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宜策當下慌了,自己就這么一個女兒,如何舍得讓她死!
他連忙站起來,“好了好了,雪兒,有什么事,把刀放下來,咱們慢慢說。”
“你先答應我,不再追殺他!”
修宜策也是頭疼,“哎呀,你以為你的靖王爺是說死就死的?快把刀放下!”
“真的?他沒事?”修映雪遲疑地將刀子稍稍挪開,就被修宜策伸手給奪了下來。
他氣急敗壞地將刀子扔了老遠,道:“派出去的人,一個也沒回來,你說他會不會有事?”
“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不會有事的!”修映雪立刻破涕為笑。
“你看看你!剛才是誰尋要死覓活的!”
“…”
這時,帳外有人低聲道:“大人,無痕求見。”
“進來。”修宜策重新坐定,看向門口進來的黑衣人,“你回來了,南邊到底什么情況?”
無痕是個生得極為平凡的人,說不上丑,也并不好看,眉眼間出奇的冷靜,不似活人,他見修映雪也在,便點頭致意,“小姐。”
修映雪也急道:“你快說,他怎么樣了啊?”
“回大人,小姐,派出去四十八人,無一生還。”
砰!修宜策的拳頭重重鑿在桌子上,“阮君庭!”
“但是,大人,靖王爺曾經留了活口,是…”無痕遲疑了一下,“是太后的人,將剩下的,全部滅口,毀尸滅跡,所以,我們的消息,才遲了一天。”
“太后動了銀甲衛保他?”修宜策兩道濃眉擰得更深,看來,太后所謂的懿旨,根本就是做做樣子,她恨不得自己下嫁給這個小叔子,哪里舍得將他從手里讓出去!
無痕接著道:“但是,銀甲衛也未跟出十里,便被人除了。”
“阮君庭他敢公然動太后的人?”
“不是靖王的人干的,據屬下得到的消息,與銀甲衛交手的,是一些江湖中人。”
“哦?”修宜策站起身,負手來回踱了幾步,“可知道什么原因,什么來歷?”
“不清楚,只知道身手極高,且極為殘忍,訓練有素,不留痕跡。”
“江湖中人…”修宜策瞇了瞇眼,“無痕,替我辦件事。”
“大人請吩咐。”
“散布消息出去,就說,北辰靖王殿下,已經到了南淵!”
他嘴角冷笑,一閃而過。
修映雪一聽,又跳了起來,“爹,你剛才答應了我的!你現在不殺他,卻讓南淵所有人去追殺他?”
修宜策笑呵呵安撫道:“雪兒,你別急,南淵的人,能殺阮君庭的還沒出生呢,為父只是要借他們的手,將你的心上人逼回來。”
“真的?”修映雪眨了眨眼。
她生得美雖美,卻美得少了些什么東西。
“放心,靖王殿下是個識時務的人,等到他發現南淵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玩的時候,自然就會回來了,到時候,懿旨宣下,你就是靖王妃。好了,聽話,早點回去休息吧,為父與無痕還有一些事要商議。”
修映雪不確定地看了看無痕,無痕便將頭微微低下。
“爹,你這次不準騙我!”
“乖!不騙!”
“好吧。”
既然后面的事無關阮君庭的,修映雪也沒興趣杵在這里聽,倒也放心出了大帳。
等她走了,無痕知道修宜策必定還有后話,雙手一拱,道:“大人請吩咐。”
修宜策提筆寫了張紙條,放入竹筒,澆了火漆,遞給他,“你親自替我將這封信送去給暗城七少主。”
無痕有些驚訝,“大人,暗城之人,皆非善類,屬下建議,非到萬不得已,還是避之則吉,我們不如直接請萬金樓的殺手出動。”
“哼哼,萬金樓,萬金樓,一顆人頭一萬金,老夫可沒這個閑錢。”修宜策冷笑,“但是老夫舍不得錢,總會有人舍得,只是這個人到底是誰,七少主自有安排,你無需多言。”
無痕遲疑了一下,“是。屬下知道了。”
“還有,雪兒還不知道阮君庭將她賣了的事,反正這場和親早晚不作數,也無需再讓她知道了,省得又是一場哭鬧。”
無痕沉靜地臉沒有一絲表情,“大人放心,屬下明白。”
與此同時,長樂鎮上,里正家中,方同正在后宅抱著小妾玩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他不耐煩,隨便披了件衣裳,敞著肥肚腩,下床開門,“誰啊?這么晚,找死!”
門外,師爺小聲道:“大人,是我,出事了!”
“什么事?”方同打開門,見師爺神情緊張。
師爺手掌攤開,里面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塊圓形的黑色金屬,上面鑄著一只人首蛇身的三頭怪。
方同看了一眼,“黑金?怎么了?進來說話!”
兩個人急匆匆進了屋,將小妾趕了出去,向外張望了一番,之后關了門。
“到底怎么回事?貨不是已經送過去了嗎?怎么會提前付錢?怎么才一塊?”
“大人,暗城那邊派來的人說,這樁買賣,暫時不跟咱們做了,那些孩子,也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這一塊黑金,是您的辛苦費,也是封口費…”
“怎么會這樣!”方同急得原地轉圈,“說好的十個孩子,十塊黑金,現在怎么突然不要了?”
“他們說…”師爺湊上前,壓低了聲音,“有不得了的人被攪合了進來,上面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你說鳳家軍?他們走了啊!”
“不是,是后面那伙人,聽說…,聽說牽扯到北辰最上面的人,惹不得!”
“唉…!”方同狠狠一捶掌心,“好好地一樁買賣,全毀在鳳家軍那個小丫頭手里!”
“大人您稍安勿躁,相信這些人只是恰好路過,趕上咱們倒霉,碰上了,您且等等,待風頭過去了,我再設法聯系那一頭,該賺的錢,咱們還得賺!”
方同無奈,“那也只能如此了,暫且息事寧人,瘋婆子什么的,就不要動了,下次再干,手腳利索點!”
“是。”
兩人還想再仔細計較一番,忽地聽見門口又有人敲門,當當當!
“誰啊!”
當當當!
還是三下。
方同被斷了財路,正氣不順,罵罵咧咧去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男子,個子不高,有點黑瘦,對著他齜牙一笑,“打擾了,在下沙狐。”
“沙什么狐?干什么的?”方同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