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0章一個結果 從船廠回到京城,杜飛得知契爾年可病逝,心里更多了幾分沉重。
接下來速聯的正局會往哪個方向發展?
下午四點多,杜飛乘車回到京城,第一時間就去了朱爸的辦公室。
去年從京城到甜津的高標準公路竣工,大大縮短了兩地的來往時間。
上午在船廠,朱爸辦公室就打去電話,讓他回來立即過來。
看見杜飛,朱爸表情嚴肅,沉聲道:“聽說了?”
杜飛點頭道:“契爾年可的身體不好不是什么秘密,但我沒想到會這么快。”
朱爸感慨道:“是啊”
原本在安德羅播死后,通過情報分析,進行過評估。
結論是契爾年的身體兩三年內應該沒事。
卻沒想到惡化的這么快,剛挺過一年就不行了。
更主要的是,契爾年可的死帶來了更大的不確定。
之前安德羅播逝世,但大抵上安排好了一些事情,由契爾年可繼續推行改葛。
但現在,契爾年可這個繼任者也沒了,誰也說不好莫思科的未來會變成什么樣。
如果按組織結構來說,契爾年可之后老托卡也應該更進一步。
但問題是老托卡也得年齡根本就不允許。
他本身比波列日涅、安德羅播、契爾年可都大好幾歲,已經是八十歲高齡。
在兩年半內接連失去三位領導,再把老托卡也推上去,沒幾個月又死了,怎么辦?
雖然現在看,老托卡也身體很健康,但八十歲的老人身體本身就是一個黑盒,誰也說不準哪一天突然就不成了。
所以,為了確保短時間不再出現類似的問題,一定會繞過老托卡也推舉一個更穩妥的人選。
這個人會是誰,現在完全沒有頭緒。
之前用于制衡老托卡也的葛羅米勉強算個人選,但年齡也是大問題。
葛羅米雖然比老托卡也年輕,卻比其契爾年可大一歲,也已經七十多歲,很難讓人安心。
另外葛羅米的實力和資歷也差了一些。
與此同時,那些之前在安德羅播和契爾年可的改葛中,利益收到損害的地方派,也在積極奔走。
務必要推一個合他們心意的人上去。
實際上,在杜飛穿越前的世界,這些人的確成功了,并且最終達到目的,徹底摧毀了速聯這個龐然大物,堂而皇之的把他們暗搓搓的,通過非法手段獲得的財富變成了合法的。
當天晚上,杜飛連夜乘飛機前往莫思科。
這個時候必須有人去確認那邊的真實情況,除了明面上的渠道,也需要一些私人關系。
杜飛充當的就是這個角色,尤其現在老托卡也所處的位置,更凸顯出了娜塔莎的重要性。
目前花果的發展勢頭很好,不希望出現不可預料的變數和動蕩。
第二天清晨,杜飛的飛機降落在莫思科。
這次杜飛的專機終于不再是從運八改進而來的螺旋槳客機。
去年我們自己研制噴氣式大型客機終于成功了。
在進行了可靠性試驗后,杜飛的座機換成了最新的k10噴氣式客機,比原先的k8大了一圈,有四個噴氣發動機,航速超過800公里,最遠航程超過9000公里,完全具備跨洲際飛行的能力。
杜飛從飛機上下來,娜塔莎已經等在機場。
見面擁抱之后,明顯能夠看出娜塔莎的情緒低落。
短時間內連續失去三位領導,即使是娜塔莎這樣的人,也會產生迷茫,這究竟怎么了?
“爺爺在等你”坐到車上,娜塔莎沒有多言,徑直讓司機把車開到了一座位于郊區的別墅。
從建筑風格上看,應該是一座沙俄時期的宮殿,具體有什么來歷杜飛就不知道了。
汽車停在別墅門口,杜飛和娜塔莎從車上下來往里邊走。
不難發覺,這里戒備森嚴。
特殊時期,老托卡也在防備有人可能使盤外招。
雖然概率不大,但在速聯不是沒有可能,當年貝利亞的前車之鑒不能忘記。
老托卡也可不想一家子被人拉出去挨個點名。
進入別墅,大廳里燈火輝煌卻沒有人。
杜飛和娜塔莎一起來到了二樓的一間會客室。
這里就是普通的會客室,并不是書房或者別的什么特殊的房間。
應該是為了防備暗殺,窗戶上掛著厚厚的遮光天鵝絨窗簾。
“來啦”老托卡也坐在沙發上正在看一份資料,聽到房門的動靜,抬頭推了推眼鏡,指著旁邊的沙發,示意杜飛和娜塔莎坐。
打過招呼,杜飛打量這位老者,與上次見面有所不同。
老托卡也明顯清瘦了一些,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很好。
杜飛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位老人的時候,他的眼睛是渾濁晦暗的,現在卻帶著光。
這大概就是權力的滋潤。
因為是私人場合,杜飛沒有客套的表達哀悼,而是很直截了當的表達出了心中的關切。
“站在我們的角度,非常希望速聯能夠保持穩定…”這是京城那邊希望表達的意思。
從大局出發,速聯的穩定比動蕩更符合我們的利益。
雖然關系恢復之后,雙方有了正式溝通渠道,但有一些話在官方渠道是沒法表達的。
