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安田大作下意識的大叫一聲,引來對面的大胡子一陣皺眉,低頭看向坐在地上的小矮子。
安田大作被他看的心頭一顫,那種感覺就好像遇到了天敵,對方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他捏死。
安田大作把后面更難聽的話咽了回去。
雖然大概率對方聽不懂日語,但他還是本能的爆發出了求生欲。
那名大胡子也沒多事,沒說話就繞過了安田大作快步走了。
這一幕杜飛和娜塔莎這邊全都看見了。
杜飛對這個小插曲倒是沒什么興趣,看過熱鬧一笑就罷了。
倒是巴卡耶夫斯基,跟那個撞到安田大作的大胡子對視的一瞬間,不由皺起眉頭。
從這個人的身上,他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巴卡耶夫斯基掃了杜飛和娜塔莎一眼,跟弗拉基米爾交換一個眼神。
弗拉基米爾雖然初出茅廬卻很有靈性。
就在杜飛等人繼續往里走的時候,不動聲色的脫離,來到不遠的地方,跟一名巡邏人員說了幾句話。
可別小看這里的巡邏人員,他們并不是普通的保安。
那名巡邏人員立即行動起來,弗拉基米爾則快步回到杜飛這邊。
這一些行動,杜飛嘴上沒說,全程通過烏鴉小隊看在眼里。
隨著杜飛的地位上升,他身邊的小烏、小黑…甚至包括慈心,都越來越少能發揮作用了。
但這次他來莫思科,還是把能帶的都帶來了,尤其小黑率領的烏鴉小隊。
在警戒偵查方面,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果然,這次就派上用場了。
那名巡邏人員跟上大胡子,很快通過對講機聯絡了更多人手…
杜飛分心二用,從餐廳轉了一圈。
倒是看出東道主的用心,餐廳里有兩個專門供應中餐的窗口,廚師是特地從花果史館借的,做菜口味和手法相當地道。
杜飛總算放心,至少目前看運動員的吃住應該不會出現大問題。
至于一些細節,到時候再說。
任何事都不可能盡善盡美,尤其這種大型運動會,在舉辦過程中肯定有各種問題。
能解決的想辦法解決,不能解決的反正拖到結束也就那樣了。
直至快要離開,一名巡邏人員快步跑回來,跟巴卡耶夫斯基匯報。
杜飛看了一眼到幾步外說話的巴卡耶夫斯基,跟娜塔莎努努嘴:“剛才那大胡子有問題?”
娜塔莎不是菜鳥,她當初在花果干的就是諜報,如今雖然調到正府部門,但本身的職業素質還在。
點點頭道:“應該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具體的還不清楚。”
片刻后,巴卡耶夫斯基回來準備送杜飛和娜塔莎離開。
娜塔莎則當面問道:“什么情況?”
巴卡耶夫斯基瞄了一眼杜飛,明白娜塔莎當面問就是沒打算避開杜飛。
抿了抿唇道:“沒什么,那人是土耳其的射擊運動員,提前來的,說迷路了。”
“射擊運動員?”娜塔莎挑了挑眉。
巴克耶夫斯基道:“說是部隊下來的,參加過實戰。”
一聽這個,杜飛和娜塔莎有些恍然,難怪身上會帶著煞氣,這種神槍手一旦上戰場,射殺的人數會相當恐怖。
不過既然是運動員倒也沒什么。
杜飛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得知對方是運動員的身份,把跟過去的烏鴉收了回來。
然而,令杜飛沒想到,這個小插曲并沒有結束。
就在他到達莫思科的第四天,居然再次見到了這個人。
“杜,我的兄弟,真沒想到能在莫思科見到你!”賽義德一身便裝,原先的大胡子也掛了,只在嘴唇上面留了兩撇八字胡,顯得更沉穩干練。
形象的巨大改變,差點讓杜飛沒認出來。
兩人的確很長時間沒見了,上次見面還是在印杜戰場上。
之后賽義德憑借那次的戰功,再加上他家族和部落的力量,青云直上成為壩軍炙手可熱的人物。
