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尸體,很快被人拖到門口去,那兒的死人,已經堆了一人高,血水順著殘肢斷臂,淅淅瀝瀝滴落。
大堂上噴濺了無數血跡的門,轟然關緊。
“還有誰要走嗎?”
鳳乘鸞的聲音,再次在死寂的銷金窩中響起。
這一次,真的沒有人了。
鷹老六捂住胸前的傷口,第一個蹣跚站出來,抓了一把黑金,胡亂塞進衣襟,“鷹六,謝尊主!”
接著,便是第二個,第三個…
每個人都明白,今日,這幾箱子黑金,不要說多拿,只要拿了一塊,就相當于向鳳乘鸞交了投名狀,分了溫卿墨一口肉。
他若是永遠都不回來還好,可要是一旦回來了,他們就全都成了他名單里的叛徒,他的敵人!
如果說,方才還有人將鳳乘鸞當成玄殤入世頂禮膜拜,是虛與委蛇,權宜之計,那么現在,他們已經下了她這條船。所以,今后,不管這個女人要干什么,他們都只能硬頭皮跟著她干,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鳳乘鸞回了涼風殿時,沒有走門。
她從窗邊一露頭,靜靜望著白瓷爐的阮君庭便是兩眼一彎。
“比預期回來得早。”
他披了件薄薄的淡紅寢衣,坐在桌邊,腰背筆直,長長的銀發從后肩垂及地毯上,該是已經沐浴完畢,只等她回來。
桌上,白瓷炭爐煨了一盅甜湯,旁邊擺了只小小的藥匣,里面是兩顆藥丸,一顆,是相思忘,另一顆,則是忘了相思忘的藥。
“幫你備好了香湯沐浴,先過來吃藥,再去洗澡。”
鳳乘鸞從窗子翻進來,跳到阮君庭身后,吧唧,先在臉上偷襲一口,順便一只爪子從肩頭探過,將那兩顆藥用指尖夾了,吃糖豆一樣丟進口中,吞了。
“你不問我事情辦得如何?”
“回來就好,玩砸了幫你兜著便是。”阮君庭笑瞇瞇替她盛了一小碗甜湯,又溜邊盛了一勺,吹了吹,轉身送到她嘴邊,“就那么吞,不怕噎著?”
鳳乘鸞探頭喝了一口,又在他臉上掐了一把,“真賢惠!我身上臟,去洗干凈了再喝。”
說完,風兒一樣的從他身邊掠過,鉆進屏風后,拔了簪子,將頭輕輕搖了搖,那滿頭青絲便打著轉兒在身后彌散開。
阮君庭端了小碗,跟著她去了里間,也不靠近,也不回避,只懶懶倚在屏風上,立在她身后,欣賞她一件件解去黑衣,瓷白的肌膚在燈火下閃著瑩潤的光,“不過一門五內移位的小小法門而已,世間就憑空多了一個玄殤邪神。”
鳳乘鸞回身見他也跟來了,慌忙隨手扯了件衣裳掩在身前,才抬腿邁進浴斛中,將自己整只沒入水中,才敢抬起頭,“五內各移一寸,便等于給自己多填了一條命,鷹老六活到這把年紀,還能學到這樣的絕學,早就感動地泣不成聲,配合我演一場戲,他賺大了。”
“那我呢?”阮君庭端著小碗,湊到她浴斛邊,又喂了一口甜湯,將雙臂墊在斛邊,歪著頭看她,“我給你出了這么個好主意,你該如何謝我?”
他這樣一偏頭,腦后的銀發就如水一樣的從肩頭傾瀉下去。
鳳乘鸞被晃得眼暈,“誰知道你從哪里來的這些邪門歪道。”
他笑著點了點自己額角,“這邪門歪道,可不是我的,是你那祖師爺爺留在這里的。”
“哦…,祖師爺爺!”鳳乘鸞抬頭,眨眨眼,那睫毛因為沾了水霧,就有些濕漉漉的,“那在你那腦袋瓜里,可還記得什么別的?”
