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員直接把江扶月的請假郵件調出來,發件時間顯示昨晚八點。
再往下拉,是教練員的回復。
“大家還有異議嗎?”
整個機房鴉雀無聲。
就在這時,屬于江扶月的學習ID發起交卷請求,教練員點擊同意。
五秒之后,電腦自動批改分數——600!滿分!
除此之外,她居然連課后作業都一并完成提交。
教練員表情嚴肅:“看看人家的速度,再看看你們的效率,從發卷到現在不到四十分鐘,有做完第二大題的嗎?”
眾人:“…”鵪鶉到底,不敢接話。
“與其整天盯著別人,不如先修煉自己。別說什么我給江扶月批假就是偏心,等什么時候你們也能考滿分了,來請假我也照批不誤。這句話隨時都有效,歡迎來找!”
“…”當滿分是大白菜嗎?說考就考。
迄今為止,也只有江扶月、繁葉和林媛考過。
“行了,”該說的說完,氣也出了大半,教練員抬手一揮,“繼續做題!”
“我就說嘛,沒有證據的事不能亂講,這下打臉了。”
“那誰知道江扶月提前請了假啊?老師也不主動說…”
“你們看到沒?郵件上寫的是請假三天!劃重點:不是一天,也不是兩天,而是整整三天!”
“三天怎么了?”
“一個敢請,一個敢批啊!首次小測之后,大家都開始緊張起來,熬夜敲鍵盤的還少了?還有人做夢都在寫程序。大家生怕自己落后半步,一分鐘恨不得掰成兩半花,只有江扶月才敢這么任性,一走就是三天。”
“嘖…你們說她干嘛去了?請這么久的假?”
“郵件上不是寫了什么學術性的問題需要進行實驗探究?”
“切!還學術性問題?咱們都是高中生,半斤八兩,有什么問題能跟學術沾邊嗎?”
“還真沒有。”
“擺明了是借口啊,傻子才信!”
剛才還說沒有證據不要妄下結論,眼下新的一波隨意亂猜就又開始了。
人啊,總是不長記性。
“江扶月請假干嘛我不知道,我現在比較好奇是哪個憨批居然真的給教練員發舉報信息?這人跟江扶月是有多大仇,多大恨?咱們也就嘴上說說,私下抱怨,他倒好,什么實錘都沒有,就直接捅給老師,牛批牛批!”
林媛正在支棱起耳朵,暗搓搓偷聽,聞言,下意識頭皮繃緊,脊椎發涼。
曠課風波暫且告一段落,待在實驗室里忙得昏天黑地的江扶月一概不知。
主體實驗進行到第三階段,數據還沒出,趁著中間的空隙,她索性把其中一個輔助實驗也開了頭,打算同時進行。
只是這樣一來,原本已經忙成陀螺的她變成了加速陀螺,經常在實驗臺上一坐就是四五個小時,期間幾個實驗無縫切換,外加連軸轉,沒有片刻空閑。
直至再次傳來敲門聲,晚餐送到,江扶月才不得不停下來。
她扶著僵硬的脖頸走過去開門。
只見凌軒提著兩個外賣袋朝她漾開笑容:“六點半,不早不晚,適合用餐。”
這個點也的確適合,因為謝定淵助理也正提著飯盒經過,還朝凌軒打招呼——
“你也來送飯啊!”
凌軒:“嗯。”
“挺準時哈。”
凌軒:“你也不賴。”
助理昂首挺胸,一臉驕傲:“送飯我可是專業的。”
凌軒:“…”
“唷!不跟你侃了,謝教授對時間要求精確到秒,我馬上要遲到了,以后有機會再聊哈!”