杜飛必須明確且精準的表明一些意思,而不是因為官方措辭,令雙方產生誤判。
老托卡也點了點頭,身體雖然老邁了,但他的思維和意志遠比許多年輕人更強大。
沉默片刻,他輕咳一聲,目光看向旁邊的側門:“舒李克,出來吧,我想我們需要表現的更坦誠一些…”
話音落下,“咔噠”一聲深棕色的實木房門被推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名發際線非常高的老人。
杜飛并沒有驚訝,他的聽力異常敏銳,一進屋就察覺到旁邊的套間里有人。
只是沒想到會是這個人。
尤其在老托卡也叫出這個人的名字時,杜飛的表情管理都失效了。
亞歷山大·尼古拉·謝列屏,曾經與波列日涅平起平坐的強人,速聯最年輕的新星,鋼鐵般的舒李克。
可惜這位‘天才’最終隕落在了他的傲慢與特立獨行中。
在波列日涅漫長的掌權期間,被一點一點削弱權柄,不斷的打擊他的威信,最終扔到冷板凳上,一坐就是十幾年。
在杜飛穿越前的世界,謝列屏會在去年正式退休,最終在困苦中活到了速聯解散之后。
杜飛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這位,在一愣的瞬間大腦飛速轉動。
顯然謝列屏出現在這里并不是偶然的,而是老托卡也把他請到這里來的。
至于老托卡也為什么要這么做…
杜飛心念電轉,已經洞悉了緣由。
之前杜飛還猜測,老托卡也如何破局,看來這就是他的招數了。
根據目前的情況,雖然人脈資歷老托卡也都不缺,但年齡決定了他不可能更進一步,染指那個位置。
葛羅米跟他的情況差不多,但外教家出身的葛羅米顯然更懂得妥協的藝術。
面對老托卡也的壓力,已經在秘密跟地方派接觸,試圖獲得更廣泛的支持。
關于這個,老托卡也卻無法效仿。
之前為了重新出山,獲得安德羅播的信任,老托卡也必然要交投名狀。
這令老托卡也的派系異常堅定的站在了安德羅播和契爾年可這邊,狠狠得罪了地方派。
而謝列屏則成了老托卡也最好的盟友。
雖然坐了十幾年的冷板凳,曾經圍繞謝列屏的龐大派系早就煙消云散了。
但謝列屏的手上并非沒有籌碼。
他最大的優勢就是曾經站的足夠高,甚至在這一點上連老托卡也也比不了。
再就是謝列屏在個人的品德和聲望幾乎完美無瑕。
他嚴守紀律,意志堅定,廉潔自律。
另外,就是他的年齡,1918年出生的謝列屏只有六十六歲,雖然多年的磋磨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蒼老,但六十六就是六十六。
完全可以規避年齡上的障礙。
更重要的是謝列屏在連續十幾年的打壓下,已經是孑然一身。
當年跟隨他的人,要么背叛,要么打壓,短時間內不可能重建基本盤。
所以他要想上位,必須借助老托卡也現有的力量,這令老托卡也可以在合作中占據更大主動。
另外,也是老托卡也能與謝列屏合作的前提,就是老托卡也本身沒有太多歷史包袱。
如果換成安德羅播或者契爾年可,完全不存在啟用謝列屏的可能,因為他們的權力合法性來源于波列日涅。
謝列屏是波列日涅親壓下去的敵人。
重新啟用謝列屏就是否定波列日涅,就是否定他們自己。
老托卡也情況不同,一則在波列日涅與謝列屏斗的時候,老托卡也屬于另一方派系。
并且在波列日涅后期提前退休,重新出山反而是在波列日涅去世之后。
杜飛腦子里在短時間內只想到這些,但無論如何謝列屏出現在這里,已經說明了一切。
令他不由得思忖,如果接下來由謝列屏代替戈地圖,未來會變成什么樣?
要知道謝列屏曾擁有‘鋼鐵意志’的外號,經過這十幾年的磋磨打壓,不知道他是否會變得圓滑,或者干脆被壓斷了脊梁。
從老托卡也的別墅出來,杜飛以最快速度去了史館。
關于這一情況,他必須第一時間傳回家里。
至于剛才與老托卡也和謝列屏的談話,其實沒什么重要的。
今天這次見面,最重要的就是謝列屏的出現。
至于杜飛的電報會不會暴露老托卡也和謝列屏的計劃。
杜飛完全不擔心,既然今天直接露面,說明他們已經準備就緒。
果然,第二天一早,契爾年可的治喪委員會名單發布出來。
不出意外,老托卡也位列第一,葛羅米第二名。
這個名次表明目前二人競爭形勢。
并且在名單的后邊,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出現了一個令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名字,亞歷山大·尼古拉耶·謝列屏。
雖然被放在冷板凳上十幾年,但謝列屏依然是蘇g的中y委員,理論上完全有資格出現在治喪委員會的名單上。
霎時間,這個名單引發了無數人的震驚。
謝列屏再次出現在如此重要的場合,這意味著什么?
