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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這一幕,把所有人看呆了。

  文臣望向武將,發、發生了何事?

  武將望向彼此,發生了何事?

  簡郡王不是都要贏了嗎?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飛出去了?

  他們其實早認出了那匹黑馬是困擾了陛下多日的馬王。

  郡王馴服馬王的過程實在驚險刺激,他們全程盯著,為郡王的每一次倒下重來而喝彩,也為郡王的毅力與功力深深折服。

  他們無比篤定,這一局,簡郡王贏定了。

  誰能告訴他們,這個巨大的變故是怎么來的?

  “你們方才瞧見這匹白馬了嗎?”

  “沒有啊,你們呢?”

  “沒。”

  “要是有這么厲害的馬,我們早發現了呀。”

  “是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皆是一頭霧水。

  沒人知道這匹白馬打哪兒冒來的,就連梁帝也是一臉茫然。

  御林軍的張統領納悶地說道:“不是,一個小白臉,怎么就…”

  蔣國公:“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家不是小白臉?”

  眾人:“…”

  白馬與黑馬的較量仍在繼續。

  畢竟是曾讓梁帝都感到頭疼的馬王,并不是輕易能被打敗的。

  只見它一個翻滾,掙脫了白馬的桎梏。

  隨即它迅速起身,揚起后蹄高高踢向身后的白馬。

  白馬撲得太兇狠,這也導致它沒辦法立刻抽身。

  千鈞一發之際,陸沅緊拽住它的鬃毛,夾緊馬腹朝右一個急擺。

  伴隨著一聲驚空遏云的馬嘶,白馬往東騰挪了一尺,驚險地避過了馬王的奪命反擊。

  百官們不由地發出了一大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然而眾人一口氣還沒抽完,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白馬在避開了黑馬的反擊后,忽然高高揚起前蹄。

  “咦,它在做什么?”

  明王古怪地問。

  不知何時從明王與福王中間長出來的蔣國公:“生氣,要揍馬王。”

  他雖然不懂馬,可他放過羊啊,四舍五入也是放過馬的人了。

  福王道:“它…好像不是想揍馬王,是想揍大侄兒。”

  白馬原地暴走,幾次試圖將陸沅從自己的馬背上震下來。

  然而陸沅腿力驚人,宛若穩穩長在了馬背上一樣。

  白馬見甩不掉,居然做了一個玉石俱焚的舉動——它將自己狠狠撂倒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腿要壓斷了!”

  “腿斷?我看他腰也得摔斷啊!”

  “方才簡郡王訓馬王時,也沒這般可怕吧?”

  幾名武將喋喋不休,情不自禁為皇長孫捏了把冷汗。

  與此同時,也覺得皇長孫太不自量力了。

  這匹馬已經不能用野馬來形容了,根本是一匹連自己也敢干死的瘋馬。

  “郡王要贏了。”

  “是啊,一個落下殘疾的皇孫,再博聞強識又有何用?”

  “若只是落下殘疾倒算輕的。”

  言外之意,這一摔八成會要了皇長孫的命。

  說話的是胡貴妃的親哥哥胡大將軍。

  胡大將軍雖希望陸騏勝出,但他的話并不是在詛咒皇長孫。

  而是正在發生的情況,換作他們之中任何一個擁有多年騎馬經驗的老將,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更別說是個初出茅廬的皇長孫了。

  就在眾人為皇長孫一片唱衰之時,皇長孫卻勁腰一擰,帶著無可撼動的力量朝著相反的方向倒了下去。

  以白馬肚皮為墊,在觸地的一霎,順勢一個翻滾,單膝跪地,手掌撐地,牢牢穩住了身形。

  所有人驚呆了。

  文臣們不知這一招的含量,一如武將們不懂那份考卷為何令文臣癡狂。

  “這腰力…”

  武將們被啪啪打臉。

  他們在腦海里過了無數躲避危機的招式,卻原來根本不需要任何招式,只要有足夠的腰力,便能扭轉敗局。

  陸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沙。

  此時,白馬也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瞪著陸沅。

  陸沅唇角一勾:“喂,我剛剛好歹救了你,至于恩將仇報嗎?要是沒有我,你的腦袋已經被踢爆了。”

  晉王神色一松:“原來,還沒馴服啊。”

  他就說呢,陸沅怎么可能馴服得了一匹比馬王更厲害的馬?

  馬兒再好,不能為我所用也是枉然。

  陸沅這一局,輸定了。

  陸沅道:“打個商量,讓我騎騎唄。”

  白馬大口大口喘息,目光兇戾,任誰都看得出它耗損了太多體力,正在等待下一輪的死亡攻擊。

  明王大叫:“大侄兒,別管這匹馬啦!快去搶黑馬!黑馬!”