“哎!”阮君庭拉長了腔,應了她,“比如呢?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姜洛璃上輩子揮師百萬來搶你,這輩子又要嫁給自己的親侄子?她想男人想瘋了?”
本是氤氳溫軟的氣氛,她卻忽然問出這個問題,阮君庭有些意外,有些涼,有些掃興,“這個時候,提她做什么…?”
他這么說,就說明倦夜所言是真的咯!
鳳乘鸞從水中抬起濕漉漉的手,撫起一綹他鬢邊還有些濕潤的銀發,在手指上卷著玩,“她真的要嫁給自己親侄子啊!這么饑不擇食,難怪你寧可要我,也不要她!”
“鳳姮!”阮君庭嫌棄,“再胡言亂語試試,看我如何處置你!”
鳳乘鸞也不怕,將他的頭發,在手指上繞啊繞,越繞越近,人也順勢拉進,“那你老實告訴我,她是不是惦記你?因為你美?還是因為別的?”
“鳳姮啊…”
“你不肯說,我可就等著別人告訴我了哦。”鳳乘鸞威脅,“你是親口告訴我,還是等我胡思亂想,天天瞎猜?”
“…”,阮君庭拿她沒辦法,唇角繃了繃,“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無非姜氏血脈不純,卻強行遵循九御皇族祖制,血親相婚,結果畫虎不成反類犬,族中男子皆不長命,所以,姜洛璃才急于用九方氏的正統血脈,來糾正這個錯誤罷了。”
“如何活不長?”
“天生內力渾厚,卻體質孱弱,無法承受先天福澤。”
“天生內力渾厚,卻體質孱弱…”
鳳乘鸞喃喃隨著他念叨了一遍,死在青云墮下的那個阮君庭,不也正是這樣的先天缺陷嗎?
她一個激靈,“所以莊太妃從黑沙暴中撿到的那個孩子,也是姜氏后裔?”
“是…”阮君庭的臉色很難看,背過身去。
鳳乘鸞本是瞎猜的,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靠著浴斛,悠悠道:“當年姜氏先帝有兩個妹妹,年紀相仿的那個,將嫁他為后,而小的那一個,也就是姜洛璃,則剛剛是襁褓之中的嬰兒。但是,姜氏先帝偏偏在大婚祭祀時,與太沖圣女月瀛一見鐘情。后來月瀛有孕,偷偷誕下一個男嬰。她為保住孩子的性命,命婢女春姑帶著孩子翻過神山,逃入了西荒。春姑與男嬰,在黑沙暴中遇到了同樣被困的莊太妃,又恰逢她難產,嬰兒夭亡,悲痛欲絕。春姑一個異族,帶著嬰兒,身陷蠻荒,自知沒有足夠的把握能保護好這個孩子,就答應了莊太妃的條件,并隨她一道,回了白玉京。”
故事有點復雜,鳳乘鸞眨眨眼。
“…哦,算起來,姜洛璃也算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你說,她上輩子興兵東進,到底是因為你的存在威脅了她的帝位,還是因為你不肯回九御去與她傳宗接代?”
“鳳姮!”阮君庭惱羞成怒,回手按住她的頭,將她塞進浮滿花瓣浴斛中!
鳳乘鸞從水里掙脫了他的手掌,濕漉漉的鉆了出來,“但是這輩子,姜洛璃還不知道你的存在,本來沒得選,不得已間,正要跟自己親侄子大婚時,你又冒出來了,而且這次是九方氏純血的祖宗爺爺,你說,她會不會還想跟你傳宗接代?”
一大股水花,她又被按進水里。
這次不是一只大手,是阮君庭整個人!
“鳳姮!在你嘴里,就只有傳宗接代對不對?”他把她摁進水底,狠狠地啃!
“唔…”
咕嚕嚕嚕…
一連串水泡兒,鳳乘鸞嗷的一聲從水里又鉆了出來,被咬的通紅的兩片嘴唇,依然嘚吧嘚吧:“這事兒也不能怪姜洛璃,你們九御的皇族,不都是那樣嗎?你告訴我,你爹娘是親兄妹,還是親姐弟?他們在一起難道是因為愛?肯定是為了傳宗接代啊!”