但在三年前,也就是1978年,賽義德遭遇了重大挫折。
他父親,也是壩基斯坦南方最大部族的領袖遭遇急病死亡。
這令賽義德不得不在沒做好準備的情況下,與他的六個兄弟展開了部族繼承權的爭奪。
雖然賽義德在兄弟中力量最強,但政治斗爭決定最終勝敗的確往往不是絕對力量,而是誰能爭取的支持更廣泛,拿到更多的資源。
在這方面賽義德并沒有多大優勢,反而他的兄弟的人脈更廣。
經過一番角逐,賽義德雖然最終成為了部族領袖,卻不得不讓渡出一部分權力,比如從軍隊轉入正府。
這次參加莫斯科運動會,他正是壩基斯坦代表團的團長。
杜飛和賽義德在莫思科相遇的確是一個意外。
來之前,他們互相都不知道對方會來。
賽義德知道杜飛在莫思科還是通過另外一個人。
時間回到前天晚上。
賽義德在下榻的酒店見到了兩個人,一個年長的中年,另一個正是撞倒安田大作的那人。
“麥海麥迪,我的兄弟”賽義德熱情的與對方擁抱。
麥海麥迪是速聯人,來自高加索,戶籍在格魯吉亞,卻是個車陳人。
出現在莫思科的身份是一名跳高教練。
但接下來麥海麥迪提出的要求令賽義德有些為難。
“我的兄弟,聽說你跟花果的杜飛是舊相識,他目前就在莫思科…“
賽義德皺眉,作為一個正治人物,他很清楚對方的跟腳,也能大差不差的猜出他找杜飛的目的。
賽義德本能的不想參合,但這個麥海麥迪背后的人他不愿開罪。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先答應下來,反正對方只是要求引見,他只管找杜飛去說,至于答不答應,他也不打包票。
這才有了這次見面。
賽義德心里有數,杜飛肯定不能得罪。
如今他已經成為部族領袖,必須考慮部族的整體利益。
在來之前正在謀求杜飛從南洋飛往中東、北非的水果航線能經停他們部族,把他們部族的產品賣到消費能力更強的中東去。
在此前,包括他們在內,不少壩基斯坦部族不是沒有過類似的想法。
只是他們大多資源貧瘠,沒有過硬的產品。
加上運輸困難,需要打通各種環節,前期投入成本太大,造成最終只能放棄了。
但只要搭上杜飛這條航線,這一切難題就都不是難題了。
以他跟杜飛的關系,再加上中間多個落腳點也不影響,杜飛原則上早就答應了。
只是具體落實,需要跟古晉方面接洽,目前正在關鍵時候。
賽義德不想因小失大。
此時見到杜飛,簡單寒暄之后,很快進入正題。
杜飛也猜,他無事不登三寶殿,卻沒想到背后還有這些曲折。
沉吟道:“這么說你是給人來牽線的?對方什么來頭?”
賽義德道:“高加索人,與土耳其的摩多爾家族關系密切,呃我家與摩多爾家族有聯姻關系…”
杜飛微微皺眉,高加索這個地方于速聯而言非常特殊。
種族文化,宗教信仰,地理位置,都與速聯或者原先的沙俄格格不入。
在杜飛穿越前的世界,更在速聯解散之后,與后繼的露西亞摩擦不斷。
杜飛相信,矛盾從不是一天形成的。
此時即使速聯如日中天,那些矛盾依然存在,只是被掩蓋起來。
于杜飛而言,更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對方主動找上門,令他不得不謹慎回應。
這種事要么不沾染,一旦沾染上就會很麻煩。
尤其眼下,與速聯的關系處在不太穩定的階段,雙方雖然互相表達出了善意,卻都心存防備。
稍微風吹草動,就有可能出現誤判,造成難以預料的后果。
杜飛看了一眼賽義德,問道:“對方什么目的?”
在杜飛心里,能不接觸是最好的,但是可惜…今天跟賽義德見過,就已經撇不清了。
未來真要出什么事,只要kgb一調查,就能查出他跟賽義德的接觸。
之前賽義德又跟高加索的人接觸過…
有些事不需要證據,只要懷疑就足夠了。
賽義德抿唇搖頭:“抱歉,他們口風很緊,并沒有跟我透露。”
杜飛點頭,沒再言語。
賽義德瞪了幾秒,試探問道:“那我回絕了他們?”