  陸沅挑眉道:“聽見沒?他們讓我去找別的馬,但我這人比較專一。”

  回應陸沅的是白馬的重重一擊。

  重擊過后,眾人傻眼了。

  人呢?

  撞飛了?

  一名武將大喝:“你們瞧!在馬肚子下面!”

  陸沅手腳并用,毫無形象地掛在了白馬的身上。

  一會兒側掛,一會兒倒掛。

  白馬開始四處亂撞。

  撞柵欄。

  “誒?我躲!”

  撞盾牌。

  “我再躲!”

  撞野馬。

  陸沅一個翻身,瀟灑地立在馬背之上。

  蒼穹之下,一人一馬馳騁疆場,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眾人看得熱血沸騰,早已忘了他在金鑾殿上文弱答題的樣子。

  他展現出的驚人力量與反應,不遜于在場的任何一個將軍。

  文臣們群情激動,武將們被打臉打得通紅。

  “干它!干它!”

  蔣國公的咆哮震耳欲聾。

  明王和福王被他吵得腦瓜子嗡嗡的。

  坐在帝王臺上的梁帝縱觀全場,既看了陸沅,也看了陸騏。

  陸騏與黑馬被撞后,一人一馬分開了,陸騏很快追上了它,并再次將它馴服。

  其過程也十分不易,只是有了陸沅極具觀賞性的表演,陸騏這邊顯得有些索然無味。

  此試的陸騏只用將馬兒騎回馬廄,取到帥旗便算完成騎射的第一試。

  但陸騏沉住了氣沒有動。

  睿王蹙眉:“騏兒在做什么?趁著陸沅馴馬,趕緊走啊。”

  晉王看出了兒子的打算,兒子一直在關注陸沅與白馬的動靜,他是想等白馬被消耗完全部的體力,再去沖鋒。

  否則他這頭一動,吸引了白馬的注意,白馬馱著陸沅追上來,誰贏誰輸就不好說了。

  “不愧是我兒。”

  晉王對自己的沉著冷靜很滿意。

  終于,在歷經了幾十個回合的較量,白馬停止了攻擊,并累得趴在了地上。

  就是現在!

  陸騏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蔣國公一把跳到桌上,叉腰大喝:“哎呀!郡王跑啦!長孫殿下,快追呀!”

  明王捏緊拳頭:“臭小子,快去追呀!別要這匹馬了,換一匹行嗎?”

  福王道:“不行,只有那匹白馬跑得過那匹黑色馬王。”

  陸沅蹲在白馬跟前兒,嘴里叼了根不知打哪兒順來的狗尾巴草:“差不多得了啊,再不走要被偷家了。”

  白馬不理他。

  明王和蔣國公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恰在此刻,陸沅驀的拔出腰間匕首,一刀朝著白馬的大腿刺了下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連阻止都來不及。

  齊王目瞪口呆:“陸臨淵搞什么鬼?訓不了便殺掉?”

  睿王道:“得不到便毀掉,看來咱們這個大侄兒對陛下還是不夠了解啊?陛下最不齒這種霸道行徑。”

  翰林院掌院學士急死了:“哎呀,錯了,錯了呀!”

  千不該萬不該,殺馬泄憤吶!

  大司農正色道:“等等,你們瞧。”

  眾人定睛一看。

  白馬緩緩站起身,與陸沅四目相對。

  陸沅的匕首自掌心一轉,干脆利落地插回腰間刀鞘。

  大司農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匹白馬,恍然大悟道:“是壁虱,它倒下不是累了,是壁虱讓它后肢麻痹了。”

  翰林院掌院學士驚訝:“壁虱如此厲害?”

  大司農點頭:“那只壁虱想必早已在他體內,方才用力過猛,導致壁虱的毒迅速擴散。”

  翰林院掌院學士臉色大變:“這當如何是好?”

  大司農遺憾搖頭:“沒辦法,即使殺了壁虱,體內也殘留著余毒,何況那匹馬的性子,你們也瞧見了。”

  翰林院掌院學士心痛不已:“難道皇長孫要輸了?”