難道那位曾經的‘鐵拳’又要回來了?
與此同時,葛羅米的辦公室內。
頭發濃密的老者臉色陰沉,在他面前放著一份《真力報》。
在他的辦公桌對面,是兩名臉色更難看的老者。
“托卡也這個老家伙,他到底想干什么!“其中一名老者氣急敗壞的用手捶著座椅的扶手,但從他的眼神不難看出色厲內荏。
安德羅播是kgb的主x,而在那之前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正是謝列屏。
后來,安德羅播利用kgb的權力,開始推行的他的改葛。
如今安德羅播和契爾年可相繼死了,難道謝列屏又要回來?
這可是比安德羅播更硬,也更不好啃的骨頭。
另一個老者則嘆口氣道:“或許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把托卡也逼太緊。”
事實上,他們這些人完全沒把老托卡也放在眼里。
一個八十多歲的老棺材瓤子,還能蹦跶幾天。
難道真敢跟他們硬頂?根據他們的了解,老托卡也并不是一個為了理想和信念寧愿拋棄家族子孫的人。
正因如此,他們覺得抓住了對方的軟肋,自以為可以輕松拿捏。
沒想到老托卡這老狐貍,直接來了一招放虎出籠。
雖然謝列屏現在是光桿司令,但別忘了曾經那些簇擁在他身邊,被邊緣化的老部下。
這些人雖然不得志,但本身的級別在那,只是沒有實權。
以老托卡也得年齡,擺明了不可能上位,現在把謝列屏推出來意圖已經很明白。
一旦謝列屏上位,很快就能把一些老部下重新招到麾下。
當初他身邊那些人,到現在也不過六十多歲,年輕一些的甚至才五十幾。
坐了多年冷板凳,有這個機會一定千方百計抓住,并且兇狠異常。
這些人一旦卷土重來,他們的目標會是誰?
總歸不會是老托卡也這個盟友。
老托卡也已經八十多了,對謝列屏沒有任何威脅,又沒有舊怨嫌隙。
再加上謝列屏的人品秉性,老托卡也這次正治投機,完全能保障他的子輩孫輩,以及整個派系,再未來二十年,穩如泰山。
這時,隨著幾聲敲門,外邊進來一名青年。
葛羅米立即問道:“他怎么說?”
青年是他的心腹,剛才被他派出去,秘密與謝列屏方面聯系試探對方的態度。
青年抿唇搖頭:“抱歉…”
葛羅米皺眉,向座椅靠背靠去,雙手手指交叉,眼神愈發陰鷙。
這時另一名老者道:“安德烈,或許…我們沒必要這么緊張,當年迫害他的是波列日涅,即使清算也清算不到我們頭上…”
葛羅米緩緩搖頭:“你不了解他,他上臺后會不會清算我不知道,他或許根本不在乎這些。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一定會繼續推行安德羅播的改葛,甚至拿出更強力的鐵腕手段,‘鋼鐵般的舒李克’并不是開玩笑的。”
與此同時,杜飛一夜沒睡,等待國內的回信。
以他的身體素質,熬一宿完全沒問題。
清晨站在下榻賓館的陽臺上,從這里可以看到遠處的克林姆宮的金色穹頂。
杜飛猜測,此時在那個速聯的權力核心,必然進行著一系列高頻交易。
老托卡也把謝列屏弄出來,算是出奇制勝。
但最終誰勝誰負仍不好說,葛羅米和強大的地方派不會束手就擒。
這場博弈的關鍵,就是老托卡也能否說服那些原本屬于安德羅播和契爾年可的人。
這些人從根上說都是波列日涅一系的人,他們的力量最強。
如果不是安德羅播和契爾年可在短時間內相繼去世,謝列屏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然而,在不到兩年半的時間內,波列日涅、安德羅播、契爾年可的去世,再也沒有人有資格、有能力凝聚這個龐大的派系。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
這才是老托卡也敢于放出謝列屏的前提條件。
同時也是決定這次勝負的關鍵手。
誰能爭取到更多支持。
至于最終結果,目前真的很難預料。
站在杜飛的角度,更希望老托卡也和謝列屏一方勝利。
除了他與娜塔莎的關系,也是從未來十年到二十年的形勢,速聯的存在遠比解散對我們更有利。
如果繼續按原本的歷史進程,再過幾年一旦速聯倒下。
屆時信心爆棚的阿美莉卡絕不會適可而止,必然要調轉目標。
原本的朋友也會變成敵人。
到時候只有兩個選擇:要么硬鋼,豁出命去,對抗到底;要么韜光養晦,把臉皮放在地上摩擦。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速聯必須存在。
哪怕是問題重重,搖搖欲墜,虛弱不堪,只要速聯存在,阿美莉卡就不敢肆無忌憚。
只不過,這并不以杜飛的意志為轉移。
他更不可能貿然參與其中。
那種事相當危險,很可能弄巧成拙,帶來難以預料的后果。
此時一動不如一靜。
不管杜飛還是國內,都在等待一個結果。