杜飛嘬嘬牙花子,伸手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不用,既然點名找我,避而不見總是不好的。再說…不看旁的,你的面子我肯定要給,賽義德我的兄弟。”
賽義德眼睛一亮,倒是真沒想到杜飛的態度。
心里則暗暗松一口氣,他這事兒算是辦成了,后續什么情況都與他無關了。
倒是杜飛這里,賽義德有些想不通。
其實來之前,他猜測杜飛很可能會拒絕見面,到時候他也有借口回復那邊。
不是他賽義德不辦事,而是人家不肯見你們。
可是…杜飛真這么好說話嗎?
顯然不可能。
跟賽義德吃了一頓飯,之后二人都沒再談正事。
等杜飛回到下榻的賓館,立即拿起電話撥了出去:“喂,請幫我接娜塔莎同志…我叫杜飛…”
片刻后,聽筒里傳來娜塔莎的聲音。
杜飛沒在電話里細說,只讓娜塔莎來面談。
關于高加索,不管站在杜飛的角度,還是關乎果家利益,都不應該牽涉太深。
那種地方,不能提供任何好處,只會帶來無盡麻煩。
必須提前跟娜塔莎打好預防針,并且杜飛有種預感,這件事沒這么簡單。
雖然目前這只是一種沒有任何依據的感覺。
半小時后,娜塔莎來到杜飛的房間,還帶來了卡巴耶夫斯基。
目前莫思科的安保全部向運動會傾斜,卡巴耶夫斯基作為負責人權力相當大,能臨時調用的資源非常多。
而且他還有一個身份,曾經給安德羅播作為警衛員。
這個履歷最為關鍵。
杜飛看到卡巴耶夫斯基沒太意外,反而娜塔莎單獨來,他才會奇怪。
畢竟干系不小,娜塔莎一個人的份量是不夠的。
杜飛上前握手:“卡巴耶夫斯基同志,很抱歉這么晚讓你跑一趟。”
卡巴耶夫斯基表示沒關系,隨即看向娜塔莎,示意她跟杜飛說,自己更多是帶耳朵來的。
杜飛叫人來的目的就為撇清干系,更沒必要藏著掖著,把情況說了一遍。
末了道:“娜塔莎同志,卡巴耶夫斯基同志,作為階級兄弟,值得信賴的朋友,我覺得類似的事情,有必要互相告知,尤其在運動會期間,這是一次向全世界展示社會主意優越性的盛會,不允許有宵小之徒暗中破壞…”
杜飛表情嚴肅,目光從娜塔莎身上挪到卡巴耶夫斯基身上。
卡巴耶夫斯基也不再緘默,立即道:“杜飛同志,非常感謝,對您的幫助我真心感謝,這件事我會立即向上級匯報。”
說完雷利風行,立即起身離開。
剩下娜塔莎也沒多待,跟著一起走了。
杜飛把他們送到門外,回到床上躺下,打開電視機,里邊傳來速聯電視臺正在報道運動會的特別節目。
杜飛知道,今晚上注定是許多人的不眠之夜。
反而是他,通過短暫見面,輕飄飄的把壓力轉嫁了出去。
倒也不是他多高明,只是速聯在運動會的投入太多了,期間決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罷了。
至于跟那個名叫麥哈麥迪的人見面,只要后續娜塔莎沒提出明確反對,依然可以照常進行。
如果可能,杜飛甚至希望麥哈麥迪這幫人真是來搞事的。
一旦做實,這就是雙倍好感。
與此同時,消息已經到了安德羅播這里。
作為情報部門負責人,盡管安德羅播更重視中亞和阿芙漢的問題,但在運動會期間他的主要精力不得不放在莫思科。
巴卡耶夫斯基剛打過電話,此時則直接出現在他家,這是心腹嫡系才有的待遇。
聽他說完,安德羅播靠在輕輕搖晃的椅子上道:“剛才你跟娜塔莎一起去的?”
“是的”巴卡耶夫斯基道:“杜飛先給娜塔莎同志打電話,隨后娜塔莎同志叫上我,去的賓館…”
安德羅播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年輕的東方面孔。
他當然明白,杜飛是為撇清關系,卻也必須記這個人情。
甚至確認那些反叛者真要在運動會期間進行破壞,還要通過外交渠道正式表達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