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士兵和人群發出一聲震天的歡呼,“東歌,東歌,東歌…”
東歌被稱為葉赫第一美女,剛一出生薩滿大人就給批了十個字:此女可興天下,可亡天下。
這兩種標簽本身就足夠吸引人眼球。
后來她又不懼努爾哈赤威逼,放出話來,誰能為她父親報仇,斬殺努爾哈赤,就嫁給他。巾幗不讓須眉的風骨和志氣讓她聲望日隆,甚至超過了只會許妹保平安的哥哥布揚古。
有了前期這些事件,人們此時的歡呼也就可以理解了。
東歌長相秀美而不失英氣,此時身著節日盛裝,早晨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當真有一種光彩奪目之感。
就在眾人高漲的熱情中,鼓聲漸疾。東歌身姿飄逸,除了滑行速度極快之外,下腰團身、騰身翻轉、空中回環等一系列高難度動作連續展示出來,將現在場的氣氛一下子就帶入了高潮。
那些在最內圈,近距離看著她的士兵,還有外面的年輕人,眼中露出狂熱之色,比現代追星的小年輕有過之而無不及。
半柱香之后,鼓點漸緩,東歌也慢慢停了下來,最后一個收勢,面相四方款款行禮。
東歌并不會江湖武功,只是家里要求嚴,體質較普通人略好一些而已。這一套動作下來,也是有些氣喘,臉上香汗微出。陽光照下來,讓她紅潤起來的小臉泛著耀眼的光輝,眾人一時看得呆了,離她較近的一些小伙子感覺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人群靜了有數個呼吸,才想起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
東歌行禮畢,從退場通道滑了出來,路過葉靈蕖跟前的時候,眨了眨大眼睛,這才由身邊的丫頭扶著去換衣服。
東歌等人的活動純是表演性質的,一是為了熱場,二是向民眾展示王城的水平和實力。之后,正式的比賽才開始了。
每次冰嬉,有固定的競技項目,也有一些當年新增的種類,總之有純技術性的,也有趣味性的,不一而足。
上半天,基本以對抗類的為主,比如冰上賽馬、戰陣對沖等等。下午就是技巧性的了。
布揚古等人堅持看了一個多時辰,沒到晌午就走了。臨近年關,他的事情更多,不可能一直在這里看著。東歌是小孩兒心性,又有葉靈蕖陪著,便代表王城坐鎮在這里。
有不少人覺得下午的項目不激烈,也離開了。整個場地上冷清了不少。
下午第二個項目,是冰舞,也就類似于現代的花樣滑冰。
前面對抗性的項目成績往往一目了然,司裁組只要負責看著有沒有違反規則的人即可。但冰舞這類活動,都是人為評判,就要看得仔細了,否則胡亂打分容易被人挑出毛病。
葉靈蕖雖然前世不是花滑選手,但做老師有一樣好處,就是樣樣都懂一些,再加上手中有規則,知道從哪幾個方面打分,所以除了需要認真一些,并沒什么壓力。
這個項目,打分標準分為甲、乙、丙、丁四等,每等又分甲、乙、丙、丁四級,共十六級。司裁組共七個人,采取居中核算,即類似平均分算法,來確定選手成績。
前面東王城隊的姑娘完成得很好,只比東歌的水平差上那么一線,司裁人員普遍給了甲等以上,還有兩個給了甲等甲,葉靈蕖給的是甲等丙,因為她覺得在動作細節上,還有些需要完善。
后面出來的是佟小英。
佟小英是個極其要強的人,否則也不會在村里處處與葉靈蕖比著來了。
從她的表現來看,顯然是下了功夫的,動作設計有難度,細節處理上也照顧到了,甚至在過渡動作中,頭的角度、手臂手形全都做得不錯。這些當初她去問葉靈蕖的時候,葉靈蕖都跟她強調過。
甚至于,她用的許多動作,都是葉靈蕖當初在自己院子里給她展示過的,說是抄襲也不為過。當然葉靈蕖也不會這時候提出來就是了。
但是佟小英忽略了一點,那就是葉靈蕖內功已有根底,輕功又不錯,所以很多有難度的動作在葉靈蕖手底下可以輕松完成,完全兼顧了力與美的結合,但到她這里,就達不到這種效果:因為力量不足,有些空中動作躍起高度不夠,翻轉自然也轉不到位,而且姿態也有變形,看上去當然不美觀。
在村里的時候,因為大家的圈子就么點,有些動作誰也沒見過,難度又大,所以看著新奇,她在展示的時候一幫小伙伴給的評價自然很高。
獨孤遇當時就指出了她的問題,可是以她的性子又怎么會服氣?何況她還有別的打算,便拼了全力改進,但本身實力在那里,終究是有局限,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民間較真兒的時候總說一句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這一拉到整個部落的賽場上來溜,佟小英的不足立馬體現出來,司裁組不約而同給了乙等乙以下的分數。
當這邊七個人牌子一舉起來,佟小英臉色大變,當眾大叫道:“我覺得這分打得不公平,我懷疑你們部分司裁資格不夠。”
“小英,回來。”容村長和獨孤遇一個是村里負責人,一個是領隊,全都低聲招呼她。
容村長是站在全村的角度想事,雖覺得這分確實有點低,但考慮到后面還有很多項目,不想得罪司裁人員。
獨孤遇則知道她的問題出在哪,這種平白的指責完全就是無理取鬧。
“這位姑娘,我們打分是有統一規則和標準的,方才比賽前已經向所有人宣布了,不知道你覺得哪里不公平?”坐在最中間那位司裁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穿著青色棉袍,一臉威嚴,是布揚古指定的司裁長,已經連貫數年負責冰嬉的司裁事宜。
老人連站都未站起來,冷聲道:“司裁組所有人都是有人推薦并經過王城軍機部商議后,再由布貝勒裁定的,你又何來質疑我們的資格?”
“晚輩當然不是質疑各位前輩,但你們中有的人從未參加過冰嬉,又怎么有能力評判我們做得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