“你還笑!”這是阮君庭最不想提的事,也是他最不想接受的事實,如今卻被她拿來當笑話講,他豈能饒她!
“嗷——!”
咕嚕嚕嚕…
鳳乘鸞這次是被拉下去的!
狠狠地咬!
本就不大的浴斛,被折騰的快要爆掉,水花四濺,慘不忍睹。
阮君庭直到胸中的氣快要不夠了,才放開她,兩人同時從水里冒出來。
鳳乘鸞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被咬了一脖子、一肩膀、一身的牙印子,哭唧唧吼:“說好了再也不咬人了的!現在揭你的短處,你就受不了了,不就是你親爹和你親娘是兄妹,你存在的意義就是傳宗接代嗎,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整天藏著掖著瞞著我!我要是不問,你是不是這輩子就不說了!你個死王八蛋!死騙子!死傲嬌!”
阮君庭身上本就一層薄薄的紅衣,此時全數濕透貼裹在身上,將她咚在浴斛邊兒上,紅著眼睛,一嘴銀牙咬碎,恨恨道:
“鳳姮,你給孤聽好,九方氏乃太古神祗后裔,血統至純至凈,你面前的這個,是歷經數千載遴選,完美無缺之人,現在,要與你,傳!宗!接!代!”
嗷——!
她又被摁進水里去了…
咕嚕嚕嚕嚕嚕…
幾日后,百花城最好的酒樓,云海樓。
頂樓,整整一層,只分東西兩個單間,是南淵貴婦千金、公子紈绔最最奢華的去處。
西廂這邊,紛紛揚揚如朝霞云煙般的紫絲帳后,紅木燈架流蘇燈,花梨描金福紋幾,紫檀琺瑯月牙凳。
男女歡飲的笑聲,時時從深處傳來。
“大王子殿下,自幽萊國遠到而來參加我南淵馬球盛會,我敬你,預祝旗開得勝!”舉杯的,是個容貌姣好,談吐也有幾分氣度的女子。
對面男子,虎目如銅鈴,兩腮蓄了短髯,身材微胖,衣裝打扮頗有些異域風格,“鳳大小姐客氣了,令尊如今是南淵的天下兵馬大元帥,手握南淵十七路軍閥,實在是可敬可佩,這杯酒,該是本王子敬你才對。”
男的,幽萊國大王子,東方駿。
女的,新任鳳帥鳳朝恩掌上明珠,鳳蕙雅。
周圍作陪的,皆是百花城中上得了數的公子千金。
之前在去年馬球賽上摔斷腿的譚秀兒,巴巴地陪在鳳蕙雅身邊,“幽萊大王子有所不知,我們鳳大小姐,乃是將門虎女,人中龍鳳,百花城中一等一的女中豪杰,不說別的,就說這馬上球技,除了當今皇后娘娘,她可是頭一份的!”
“哦?那本王子到時候,可要認真向鳳大小姐討教一番了,哈哈哈哈!”
鳳蕙雅謙謙一笑,“王子客氣,您喚我蕙雅便是。”
“啊,哈哈哈哈,蕙雅,蕙質蘭心,雅…”東方駿想了想,想不出什么詞了,眨眨眼,“雅致得很啊!哈哈哈!”
鳳蕙雅艱難笑了笑,“是啊,王子真是博學…,不過,聽這京中傳聞,說王子您這次來南淵,馬球本是其次,實則是意在佳人啊?”
東方駿也不避諱,哈哈大笑,已然勝券在握的模樣,“哈哈哈!貴國永樂公主擇婿,怎能缺了我幽萊國?聽說,她雖然是個寡婦,卻是個十分漂亮的寡婦,而且出手闊綽,豪橫地很,本王子就喜歡這樣的!”