  孟閣老遺憾地嘆了口氣。

  陸沅取出懷里的藥瓶,將祛毒的止血散灑在了白馬的傷口上:“喂,給你上藥,不許偷襲啊。”

  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正在得到救治,白馬果真沒動。

  陸沅擦完藥,又在自己的衣擺上撕下一塊布條,綁住了它的傷口。

  做完這些,陸沅轉身去挑別的馬。

  雖然輸定了,但他不能認輸。

  他剛走沒兩步。

  身后的白馬急急朝他撞了過來。

  “說好了不偷襲的——”

  他被鏟到了馬背上。

  令人意外的是,這一回,白馬沒再試圖將陸沅顛下馬背,更沒橫沖直撞、試圖與陸沅兩敗俱傷。

  它馱著陸沅,四蹄踏云,疾如雷霆,一往無前地朝著馬廄奔騰而去。

  “皇長孫,是皇長孫!”

  剛被福王拉下來的蔣國公,再次激動地跳上桌,“跑啊!跑啊!干死他丫的!”

  福王捂住臉,咬牙道:“你要干死的是陛下的親孫子…”

  蔣國公發出了殺豬般的叫喚:“干啊!干啊!!!”

  女眷席,蔣惠妃在弟弟一浪高過一浪的殺豬叫里,羞恥地閉了上眼。

  白馬奮起直追,超過了一匹又一匹追在馬王身后的野馬。

  三匹。

  四匹。

  十六、十七…二十…

  陸沅看見陸騏的后腦勺了。

  他抓緊了白馬的鬃毛:“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陸騏知道自己身后跟著馬群,聽到居然有馬兒越追越近,他雖疑惑了一瞬,但也并未放在心上。

  因為他明白,沒誰能贏過馬王。

  馬廄近在咫尺。

  陸沅目光如炬:“十五步。”

  他們與陸騏,隔了整整十五步的距離。

  涼棚里,眾人緊張到無法呼吸。

  對于一匹晚了那么久才出發的馬,它已經創造了奇跡。

  可他們多希望,這個奇跡能再多一點啊…

  陸騏看到了曙光。

  在被陸沅搶了那么多風頭后,他終于要迎來自己的時刻了。

  他沖向大門。

  就在此刻,陸沅夾緊馬腹,身子往上一提:“起!”

  白馬揚起前蹄,高高一躍。

  陸騏進了馬廄,握住了插在正中央的帥旗。

  牧馬監敲響了銅鑼。

  晉王激動起身:“騏兒贏了!”

  齊王笑道:“終于贏了!”

  大司農嘆氣:“皇長孫盡力了。”

  掌院學士:“是啊,我們都瞧見了,幾乎快追上了。”

  孟閣老:“若論馴馬之術,今日皇長孫遠勝郡王。”

  張渠風不以為意道:“閣老,話可不能這么說,馴馬的規矩就是誰先騎回馬廄,取到帥旗。”

  這時,不知誰叫了一嗓子:“你們看,郡王帶著帥旗回來了!”

  張渠風滿面喜色:“恭喜郡王!賀喜郡王!恭——”

  恭喜到一半,他噎住了。

  騎著白馬、舉著帥旗的不是郡王,而是皇長孫!

  陸沅風馳電掣,威風凜凜地停在了帝王臺前。

  他翻身下馬,捧著帥旗單膝跪地,鄭重說道:“孫兒,不辱使命!”

  短短六字,述盡金戈鐵馬之氣。

  梁帝有一瞬的恍惚,仿佛這個孫兒真的上過戰場,見過硝煙,燃過烽火。

  “可惡!”

  齊王一拳頭砸在了桌上,“又讓他贏了!父皇看他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大哥,不能再讓他囂張下去了!”

  睿王低聲道:“是啊,大哥,再不采取行動,麒麟之位不保。”

  晉王冷冷地睨了眼被百官們圍著道賀的陸沅,暗暗捏緊了拳頭。

  第二試是拉弓。

  當拉到三石弓時,陸沅的弦斷了。

  當第二把三石弓被呈上來時,陸沅只瞥了眼便放棄了。

  “什么情況?”

  明王伸長脖子,疑惑不解地問。

  陸昭言頓了頓:“弓有問題。”

  明王一拳捶在桌上:“是不是他們對弓動了手腳?我要告訴父皇!”

  “慢著。”陸昭言攔住了明王,“相信淵兒,他這么做自有道理。”

  明王氣得不輕:“有什么道理啊?他是不是覺得自己贏太多了,輸一局也沒所謂啊!晉王府的根基比太子府深厚許多…陸騏又是先入為主的護國麒麟…他不能掉以輕心的!”

  陸昭言道:“連你都懂的道理,他會不明白么?”

  明王黑了臉:“感覺有被冒犯到。”

  陸昭言看著平靜擦弓的陸沅,逆子靜悄悄,一定在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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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島中文    重生后,我成了奸臣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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