外,兩顆后腦勺對著。
司機呵呵直笑。
半晌,易辭沒轉頭,仍然保持看窗外的動作,不過嘴上卻說:“知道你摳,肯定不會拿兩個圖書館的錢給我打水漂。那什么野雞大學又實在配不上小爺的身份,想了一下,還是留在國內比較好,主要是可以天天氣你!”
易寒升嘴角悄悄上揚,不過轉眼就放平了,嫌棄道:“臭小子!你以為你氣得著我嗎?哼!做夢!”
“臭老頭,我警告你,別太囂張啊!信不信我——”
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易寒升挑了挑眉毛:“你怎么?”
易辭沒應。
男人下意識轉頭去看,卻見自家傻兒子盯著窗外,兩眼發直。
他順勢望去,只見窗外一個纖腰長腿的女孩兒單手插兜,挎著書包,正不疾不徐地朝一中大門走去。
由于人流量大,前面路已經堵死了,車處于停行狀態。
眼看女孩兒已經走到前面,只剩背影,易辭急了:“老黃!老黃!開個車門!快點——”
司機聞言,下意識開了鎖。
易辭拎上書包,連車門都來不及關,就撒腿朝女孩兒追過去。
“江扶月——等等——”
那速度,比平時拿零花錢還快。
易寒升輕嘖,拉上車門,看向窗外兒子的背影,好家伙,這會兒已經追上了,正跟小姑娘并肩走著。
多數時候都是他在講話,側頭頻率不要太高,人小姑娘卻不偏不倚,看背影就透著一股高冷勁兒。
“臭小子開竅了?”
司機老黃笑呵呵:“還從來沒見少爺對哪個異性這么熱情呢。”
可不是熱情嗎?
一看到人就拋下親爹,巴巴地追過去了。
“有點兒意思哈,”易寒升摩挲著下巴,“不過怎么感覺剃頭擔子一頭熱啊?”
“現在的小姑娘矜持得很。”連老黃都看出來了。
易寒升若有所思,狗兒子這么沒優勢的咩?
眼看臭小子也到春心萌動,開始追姑娘的年紀了,要不要給他漲點兒零花錢呢?
尚且不知零花錢將漲的易辭這會兒正跟在江扶月身邊,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怎么樣,來不來?”
江扶月:“看情況,如果沒有其他安排的話。”
易辭這周末過生日,要在家里辦party,邀請江扶月去。
“不是…我都提前跟你預約了,你就不能把周末的時間勻一下午給我?”
江扶月沒松口。
“好歹咱們也算球友啊?再說,你可是我邀請的第一個朋友,賞臉否?”
江扶月想了想:“如果沒有考試或者補課培訓的話。”
“肯定沒有!大周末的還考什么試?再說,就你這水平,早就預定咱們市今年高考理科狀元了,還補什么課啊?你給人補還差不多。”
江扶月嘴角一抽。
“行,小爺我就當你答應了!這周末一定要來啊!對了,我還沒你微信呢,加一個唄,好給你發地址。”
江扶月點開二維碼,讓他掃。
易辭面上不動聲色,其實手在發抖。
加上了!加上了!從此女神就在我的好友列表里了!哇擦!
“同學,先在這邊排隊檢查儀容儀表,過關了才能進校門。”
江扶月和易辭腳下一轉,到后面排隊去了。
“誒,你這個暑假怎么過的?”易辭沒話找話。
江扶月:“培訓,比賽,吃飯,睡覺。”
“…哦。”
沒了?
就沒了?
易辭嘴角一抽,幽幽道:“你怎么不問問我啊?”
“哦,那你怎么過的?”女孩兒語氣平靜,眼神清泠。
易辭突然有種不上不下的無力感。
不過,他還是高高興興回答道:“我先去東南亞旅游了一圈,然后再跟我爸一起去歐洲滑雪,剩下的時間學了個新玩意兒。”
說到“新玩意兒”,少年兩眼放光。
江扶月挑眉:“什么?”
易辭見她終于肯主動接話了,心里不知道多高興,連帶眉眼也飛揚起來,做了個拉手剎、急甩方向盤的動作,嘴上模擬聲音:“轟轟轟——你猜?”
“賽車。”
“嘶…你怎么知道?!”
江扶月嘴角再次抽搐:“…不是很明顯嗎?”
“…哦。”原來智商高的女孩子不好追是因為知道得太多,根本沒給男生繼續說話的機會。
但易辭顯然沒放棄,只聽他清了清嗓:“那你知道賽車有哪幾類嗎?”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
易辭挑眉,這下總該有他表現的機會了吧?
“其實賽車分…”
江扶月:“通常,場地賽車和非場地賽車。場地賽車又可分為漂移賽、方程式賽、轎車賽、運動汽車賽、GT耐力賽、短道拉力賽、場地越野賽、直線競速賽等;非場地賽車主要分拉力賽、越野賽及登山賽、沙灘賽、泥地賽。”
易辭目瞪口呆。
江扶月還在繼續:“其中最常見、最為大眾所知曉的是方程式賽車,即賽車必須依照國際汽車聯合會制定頒發的車輛技術規則規定的程式制造,包括車體結構、長度和寬度、最低重量、發動機工作容積、汽缸數量、油箱容量、電子設備、輪胎的距離和大小等。”
易辭有點暈。
江扶月:“GrandPrixFormulaOne,格蘭披治一級方程式,也就是常說的F1。發動機要求采用排量為1.6L、6缸、加裝增壓器;底盤碳化纖維制造,最小離地間隙5070毫米;車身高度低,車輪寬大,而且是完全暴露,即OpenWheel‘開式車輪’。”
易辭開始頭皮發麻。
最后,江扶月盈盈含笑:“…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沒、沒了。”
其實是不敢。
易辭悄悄在兩邊褲縫蹭掉手心的冷汗,又抬手擦了擦額間的汗水:“呵呵…這天兒還挺熱的哈?”
江扶月:“?”
熱嗎?
時近初秋,涼風習習,陽光少了幾分盛夏的毒辣,暖而不熾。
很舒服的天氣啊。
“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易辭當即否認,分貝拔高:“怎么可能?!我緊張什么?有什么可緊張的?”
“但你臉色發白,頭冒虛汗,而且呼吸加快,神情振奮,種種跡象表明你在緊張。”
易辭:“…”好想死啊。
“咳咳!突然想起來了,我可能是前段時間感冒還沒好,不行了,要暈了,你扶著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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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點。
今晚大家都是尾款人,加油!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