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豆杵子多精明,看著獨孤遇已經發現了兩個同伙的偷襲,仍是兩招之內就被重傷,人到現在還沒站起身來,就有些確信這個年輕人這次真的是強弩之末了。但隨即就看到獨孤遇將兩個同伙逼退,讓他往前邁了幾步的腿又收了回來。
他轉了轉眼珠,以一種驚喜的語氣喊道:“這小子確實沒啥武功,也沒有力氣,全靠不成章法的亂打才維持到現在,所以不敢和咱碰兵器。并肩子上吧,跟他硬磕硬,幾下就玩完了。”
說著話,他扛著大刀往前就沖。離得最近的兩個胡子也沒聽出雷豆杵子話里的矛盾,略一回想,發現三人打這半天,獨孤遇寧可后背受傷,都沒用劍格擋,看來果真是沒有力氣和人硬拼,只要逼著他硬碰硬,磕飛了兵器,勝利必是屬于自己的。
而只要手刃了這人,在扶桑大人那指定有大大的好處,也省得老受那只黑耗子的氣了。
兩人抱著同樣的心思,互相看了一眼,便有了默契,一齊縱身向前,同時揮刀向獨孤遇脖子和肚子砍過去。
這會兒,獨孤遇又扶著一棵樹站了起來,面對這兩刀也沒有硬接,而是腿一放松,出溜一下滑到地上,自然躲過了橫斬的兩刀。手中劍則一刻不停,向右側胡子大腿削去。
兩個胡子一看這小子真的沒有硬接,膽氣立壯,再不后退,同時大喝一聲,一人揮刀擋劍,一人抽刀又從上往下剁了下去。
獨孤遇再次收劍,身體前翻,既沒與右側胡子硬碰,又躲開了左側胡子劈下的一刀。
這兩個胡子這下子更加篤定獨孤遇沒力氣了,各自收招,兩把刀同時向前刺出,直奔獨孤遇左右腰俞而來。他們算準了獨孤遇不敢硬拼,而這種姿勢也不怕他回劍反擊,再無顧忌,這一刀已是用了全力。
那邊雷豆杵子看得明白,知道這年輕人已陷絕境,再無威脅,立即一縱身沖向前面,手中砍刀耍出一朵臉盆大的刀花,罩向獨孤遇,同時嘴里大喝一聲,“讓老子來!”
那兩個胡子一聽他的喊聲,就知道這位大當家的想要這份功勞,捅到半截的刀更加賣力氣,都想讓自己的刀先插到獨孤遇的身上。
獨孤遇身體還沒站直,就被后面兩個胡子兩刀逼近,他要是橫移,身體必然出現短暫的停滯,以調整姿勢,那樣他至少要中一刀。為了避免再次受傷,他只得踉踉蹌蹌往前沖以做躲閃,這時雷豆杵子的刀光卻后發先至,直斬到了他面前。
雷豆杵子一見合擊之勢已成,這個小子已經沒力氣,無論如何逃不出自己手掌心了,這件大功沒跑了!他心中大喜,仿佛已經感覺到扶桑大人賞給他的財寶光芒晃眼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爽到心里的雷豆杵子感覺身體都變輕了,向前沖的速度陡然快了一截。
但多年的小心習慣讓他突然覺得不對勁兒,因為自己并沒有加力,速度咋會變快?還有,自己的刀咋變成直捅了?咦?那小子不是不敢碰兵器嗎?他的劍啥時候貼到自己刀上的?
幾人交手,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的事兒,等他意識到問題時,已經晚了。只見獨孤遇側身一扭,后面兩個胡子的刀全部落空,擦著獨孤遇的身體繼續向前捅來,而雷豆杵子卻發現自己就像一只撲向燈火的飛蛾一般,正奮力以胸膛迎向右手邊的刀尖。
他自己的刀則被獨孤遇的劍牽著,刺向那個同伙的胸口。
“啊…”他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緊接著為了保命,拼著舍棄一條胳膊,將左手擋在身前,抓向刺來的刀。他同伙的刀被他左手一攔一撥,在他腹側開了一道口子,滑了過去,終是沒將他刺穿,狗命保住了。
對面那胡子沒有那么好的身手,被自己大當家的手中刀正刺中胸口。在刀頭臨身的瞬間,雷豆杵子手腕一翻,已經刺進一截的刀頭在同伙身體里轉了個方向,終于卡住,不再往深捅進,他自己也被刀身所阻,停住身形。
這樣一來,他身上的口子就避免了繼續被加長,但對面那個胡子卻因刀頭在身體里攪了一下,當場就沒氣了。
另一個胡子被這結果嚇得一愣,雷豆杵子卻一刻也沒猶豫,伸腿在對面同伙身上踹了一腳,自己則撒手棄刀借力后翻,遠離了獨孤遇。
這一番動作如行動流水一般,進得迅疾,退得果斷,讓獨孤遇想要趁機削他一劍的想法都落空了,不由得不暗暗感嘆,這王八蛋雖然人品不咋地,這反應可真他媽快啊!
獨孤遇心念電轉,手上動作也不慢,長劍帶起一道寒光掃向面前還在愣神的胡子。那胡子猛驚醒,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想要用捅出去的刀格擋更是辦不到。這家伙反應也算快,橫過刀鋒就要削向獨孤遇的肋下,希望用這種同歸于盡的打法逼獨孤遇撤劍。剛才獨孤遇就是靠這樣的打法活下來的。
可惜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同樣的打法遇到不同的人也會有不同的效果。遇到獨孤遇,他沖了上來,就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果然,獨孤遇早有準備,左手輕抬,五指一合,就將刀刃抓住。這把刀原本離他就近,現在敵人又是臨時變招,根本沒多大力氣,輕易就被他手指鉗住。
待那胡子發現這個,要再次使力的時候,只覺得脖勁間一涼,渾身力氣就消失了。
雷豆杵子驚懼地看著同伙人頭飛上半空,一時忘記了肋下和大腿上傷口的疼痛,跟頭絆腳地往后急退,嘴里大喊,“快,快上,殺,殺了他。”
他的同伙原本也在前撲,卻發現剛才半死不活的獨孤遇突然暴起,一個回合就弄得兩死一傷,其中一個還是大胡子頭,都猶豫起來。
“扶桑大人問你們,就這么一個垂死之人都干不掉嗎?要你們何用?”那上翻譯的聲音在圈外傳來,語氣中全是冰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