說完,一溜煙兒過去。
江扶月讓凌軒直接把飯菜擱在外面的露臺上,她要先收拾操作臺,完成一些善后收尾工作。
凌軒:“沒關系,我等會兒就是。”
“如果你忙的話,其實不用…”
凌軒:“我不忙。”
“你隨你。”
江扶月動作很快,但即便如此,等她吃到熱騰騰的飯菜也已經是一刻鐘后。
期間,凌軒就站在外面,安靜等候。
她并沒有說不讓他進實驗室,但少年極有分寸地沒有踏足,即使門一直都開著。
紅燒牛肉,糖醋排骨,這是兩葷。
清炒花菜,麻婆豆腐,這是素菜。
還有一大盒山藥冬瓜湯,一口下肚,江扶月感覺整個胃都暖起來了。
“怎么樣?”凌軒問。
“不咸不淡,還有一股冬瓜的清香,好喝。”
“你滿意就好。”
江扶月看他手邊還有另一個外賣包裝袋沒拆,可是自己的兩葷兩素一飯一湯已經齊了:“那是?”
“咳…我自己的晚餐。”
江扶月有些驚訝:“你沒吃?”
“下課接到餐館的送餐電話,去校門口取了就直接到實驗室,還沒來得及吃。”
江扶月皺眉:“我是不是打亂你原本的時間了?”
“沒有。如果你不介意我在這兒和你一起吃的話。”
凌軒沒說假話,平時他也這個點吃飯。
只是他故意讓餐廳在剛下課的時候送來,完全不給自己留進食的空當。
江扶月當然不會不同意。
首先,這些外賣如果現在不吃,會冷掉。
其次,凌軒到底是幫她跑腿,總不能讓人一口熱飯都吃不上吧?
當然,江扶月也可以讓他現在離開,找個地方吃晚飯。
可對方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她再這樣做貌似不太好。
吃頓飯而已,各吃各的,又不從她碗里挑菜,有什么可介意的?
凌軒立馬把自己的飯菜從打包袋里拿出來,與江扶月的并排放到一條水平線上。
乍一看,頗有幾分少男少女共進晚餐的浪漫。
隔壁實驗室內。
助理放下飯盒,偷偷去瞄操作臺上正冷臉記錄數據的男人。
雖然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可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今天的謝教授氣場格外冷冽。
饒是自己隔了這么遠,都能感覺到空氣中浮動的冰渣。
才一下午的時間,誰又惹這位祖宗不高興了?
“謝教授,”助理搓著手,小心翼翼提醒,“飯菜要放涼了,您趁熱吃。”
謝定淵冷冷看了他一眼:“…多話。”
助理瑟瑟縮緊脖頸,媽呀,要被凍僵了。
他發誓,再也不主動開口!
但下一秒,謝定淵居然問他:“隔壁人還在嗎?我要用熱成像儀。”
助理默默看了眼亮著燈的隔壁,What?
這像人不在的樣子嗎?
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答道:“在的,剛才看見她男朋友又來給她送飯了,雖然是外賣,不大健康,但是香啊!我就那么一路過,香味直往鼻孔——”
他發現謝教授表情更冷了,原本空氣中還只浮著冰渣,現在仿佛都結成冰坨子。
呼吸都冷得直顫顫。
助理就很懵啊,他是哪句話說得不對嗎?
仔細回想一番,突然反應過來:“您放心,他們沒有在實驗室里吃,還是像中午那樣把飯菜擺在露臺上。”
所以您老那渾身的冷勁兒能收一收了嗎?
凍啊!
“他們?”謝定淵抓住他話里的用詞。
“是啊!我剛扒在窗戶看了眼,兩人正一起吃呢,看背影可真是美好得像童話!想當年,我讀本科的時候也有這么一段…”
“呵。”一聲冷笑打斷助理甜蜜的回憶。
來了來了,那股冷氣它又來了!
“謝教授,您今天…心情不好?”
謝定淵撩起眼皮,漆黑的瞳孔凜凜幽邃,透著淡漠的光:“誰告訴你的?”
助理:我長眼睛了,我會看,謝謝!
“就感覺到的。”他嘴慫措辭。
謝定淵:“做研究的人張口閉口就是感覺,那你還上什么實驗臺?全憑感覺寫論文不就行了?”
助理:“?”
“感覺是什么?那是主觀臆想!是沒有邏輯依據!沒有事實支撐!不管你有什么感覺,都趁早歇了。”
也不知是在說給助理聽,還是警醒自己。
助理:“?”我做錯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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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啦,三千字。
三更晚一點哈 謝狗:我冷漠,我無情,我莫得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