這包廂之中,隨她前來相陪的,多數都是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為的,不過是在幽萊王子面前露個臉,家中又是依附著容虛成和鳳朝恩的權勢,此時提起鳳乘鸞,無不一臉鄙夷。
“大王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聽說那鳳乘鸞,嫁過去北辰不到一年就克死了戰場上戰無不勝的魔魘之王,這克夫命,可是硬得緊啊!”
“我還聽說,她本來還有個靖王的遺腹子,誰知一出生,也立刻被克死了呢。”
“是啊,全家男人都被她克死了,她卻跟阮君庭留下來的那些親隨,不分男女,勾勾搭啊,說不清楚,特別惡心!”
“聽說,她是因為荒淫無度,才被北辰太后給趕了回來,這一回來,就耐不住寂寞了,第二天就進宮請旨,說要再嫁!”
“嘖嘖嘖…”
席間,一片咂舌之聲,各種閑言碎語,不堪入耳。
鳳蕙雅就由著他們去說,自顧自垂眸淺笑,自是大家閨秀做派與將門虎女之風并存,這種事,不需要她親自開口,自會有人替她說。
誰知,說著說著,東方駿卻皺了皺眉,“其實,這些風言風語,本王子也略有耳聞,但是…”
“但是,聽說鳳乘鸞她陪嫁豐厚,是嗎?”鳳蕙雅笑道,“聽說,她在宮中獻寶,只一把寶裝琴,一尊翡翠佛,便是無價之寶。”
東方駿道:“呵呵,這些都不算什么,你們可知,她當年去和親,阮君庭給了她什么?”
“什么…?”
滿桌子的腦袋都湊了過去,豎起耳朵聽。
“傳說中的神山之眼,無極神珠!”東方駿兩手手指各圈了一個圈兒,在自己眼前那么一擺,“這么大,一對兒!掛在鬢后,做珥鐺!”
譚秀兒不削道:“切,不就是一對大珠子嗎?我們南淵海上的夜明珠,若說大,也不遜這個!”
鳳蕙雅本就家教粗糙,其實也不是很懂,同樣是珠子,夜明珠和無極神珠到底會有多少不同。
但在幽萊王子面前,卻不能掉了鏈子,丟了身份,于是薄嗔譚秀兒道:“秀兒,這就是你不懂了。大王子說的是那雙珠子,代表了傳說中的神山寶藏!”
譚秀兒眨了眨眼,還是不懂。
東方駿笑道:“哈哈哈,果然還是鳳小姐有見識!”
鳳蕙雅端杯再敬,“大王子有遠見,蕙雅果然猜的沒錯,我南淵女子,花容月貌,溫雅賢淑之輩眾多,您又豈會真的屬意那種殘花敗柳。”
“哈哈哈…,好!干杯!”東方駿干了這一杯。
身邊兒那些作陪的公子哥兒卻笑了。
有些話,沒法跟這些沒出閣的小娘們聊,他們怎么知道,漂亮又有錢的小寡婦,可比他們這些黃花大閨女誘人多了!
譚秀兒剛才露了怯,急著扳回面子,站起來,一瘸一拐將身后侍者揪到一旁,聲音不高不低,剛好鳳蕙雅能聽見:
“你們怎么回事?鳳大小姐待客,向來用的是東廂,這次臨了,怎么改成西廂?你叫鳳大小姐的臉往哪兒放?”
那侍者也是沒辦法,“哎喲,譚小姐,掌柜的之前也跟鳳大小姐解釋過了,這也是臨時知會過來的,我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實在說了不算啊!”
“等死吧你!”譚秀兒惡狠狠道。
沒多久,廂房的雕花門開了,布菜的侍者魚貫而入,擺的卻不是蟹宴鍋!
鳳蕙雅又狠狠瞪了譚秀兒一眼。
譚秀兒慌忙拍了桌子,“怎么回事?鳳大小姐專門幽萊大王子訂好的蟹宴呢?怎么改了?”
