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將軍,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鳳乘鸞騎在馬上齜牙。
秋雨影回頭,笑了笑,“三小姐請講,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們家王爺,平日里,除了打仗,可還有別的樂子?”
秋雨影眼底一亮,看來鳳小姐果然是鐘情于王爺了,不然打探王爺喜好作甚?
“王爺潔身自好,平日里軍務繁忙,除了行軍打仗,勤加操練,偶爾琴棋書畫,其他的,也就是喂喂貓了。”
“哦,那他就不回家嗎?”
“軍營就是王爺的家,至于王府,呵,也沒什么好回去的。”
“哦,你們王爺還真是愛兵如子。”
“啊,是啊,王爺除了打仗,別的事向來隨性寡淡,無所住心。”
秋雨影回答地有些尷尬,他是真的不敢說。
王府里,還供著一位老太妃,脾氣古怪,性情暴戾,極難伺候,而且對王爺更是百般刁難,從來沒有一刻看得順眼。
但是偏偏王爺孝順,即便到了今時今日的地位,也從沒說過半個忤逆的字。
但老太妃不依不饒,每天不鬧的雞飛狗跳,精疲力盡,就不能安生,最后鬧得王爺不要說見,老遠聽了聲兒都心煩,索性把王府全都給她,自己搬到軍營里去住了。
就因為這個老太太,害得王爺打小見了女人就煩,結果至今身邊都沒個正經的女人陪著…
“哦。那你這么說,他還真的挺寂寞的。”鳳乘鸞好像終于有點想明白了。
秋雨影一拍大腿,“就是啊!王爺他寂寞地很啊!就缺一個鳳小姐您這樣的知己!”
鳳乘鸞呵呵一笑,他是缺對手吧,缺一個陪他玩的人。
秋雨影將鳳乘鸞平安送到南淵大營前不遠處,目送著她如一只貍貓般,避開巡邏的哨兵,悄然隱沒在層層營帳之中,才轉身離開。
鳳乘鸞回了營帳,便見到尹丹青還守在帳門口。
“小姐,五殿下擔心您的安危,不肯睡下。我恐引起劉槐的警覺,又怕驚動旁人,就叮囑他,若是您平安回來了,就三聲夜梟叫聲為號,他便可安心。”
“好,聰明!去辦就是。”
“嗯,”尹丹青支吾了一下,“內個…”
“怎么了?”
“剛才,詩聽醒了,找不見您。我就…”尹丹青用手刀比劃了一下。
“噗!你又把她敲暈了?”鳳乘鸞差點沒憋住,笑出聲兒來。
“沒辦法,她嗓門大,若是知道您跑去對面,只怕整個軍營都要被喊醒了。”
“嗯,好,做得好!”鳳乘鸞有點發怵,明天早上怎么安撫詩聽呢?
她這個千金小姐當得,跟別人不一樣,別人是奴婢聽主子的,她是主子要哄著奴婢。
“對了,小姐,您后來是怎么脫身的?”
鳳乘鸞含混道:“哦,沒什么,就是撞上了一隊巡邏的,見我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隨便盤問了一番,也就放了我了。”
“哦。”尹丹青向來迷信自家小姐,她說什么,他就信什么了。
一夜,風平浪靜。
第二天,和談繼續。
天剛蒙蒙亮,守關山頂,阮君庭頭戴親王金冠,身穿魔魘軍帥袍,紅衣如血,玄甲崢嶸,立在山頂巨石上,靜待日出。
他的腳下,二十七員悍將威風八面,全都特意穿了拉風的戰甲,領口系地整齊,甲胄擦得锃亮,個個虎目圓瞪,兩翼生風,每個人都擺了個夠帥、夠狠,夠陪襯王爺無雙風姿的姿態,立在巨石下方,靜候南淵一眾。
臨出門,眾人研究過了,一致認為,今兒王爺要親自向鳳烏龜求親,討了鳳三小姐回去做王妃。
所以大家伙兒都得正經點,誰也不準亂說,誰也不準惹事,誰要是敢把王爺的婚事給攪和黃了,就把誰摁屎坑子里淹死!
等到鳳于歸一行陪著景元禮來到山頂,皆是一愣。
還好此前和談有約,雙方都不準攜兵器上山,否則對方這副陣仗,只怕是以為要打架!
“王爺久侯了!”鳳于歸先拱手致意。
阮君庭瞥向下方,可巧景元禮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
幸虧昨晚姮兒沒事,不然本殿與你沒完!
他真的以為阮君庭吃了啞巴虧,那墻上的一行字成了無頭公案。
阮君庭立在高處,紅袍玄甲逆著朝陽,猶如背生光芒的神祗,雙手背在身后,一把掌心大的金色小剪從袖中滑落掌中,在修長的手指間飛快地翻著花樣轉了一圈兒,接著又指尖一彈,那剪刀就又回了袖里。
“今日為防屋頂再有小賊,本王特意尋了塊風水上佳之地,誠心誠意地坐下來與貴國共商和談之事,五皇子,請吧。”
他那腳下的巨石邊兒上,是懸崖邊的一溜兒空地,寬窄僅容一人,正是那晚鳳乘鸞抱著貓睡了一宿的地方。
此時空地上,被擺了一方小桌,桌上布置了精致的茶具,供著一只香爐,熏了香,云白的青煙,裊裊升起。小桌兩側,各一只蒲團。
這哪里是誠心誠意和談,分明是誠心誠意嚇人!
景元禮天生恐高,一見這架勢,就已經手心冒汗,兩腿發軟了。
阮君庭輕飄飄躍下,立在蒲團上,兩腳生根,任由崖邊的天風鼓動衣袍和長發,“景元禮,你是膽子不夠,還是身手不夠?”
鳳于歸連忙道:“五殿下此番監軍,只需定奪大事,和談細節無需勞神,若王爺不棄,鳳某愿意代勞。”
阮君庭唇角一勾,“也好,鳳帥,請。”
鳳于歸飛身躍上崖邊,在蒲團上盤膝坐下,見了香爐,輕輕一嗅,道:“東郎國的瑞龍腦?聽說每年出產不過二十片,全部獻與北辰,而北辰先帝又將這等珍品全部賜予王爺一人獨享。如今,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阮君庭當著鳳于歸的面,又將鳳乘鸞的小剪刀拿出來把玩,微微一笑,“鳳帥好見識,的確是瑞龍腦。昨晚,帳中闖入一只小鳥,擾了本王的清夢,徹夜未眠,無奈只得熏香提神,免得待會兒稍有不慎,落進鳳帥的坑里,還不自知。”
鳳于歸哪里認得哪只繡花剪刀是哪家的,只當是阮君庭有怪癖,喜歡玩女人的繡花剪刀,更加坐實了此人變態的想法,心中暗暗嘀咕,面對你這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是心眼的人,本帥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著了道。
于是皮笑肉不笑道:“呵呵呵,王爺說笑了,只怕這瑞龍腦,是王爺用來給鳳某醒腦提神的吧。”
兩個人的身影,完全被巨石擋住,一番謙讓寒暄后,后面再說了些什么,外面就聽不見了。
應麟伸長了脖子偷看了一眼,回來嘀咕,“王爺親手給老丈人遞了茶。”
眾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