布菜的侍者一笑,“貴客息怒,這蟹宴,云海樓一日一席,按規矩,只能布在東廂,所以,西廂的客人,就只能換些花樣。”
他也不等她發作,只滿臉堆笑,將手一揮,“金絲羹,先請各位客官先漱口。”
每個人面前,一只金盞,被侍者一一徐徐揭開,里面,金絲燕窩,殷紅如血,不但燉足了火候,而且成色極濃,簡直是嚇人!
鳳蕙雅皺眉,看向譚秀兒。
頂級的血燕,一盞差不多要千金,她點了這么一大桌子,可以換好幾席蟹宴,腦子有坑啊!
譚秀兒也被嚇了一跳,這個,她沒點啊!
而且,這哪里是燕窩,這分明就是燉了一鍋血!
東方駿看看面前的血燕,也是覺得瘆得慌,“呵呵,這個…,鳳小姐實在是破費了。”
誰知,沒等鳳蕙雅回答,侍者卻道:“作為補償,今日這一頓飯,隔壁東廂的客人請了,這金絲盞,也不是一般的血燕,而是極品鳳盞!所謂鳳凰泣血,便是如此!”
“胡說八道!”譚秀兒啪地拍桌,“睜開你狗眼看看,百花城的鳳小姐在此,你這什么玩意,敢犯鳳家的諱!”
誰知那侍者也不怕,又招呼外面的上菜,“呵呵,諸位公子小姐切莫動怒,這菜,還沒上完呢。”
接著,外面又是一只大號薄胎白瓷湯碗,瑩白如玉。
蓋子解開,浮著一層淡金油花的濃湯中,一只肉團,圓滾滾,鼓溜溜地躺在其中。
鳳蕙雅臉色已經霎時冷了,“這又是什么?”
侍者拿了把金燦燦的小刀,挽袖,輕輕在那肉團中間劃開,一只燉的酥爛的整雞,正蜷在中央。
“這道菜,叫做鳳凰涅槃,又稱鳳凰投胎,用了整只春雞,包裹在豬肚中,燉了足足十二個時辰,酥爛入味,最補腸胃!”
侍者用湯匙先盛了一勺在小瓷碗中,遞到鳳蕙雅面前,“說起這道菜,還有個俗名,叫做和尚抱尼姑,不知鳳小姐聽說過沒?”
鳳蕙雅臉已經黑了!
“東廂的是誰?讓她過來!”
侍者卻笑笑,“鳳大小姐,稍安勿躁,還沒完呢。第三道,萬箭穿心!上好的紅燒櫻桃肉,入口即化,甜酸不膩。每一塊肉都配了牙簽,方便食用,免得花了諸位小姐唇上的胭脂。”
所謂,萬箭穿心,分明就是牙簽紅燒肉!
“第四道,手撕白蓮花!給諸位解膩。”侍者笑容可掬,“這個,就不多介紹了。”
譚秀兒:“…”
眾人眼見著一只絕頂金貴,價值連城的火焰青曜變盞,盛著一小堆兒白玉包心菜,被端了上來,盞中每一片菜葉都被人用手撕成大小相似的碎片,綴了點點紅椒絲,因著用了豬油爆炒,就有些黃澄澄地焦香,看著雖開胃,可這名兒卻有點瘆人。
“第五道,無間地獄!”
侍者還沒開始介紹,鳳蕙雅已是一聲吼:“夠了!”
那未來得及端上來的菜,被她揮手掀翻了一地。
------題外話------
這里跟大家解釋一下哈,不存在骨科問題。
古代許多帝國,為了保持血統純正,皇權不外落,都會維系族內,甚是直系血親通婚。
舉個例子,比如埃及。還有中國傳說中伏羲和女媧也是,他倆是沒辦法,就他倆,找不到別人。
當然隨著純粹血統的被稀釋,近親通婚會落下遺傳病,姜氏也是因為如此,只有一半的神嗣血統卻強行血親通婚,結果族內男子都活不長。
但是咱們阮玉郎沒有遺傳病,因為九方氏血統純凈地一批!基因沒有瑕疵!(親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